那些海盜似乎為了折磨林瑯, 便將他與徒毅分開關押,每日只給一些最差的食物,林瑯頭一天什么東西也不吃, 到了第二天餓得不行, 這才狼吞虎咽的吃了。送飯來的海盜笑得不行, 看著林瑯不顧體面的胡吃海塞, 還喊了別人一起看林瑯狼狽的模樣。
徒毅就被關押在林瑯附近的牢房, 瞧著那些海盜侮辱林瑯,那一句句輕佻的戲語,都被徒毅聽進心里, 拳頭微握,身上直冒冷氣。
林瑯倒是沒放在心上, 轉身吃起了飯來, 餓了一天, 管它是什么東西,能填飽肚子便是山珍海味所不能匹敵的了。
林瑯和徒毅為了能夠找到他們的老巢, 將整片海域的地圖都銘記于心,此刻所呆的地方雖然不知是什么地界,但估摸著還在我朝范圍內。
被關了三天后,那些人終于把林瑯帶了出去,路過徒毅牢房時, 林瑯給了徒毅一個眼神, 徒毅微微點頭。
林瑯被帶到了一座房子前, 上面還掛著一個牌匾, 上頭寫著三個字——‘忠義堂’, 林瑯看著那三個字,莫名覺著好笑, 押林瑯過來的海盜推了林瑯一把,道:“看什么看,還不快點走!”林瑯一個踉蹌,就進了堂。
從主位算起,一共坐了十三個人,看來他們就是這些人的頭了。為首的是一個白面書生,斯斯文文的,不像是拿刀的粗漢。
書生老大淡笑道:“別這么粗魯,林公子可是我們的貴客!”
林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道:“附庸風雅!”
書生老大眼神微暗,仍笑道:“林公子是正經進士出身,自然瞧不上我們這些鄉野村漢,只是,憑林公子的聰明才智會不知道我們準備做什么?此刻不必再裝了吧!”
林瑯輕笑道:“誰告訴你我是在裝,我是真的嫌棄你們準備的飯,也是真的嫌棄你這樣附庸風雅,有辱斯文的人!”
坐在書生下手的一人拍案而起,怒道:“黃口小兒,休得胡說!”在屋子里的海盜皆拔出刀來,其中坐在席上的一人甚至將刀放在了林瑯的脖子上,道:“小娃娃,嘴巴放干凈點,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林瑯輕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嗎?”林瑯閃身,抬手,將綁自己的繩子弄斷,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林瑯卻已經站在一旁,接著道:“那就是你不敢動手!”
那人惱羞成怒,提刀砍來,卻被他們老大制止,那人聽到書生老大的命令,怒氣沖沖的收回了刀,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林瑯玩笑的看向書生,書生起身道:“公子身手不凡,卻不要忘了雙拳難敵四手。我們都是一些不要命的人,惹急了,也就不管公子是什么身份的人!”
林瑯點點頭,道:“你說得對,那請問當家的有何指教?”
書生老大招手,讓人給林瑯拿了張椅子,等林瑯坐下后,他才繼續說道:“也不是要為難公子,只是希望令尊能夠幫我們一個小忙,事成之后一定將公子平安放回。”
林瑯冷笑道:“當家的不怕重蹈江南鹽商的路嗎?真以為我爹入京后脾氣便會變好?”
書生老大大笑道:“公子放心,令尊屆時一定不敢過多為難我們兄弟!來人給公子換個地方住,還有將牢里的五皇子殿下也一并安排了!”
林瑯挑眉道:“當家的果真消息靈通,這么快便知道那人是皇子了?”
書生搖頭道:“不敢當,只是應了一句俗語‘朝中有人好做官’罷了!公子請!”
林瑯點點頭,也不走,只道:“既然你知道那是皇子殿下,那么便讓我們住一處吧?不然他出了什么事,就算你們把我放回去,我也不好和圣上交代??!”
書生老大笑道:“公子放心,那是皇子,我們這些粗人再不懂事兒,也得好好敬著不是?當然,公子要是實在不放心,那便和皇子殿下住在一起吧!”
林瑯自然點頭道:“那便多謝當家的了!”說罷便跟著小嘍啰走了。
過了不久,徒毅便被帶到了軟禁林瑯的地方。
徒毅進屋后,急忙走到林瑯身邊,道:“你怎么樣了?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么?”一邊說著還一邊拉起林瑯的手,想要自己檢查一下。
林瑯笑著躲開了,道:“我沒事,好好的呢!對了,他們這么快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看來他們的消息傳得不慢!”
徒毅搖搖頭,道:“我們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些天在哪躲著,但是朝廷已經戒嚴海面,看他們的行事作風,一定是有個心思縝密的老大。在這種時候,輕易不會靠岸的,既然如此,那么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準備連我一同挾持?!?
林瑯點頭,道:“看來當時那個親信還是沒有和我們說實話,就是不知道甕中捉鱉,到時候會是誰被啄了眼!”
徒毅點點頭,道:“他們叫你去,說了什么嗎?”
林瑯笑道:“和江南鹽商一樣蠢,想拿我威脅我爹。不過他們那個當家的卻信誓旦旦的,說是我爹日后短不會與他們計較!”
徒毅微微皺眉,綁架皇子,挾持大臣之子,該不會是……
林瑯見徒毅陷入深思,也不做聲,只自己喝著茶,待徒毅回過神來,才接著道:“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會是誰做的呢?”
徒毅不接林瑯的話茬,道:“之前在碼頭,你為什么突然離開我?”
林瑯眼睛微睜,疑惑道:“我什么時候離開你半步了?一直都是遵從你的要求,寸步不離,除了被他們關起來以外!”
徒毅眼中帶著委屈,看向林瑯,林瑯疑惑不已,道:“能具體描述一下嗎?你這樣,我真想不起來?!?
徒毅不看林瑯,坐在椅子上自飲自酌(水),林瑯覺得現在的徒毅就像是鬧脾氣的小孩子,難哄得緊。林瑯掐媚的笑著,道:“爺?殿下?五哥?毅哥哥?”
徒毅冷冷的應了一聲,林瑯抓住點,眼睛一亮,湊到徒毅身邊,道:“毅哥哥,你就告訴我嘛~”
徒毅果真喜歡這個調調,臉色緩和,輕聲道:“我們剛到島上的時候!”
林瑯想了想,輕笑道:“哦~你是說那個啊,我那不是演戲嘛!我們說好的啊,你忘了?”
林瑯他們還在海上飄的時候,曾經約定,要是到了海盜島上,林瑯就負責裝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徒毅就是那種任勞任怨的小廝護衛。這種主意自然是林瑯提出來的,一是為了試探他們,二是為了找樂子!自打出京辦事起,林瑯就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吊兒郎當,正兒八經的就像小老頭一樣,偶爾和徒毅獨處的時候才會調皮些。這次深入虎穴,沒帶著什么人,林瑯自然就想放飛自我一下,徒毅一向寵著林瑯,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徒毅知道林瑯當時是無心之舉,卻還不松口,就想聽聽林瑯撒嬌的聲音,看看林瑯軟和的樣子。林瑯見徒毅還沒有反應,嘟囔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可能你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房間本就不大,何況徒毅和林瑯靠的這么近,徒毅哪能沒聽見呢?
徒毅冷哼一聲,道:“所以你是想說我像個女子嗎?”
林瑯殷勤道:“我哪敢吶!爺,咱別氣了唄?我和你保證,不管發生什么,我一定不離開你半步!”
徒毅嘴角微抿,神情嚴肅道:“真的?這可是你說的”
林瑯詫異的看著徒毅這般嚴肅,道:“這是自然,我一定不會離開你半步!”
徒毅知道林瑯沒動那個心思,但是聽到他這般篤定自己不會離開,心中也是歡喜,默默地決定回京送十四一份大禮!
京城中,皇上與林如海商量完,便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調浙江水師前去尋找林瑯和徒毅,實則是去幫助徒毅殲滅海盜。
林瑯的鷹在上空盤旋了一天,其中一只便飛回陸地,林研便帶著它去了浙江水師的駐地。
一開始杜將軍還不相信,但是見林研不像是信口胡謅的模樣,而且他也的確接到皇上的密令,要求他按照林研的話做。再說林研身邊帶著五皇子的貼身侍衛,要是假的,他五千大軍還有什么可畏懼的!便帶著林研出發了,林研將鷹放去,那鷹飛至高空,叫聲響徹云霄,大約是顧著他們船行的速度,飛得不快,船勉強也跟得上。
徒毅算算時間,猜著水師快要到了,便傳消息給送飯的人,每日給他們送飯食的正是他們帶來的侍衛。雖說那些海盜連同侍衛一同軟禁了,可是侍衛其中有個會易容的,技術很是好。且那個被易容的,素日里也是悶不出聲,扭扭捏捏的,故而被那些海盜欺負,只負責給被關押的人送飯,那些侍衛抓準機會便將那人打昏,兩人便這么換了過去。
裝做海盜的那名侍衛通知了自己人,將蒙汗藥下給海盜們吃了,侍衛分成兩撥人,一撥將林瑯他們放了出來,另一撥則是開始小范圍的殲滅。住在內圍的海盜不多,都是有一些地位的人,為了留下活口,以供詢問,自然也不能全都殺了,只能留下一些人,將他們綁起來。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但是杜將軍的人馬遲遲不來,徒毅他們根本撐不了那么久,按照原先的計劃來說,軍隊應該在一個時辰前就過來的,可是現在還沒有到。
此時正值夜晚,住在內圍的海盜最近經常一處吃飯,然后喝個大醉,那些外圍的海盜,等閑是不會過來的,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外圍的海盜才沒有這么快發覺什么??墒?,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那些住在外圍的海盜會什么時候過來一趟,雖說徒毅已經吩咐了侍衛守在各個路口,但是他們哪里知道這里是不是還有什么隱蔽入口?
這次不同于往常,要想里應外合,就只能靠人為估算時間,徒毅是和林瑯商量過,才決定開始實施計劃的,可是不知道他們那邊出了什么意外,要是再過半個時辰沒有趕到,等海盜們反應過來,那么接下來遭殃的就會是林瑯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