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里,林墨道:“大爺,賠的錢還沒給李管家。”
林瑯本還在慶幸逃了一劫,結果林墨又是好的不提,凈提壞的,現在林瑯算是懂了凌云子的痛。
林瑯用兇狠的眼神瞪著林墨,道:“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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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身上一激靈,馬上坐遠了,道:“大爺您就當我沒說吧。”
林瑯道:“呵呵,我還想先生當我今天沒來呢,可能嗎?!”
林墨見林瑯這般咬牙切齒,馬上道:“哎呦,這馬車好像走得不穩,我出去看看啊。”也不等林瑯開口,自己先推開了車門,出去了。
林瑯見林墨出去了,也就不死撐了,整個人癱在座椅上,道:“今天怎么是你跟我出來?林研呢?”
林墨在馬車外面剛坐好,就聽見他家大爺在嫌棄他,朝車夫尷尬的笑了一下,回話道:“林研本來是要來的,臨出門前被林管家叫去做事了,所以是我跟著出來。”
林墨在外面等了許久,也沒聽見林瑯再問,便專心和賈家的車夫嘮起嗑來了。
林瑯在車里癱了一會兒,只覺得沒趣,又重新坐好了,開始打量起了車內。林瑯越看越覺得無趣,又因為太久沒鬧騰了,覺得渾身不自在,于是干脆掀開車簾,看起來外面的景色來。
正好這凌府與賈府皆是屬于京城二等住宅區,所隔不遠,不過卻沒什么人煙,林瑯只能看著一座又一座的富宅,回憶當年在姑蘇時先生教給自己的家族關系,還有此次進京他爹教他的各大家族的朝堂勢力。
這么一打發時間,倒也不覺得無趣,沒想幾家,就回到了榮國公府。
到了門前,這憋了一下午的雨,終究還是下了起來,賈府門房道:“這么大的雨,還好您回來了,不然怕是得淋濕了!”
另一個門房拿了把傘遞給了林墨,道:“林大爺若不嫌棄,暫且用用這把傘吧!”
林瑯嘴角含笑道:“我自是不嫌棄的,不過這傘給了我,那你待會兒怎么回去?”
那門房道:“不礙事的,他們幾人也有傘,我和他們一道回去就是了。林大爺快些進去吧,這雨瞧著是越下越大了。”
林瑯不再推脫,只道:“那便多謝了,我回頭派人把這傘給你送回來。”
門房道:“不礙事的,您要是記得便隨便尋個時間,我都是在這的。若是不記得了,也就罷了,左右不過是把傘而已。”
林瑯見那門房不似假意,便點了點頭,和林墨一道回了內院。
原來賈母是給林瑯安排在了西邊的院子里,那邊似梨香院一般另開了一扇小門,直通大街。出入到還是方便,若是論清凈富貴,倒是比不上梨香院的,不過有一點倒是比梨香院好,那就是大!
林瑯覺得富貴與否到還在其次,關鍵是這回帶的人多,院子要是不大,林瑯會覺得難受╯﹏╰。一波人都在一個院子里窩著,林瑯是斷斷忍不了的,現下倒是還行。
雖然內外院距離較長,但是林瑯走的都是長廊,就是有幾步沒有檐遮,饒是如此,等林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還是濕了一身。
正巧黛玉出去找姊妹們玩樂去了,故而沒叫她看見林瑯這般狼狽的模樣。
“誒呦!大爺,快些回屋換了這身吧,奴婢去讓人給你燒洗澡水去。”合歡見林瑯淋濕了一聲,慌忙打發林瑯去換衣服。
“啊欠!”合歡話還沒說完林瑯就打了一個噴嚏,合樂,合如趕忙把林瑯拉回了房間,打發林瑯換了衣服。
合佳又端來了姜湯,伺候林瑯喝了,林瑯道:“也給林墨拿一碗,他估計淋著的比我多。”
合樂道:“大爺還是管管自己吧,林墨身子骨好著呢。這烏云都蓋了半天,您還往外跑!這病剛好,又淋了雨,我看您待會兒吃藥可別皺眉。”
合佳瞧林瑯臉色微白,道:“合樂,去催催水,大爺,您就別擔心林墨了,姜湯我已經讓人端去了。您就快些喝了姜湯,再泡個澡,然后在床上捂會兒,啊?”
合樂知道合佳不想她再刺林瑯幾句,便跺了跺腳,轉身跑了,去了小廚房催水。
林瑯素日都是縱著合樂的,這會子合樂到了小廚房,瞧著林家帶來的兩個二等丫鬟在與那賈府的粗使婆子說笑,怒火中燒,道:“好你個小蹄子!這才幾天,便浪上天了不成!大爺淋了雨,你們兩個不說快些燒水,倒是聊起來天,一個個都反了不成!”
合樂在一等丫鬟里是年歲最小的,素日里每個姐姐都是讓著她的,二等的又不敢和她吵,且合樂素日待人都是直來直去的,也不曾鬧出什么事來。
二等丫鬟向來想得到林瑯的賞識,等合佳幾個大了,放出去之后自己可以頂上,不料一個年歲比自己小的合樂居然能在一等的行列,她們兩人本就不喜合樂,且今日又有賈府的人在,故而覺著沒面子。
這么想著,其中一個穿著翠綠色衣裙的丫鬟開了口:“我們不過閑話兩句罷了,水不是一直在燒呢嗎!合樂妹妹怕是在哪受了氣,到找我們發起火來了!”
合樂剛想發作,合如便趕到了。
原是合佳見合樂跑出去,怕合樂憋不住火,隨地炸開了,丟的還是林家的臉,故而示意合如出去看看。
果然不出合佳所料,合樂當真是個炮仗,還是自燃的那種,這才幾下功夫,都快打起來了。
合如道:“不快些燒水,在這干嘛?”
那兩人自知理虧,又見合如過來了,便不與合樂相爭,加快了手腳。合樂本還想開口,卻是被合如止住了。
合樂也不是那般不聽勸的,且她向來最怕合如,故而也不再開口了。
等水燒好,合樂上前拿了干凈的布,鋪在了木桶上,合如讓粗使婆子抬起了木桶,又叫那兩個丫鬟在兩邊扯著布,自己和合樂扯著另外兩邊,就這么送到了林瑯的房里。
等她們弄好后便退了出去,林瑯自己在桶里泡了一刻鐘,只覺得頭有些昏,林瑯也不在意,猜想是熱水泡得悶了些。穿好了衣服,便叫了人進來收拾,林瑯自己卻是撐不住,去床上躺著了。
林瑯躺在床上,卻是沒有睡著,合佳見林瑯并未睡著,就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
合歡問道:“怎么樣?有發熱嗎?”
合佳道:“有些燙。”
林瑯睜開眼,道:“不礙事的,你們都退下吧。不然我睡不著。”
合歡說道:“那晚飯還吃嗎?”
林瑯道:“不了。”
合佳與合歡對視一眼,然后就退出去了,兩人相攜離開了林瑯的房間數米才開始說話。
合歡問道:“咱們要不要去通知老太太?”
合佳道:“這是自然,大爺現下看似只有點發熱,但是我怕今晚會變嚴重。”合歡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就一起去了賈母處,此時雨也小了,估摸著待會兒就會停了。
兩人在門外等著別人通傳,自己也收拾了一下發梢,衣角。
過了會兒,那丫鬟出來,點了點頭。合佳輕聲道了句謝,合歡又給了那丫鬟一兩賞銀,兩人便進去了。
“奴婢合佳,合歡,拜見老太太。”
賈母道:“嗯,起來吧。你們來是為了什么事?”
合佳,合歡起了身,合佳道:“回老太太的話,大爺適才回來,淋了些雨,有些發熱。故而奴婢來求老太太請個大夫,來與我們家大爺看看。”
賈母道:“嚴不嚴重?鴛鴦,去拿帖子,速請鮑太醫來。”
合歡道:“多謝老太太,現下不甚嚴重,只是擔心半夜發熱,故而想請大夫來看看。”
賈母點點頭,道:“嗯。你們兩,倒是忠心的。”
合佳謙虛道:“我們做奴婢的,自是想著主子好,這么點事,怎么能算是忠心?”
合歡也道:“老太太恕罪,我們還要回去伺候大爺,不能在這兒了。”
賈母道:“很是,你們就回去吧。要是瑯兒想吃什么,想玩兒什么,你們盡管過來找我拿,可不許推脫。”
兩人應了一聲,便退出去了。
等兩人回了院子,那雨才算是停了。只見合樂的氣還是不順,拉著合如一個勁兒的說道,見著合佳合歡兩人回來了,又問:“你們這是去哪了?難不成也學咱們爺淋雨不成?”
合歡道:“合樂這張嘴,就是這么不饒人,偏生你們還這么慣著。”
合佳搖搖頭道:“大爺有些發熱,怕今晚會更嚴重,故而我們就去老太太那,求了個太醫回來給大爺看看。”
合樂道:“原是這樣,你們還是去換了濕衣服吧,不然你們也該病了。”
合如笑道:“阿彌陀佛,還好你們回來了,合樂這張嘴就沒停過,快把我吵死了。趕緊把她帶走吧!”
合歡笑了笑,拉走了合樂,道:“來來來,合樂,咱們去換身衣服!”
合樂急道:“我又沒濕,換什么!合如姐姐,你嫌我煩是不是!”
合佳笑了一聲,也快走了幾步,拉住了合樂道:“這不就濕了么?走吧,我們去換身衣服。”
合如看她們走了,也松了口氣,笑著轉身去林瑯門前守著。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才見一位老婆子步履匆匆的帶著一名太醫前來。合佳等人早已守在門前,見太醫來了,便輕聲推開了門,請太醫進去,看了林瑯。
太醫把脈時那婆子也在旁邊,合佳心想‘這多半是老太太的心腹,賴老婆子吧?’
林瑯從她們靠近床的時候就醒了,只是懶得動彈,隨她們折騰去了。
合歡將太醫請至桌前,又聽那太醫問道:“公子可是受過寒?”
合歡輕聲道:“是受過。”
那太醫點了點頭,提筆開了方子,合佳此時也過來了,看了看太醫開的藥方,不由點了點頭,吩咐人熬藥去了。合歡則是候在一旁,聽了醫囑,又拿了銀子答謝,那太醫自是推脫了一二,便還是收了的。
合佳又拿了銀子,暗暗遞給了那婆子,道:“姐姐可不許推脫,這是我們家大爺的一番心意。”那婆子見有五兩,也是直接收了,半分也不推辭。
合樂這才送了太醫與那婆子離開,然后轉身回去了。
合佳端來了熱水,用毛巾敷著,隔一會兒便換一個,合歡見合佳在這兒,便去廚房看著她們熬藥,誰知,合樂在這兒替合佳看著。于是合歡便讓人煮點白粥,等待會兒林瑯喝了藥,再吃點白粥,便可打發林瑯去睡了。
屋內。
林瑯問道:“玉兒回來了沒?”
合佳道:“還沒呢,怕是要在老太太那吃過飯再回來。”
林瑯嗯了一聲,道:“我聽合歡又是賞這個,又是賞那個的,銀子就跟流水一樣的使出去了,心好痛啊。”
合如道:“這不是大爺您說的嗎?賈家的奴才就是勢利眼,來了這兒,沒用銀子開路,還不知他們要在背后編排什么呢!”
林瑯道:“唉~我原先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他們真是這樣,這兩天,咱們的人沒出去吧?”
合佳道:“沒呢,除了平常跟著姑娘和大爺的,再沒有出去的了。”
林瑯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合佳與合如也沒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