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子昭冷冷發笑,看著自己的母親道:“母后,做了你這麼多年的兒子難道自己的娘是什麼樣的兒子會不清楚嗎?你老人家腿腳不便還不忘過去看看她們,你以爲兒子是傻子嗎?告訴你,你若敢動大皇子和皇后娘娘肚子裡孩子一根汗毛的話朕饒不了你。”
他狠狠的提著她衣領將她整個身子提起來,韋太后一掌打賞過去,“放肆,敢對哀家這麼無禮。”
易子昭冷笑,吃了她一掌只是舔舔脣角,一點都不在意,放開她道:“朕該說的都說的了,如果你執意要做的話,就別怪到時兒子不肯認你這個娘。”
韋太后氣得渾身顫抖,指著他道:“你,你這個不孝子,竟然敢對母后這麼說話。”
易子昭輕笑著,長腿邁出殿去。
剩下在那裡氣憤難平的太后娘娘。
“來人,來人呀!都死哪裡去了。”她氣急敗壞的喊著人,剛剛被屏退的宮人此時忙跑進來,剛剛上前,就一人被太后賞了一個耳刮子,“狗奴才,皇上進來爲什麼不告訴哀家?”
捱了打的宮女四下看看,並沒看到皇上人影,不禁疑惑的道:“皇上來過嗎?奴婢們在門口沒有看到哪。”
話落,便又被太后給了一掌,她看不見,打到哪算哪,長長的指甲剛好劃過其中一位宮女的眼睛,她吃痛叫一聲,身子滾到地上。
“啊……我的眼睛。”
另一個沒被打的,也不敢上去瞧她,忙先將太后扶到外邊坐了下來,“太后娘娘消消氣。”她小聲勸道。又好生扶侍了一會,纔算太后氣平了,她悄悄進了佛堂,想看看那人的傷勢 ,可走到裡面頭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宮女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她臉上一片血漬,阿漓驚嚇的走過去道:“你怎麼樣了?”
春桃捂著眼睛道:“我要瞎了。”
阿漓扶著她,大聲叫人來:“快來人哪,救命呀!”
幾個人衝進來,幫著將春桃擡了出去。
天,漸漸黑了下來,婉貴人的轎子停在了太安宮的宮門口,她下了轎,理理自己的衣裙,在宮人的摻扶下進了大門。
正好看到幾個人擡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宮人往外走,她一陣嫌惡的讓到一旁,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事,娘娘快進去罷,太后娘娘等著呢?”阿漓道,一面護送著春桃出了宮門。
婉兒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們走遠的方向,喃喃的道:“那宮人看著好面熟呀!”
良姑姑笑著道:“娘娘好眼力,這是皇后娘娘孝敬給太后娘娘的宮人,只是不好使,笨手笨腳的,瞧,今天又把自己弄傷成這樣,真是的……”
她有些鄙夷的道,躬身請道:“娘娘這邊請。”
婉兒遲疑著,又朝那邊看了一會才走。
殿裡,韋太后氣了一會,想起剛纔那個宮女,問道“她怎麼樣了?”
阿漓怯懦的站在她面前,小聲說道:“似乎眼睛要瞎了。”
韋太后沉默了一陣後,便不再提此事了,阿漓也識趣的不再說什麼,只是回想剛纔太后娘
娘臉上沉默的表情,似乎,她是有些後悔的。
是與不是,只有天知道,她將這份疑惑嚥進肚子裡頭,表情恢復淡默。
此時,外頭響起婉貴人到的聲音,她便忙低下身子行了個禮。
婉兒走進殿,先對太后娘娘行了個禮,然後才道:“太后娘娘,今天召奴婢過來有什麼事吩咐?”
韋太后笑著道:“先坐罷。”
婉兒回身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恭敬的對她頷首謝恩。
“娘娘,請喝茶。”宮人奉茶過來。
韋太后揚手讓衆人退下,開門見山的說道:“哀家今天去看了德妃,聽說大皇子才七歲,不像是你說的八歲。”
婉兒聽出她話裡意思,不動聲色笑著道:“是嗎?”
韋太后接著道:“是呀,大皇子若只有七歲的話,那是皇上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婉兒只是笑笑,並不說話,她似乎打定了主意這麼敷衍著,太后娘娘頓了頓,冷笑著道:“你怎麼不說話,不相信哀家說的話嗎?”
“太后娘娘的話奴婢怎麼敢懷疑。”婉兒一臉溫婉的笑容,看著太后娘娘的表情真誠而又低順。
雖然這些她都看不到。
韋太后冷冷發笑,看來自己這樣也詐不到她,這隻小狐貍跟她的主子一樣精明,她長舒了一口氣道:“這就最好,今天叫你來只是要告訴你,大皇子不是皇上的孩子這件事一定不能透露出去,他的身份也絕不能公佈出去,如果人們知道他是前皇的私生子的話,那麼這次就算皇后娘娘生的是位女兒,他們也另有王牌可以將皇上推下位去,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了嗎?
婉兒暗暗冷笑,這些事情還用得著她交待嗎?但是爲了君寶能做太子,她還是忍氣吞生的道:“奴婢明白。”
韋太后點點頭,“還有,你別以爲有些小聰明哀家就會縱容你在宮裡胡作非爲,告訴你,你心裡謀劃的那些事情趁早別做,夏侯君寶永遠都不可能做蘭陵的君王,因爲蘭陵不姓夏侯,也不姓南宮,而姓韋,剛纔皇上已經來過本宮這裡警告了,大皇子和皇上腹中孩兒的命誰都不許傷,知道了嗎?”
突然提到這件事婉兒有些心虛,暗暗打量她的神情,也看不出什麼來,她將這些疑惑暫且擱下。
“太后娘娘說哪裡去了,奴婢怎麼有這個膽子?”婉兒否認道,怯懦的看著她。
韋太后冷笑道:“別裝傻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你連那個女人的孩子都敢虐待。”
到這時,婉兒纔算是明白過來,忙起身跪到地上,“太后,奴婢絕沒有做這樣的事情太后。”
韋太后冷冷發笑,“你何必跟哀家解釋呢?就算你做了什麼那又怎樣?你不是恨那個女人嗎?可是哀家就不明白,你怎麼那麼大的膽子以爲皇上就是個傻子,可以任你欺騙,你以爲你就那些小計倆就可以讓他永遠都不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究竟是誰在他背後搗鬼嗎?”
她冷冷“看”著她。
婉兒在她的目光下漸漸低下頭,看來她什麼都知道了,再解釋下去也只是讓
自己變得更可笑而已,於是她不再反駁,而是小聲的道:“奴婢……只是恨鐵不成鋼。”
聞言,韋太后仰身長笑,“婉兒呀婉兒,你以爲你這樣說哀家就會相信你嗎?你真是徒有一副聰明腦袋,卻不懂得,斬草不鋤根,終有水落石出那一天。你留著君寶就等於留著禍根,那孩子自小聰明,他是不會受你擺佈的,你別以爲你打他兩下就可以讓他對你服服帖帖,告訴你……留下他,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婉兒聽著她的這些話,心裡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她已經在君寶身上押了太多注,將前影刻畫的太過美好,一時收不了心了。
她有些落漠的道:“那必竟是我家娘娘的孩子,我下不了手殺他。”
哈哈哈,韋太后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放聲大笑起來,“你都能下手那麼重的打他,還下不了手殺他嗎?”
內心深處,她是不願意動手殺那個孩子讓子昭跟自己堵氣,但是別人殺的話,這就怪不到她頭上了,她這些心思,婉兒同樣十分清楚。
婉兒不慌不忙的笑著,卻並不接她的話頭,讓她稱心如意,借自己刀殺她的眼中釘,“奴婢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也罷,恨鐵不成鋼也罷,你別以爲哀家是跟你說著玩的,君寶一天不死,只要鬱清塵一朝翻過身來,你會是她手底下死的最慘的那個,別妄圖用她的兒子讓自己當上太后,婉兒,你家祖墳沒燒那柱香,你這輩子就是做奴才的命。”見她不配合,太后娘娘抽身坐好,一字一句如冰凌一般刺透她的心。
婉兒看著她,五內如焚,卻動不得她半分。
她咬牙忍著道:“太后娘娘,奴婢知道了。”
“那你打自怎麼做?”她欠起身問她。
婉兒想了想,平靜的道:“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方纔能做到周全,現在我們眼前當誤之急是皇后娘娘肚子裡的孩子。”
她轉了話題,不想再談下去,而太后娘娘也不再問,皇后的問題確實當務之急,但是剛纔易子昭警告她的話,她卻不能不聽,還有今天在皇后宮中時,她對她溫和的態度,都讓她有些不忍下手。
看出她的猶豫,韋太后並沒有強迫她,“也好,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奴婢一切聽憑娘娘安排。”
韋太后冷笑,眼角皺紋疊起,並不談主題,而是說:“貴妃娘娘現在在做什麼?”
“貴妃娘娘最近很平靜,也不跟後宮爭寵,只是平靜度日,上一次她暗地派人刺殺清塵的事之後,皇上開恩沒有追究,現在她自然不敢再有什麼差遲。”
太后點點頭,“嗯,上次如果不是鬱清塵很快被關起來,想必她也不會放過她的。”她重新向後靠去,有些疲累的道:“你下去罷,哀家知道該怎麼做了。”
婉兒看著她的臉有些疑惑,躬身退下去,“奴婢告退。”
出了太安宮,婉兒坐上轎子往桐華宮去,此時,夜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各宮掌燈,燈人們執著紙燈前頭照路,路上,走過昌樂宮大門時,婉兒擡起轎簾朝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