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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敢對君寶不利,我大可以用這個孩子要挾不是嗎?
但是一看到孩子天真的眼神,我便覺得自己真的太卑鄙,怎么能利用這樣無辜的生命去冒險?
這樣想的時候,我會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已經無法再掩蓋的肚子,它也是條無辜的生命呢?我有什么權利決定它生死?
而在我養著身體等待臨盆的日子里,蘭陵也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皇后娘娘失去孩子,可以想見她的痛苦。
我暗暗派人過去打聽,因長久沒有消息,當知道君寶已過繼給婉兒為子時,我的肺都氣炸了,而更另我震驚的是,皇后娘娘瘋了。
這一切,似乎已在暗示著某些慘劇的發生。
我再也顧不和跟夏侯君悅的隔閡,派人到朝上守著,他下了朝便召到我宮中,臨去,我交給碧珠我的令牌,意思很清楚,我現在是以太后的身份召他,而不是郁清塵。
夏侯君悅如約而來,冷冷的站在那里,并不看我,似乎是怕看到我的肚子,能令他痛苦。
我嘆了口氣,起身走他身面前,因身子重,動作十分吃力,此時殿里并沒宮人侍候,我走到腳登的時候,被裙幅拌了一下,差點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我用胳膊撐住身子,夏侯君悅忍了忍,還是過來扶我起身,重新按到榻上坐下,“你身子笨重就別動了,有什么話說就好了,微臣聽著呢!”
語聲雖冷冽,可也透露著關懷。
我心中暖了暖,垂眸笑了,“你還是這么心軟,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臣只是聽重太后娘娘的吩咐。”他將我們的關系故意拉遠一些,有意跟我分清楚,我心知肚明,也不再說什么,直入主題,“蘭陵出事了,你知道嗎?”
他沉默了一陣,小聲道:“知道一點,蘭陵皇后似乎瘋了。”
“君寶被過繼給婉兒做兒子了。”我道,強忍著心底咬牙切齒的恨,“她一定跟君寶說了什么,要不然君寶是不會妥協的。”
聞言,夏侯君悅臉上閃過一道心痛,但很快,又恢復冷漠,“如果當初你帶著他回來,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還有……易子昭如果真的對你舊情難忘,又怎么會不知道君寶在你心中的地位,婉兒能這樣做,一定是得到易子昭首肯的。”他抬頭看著我,眸子里劃過苦楚,“他這樣傷害你,你還是決定要為他生孩子嗎?”
重新提到這個話題,我有些厭煩,也無力面對。
我承認自己自欺欺人了,但是都已經快要臨盆了,要我說什么好?
我無力的閉上眼,“君悅,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得快想辦法把君寶接回來。“
“你認為我過去可以接他回來嗎?”他反問,臉上諷刺意味十足。
我心中痛楚,“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只是說出事襯,易子昭是不會輕易交出君寶的,他決定了讓你痛苦,你就沒辦法走出圈套,這樣的男人,你也愛嗎?”他聲聲置問到我臉上。
我實在沒有任何臉面是面對他,因為他說的對。
但是又不對。
我沒告訴他全部
,他不知道易子昭還不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的事襯,他只是停留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上,這樣的心情下做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我了解易子昭。
他的愛可以讓你痛不欲生,他的恨也能讓你五內俱焚。
我突然打了個寒噤,抬起頭道:“我們有籌碼的,你過去,就可以安全的接回君寶。”
夏侯君悅不信的看著我,“什么籌碼,難道再要用你去換嗎?”
“不, 不是的。”我搖搖頭,對他伸出手,“扶我起來,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不敢再冒險,身子必竟不是從前了。
夏侯君悅猶豫了一下,過來扶我起身,我帶著他走進內室,里頭,碧珠守在小床邊哄孩子入睡。
看到我們進來,忙福了個身,安靜的退到一旁。
起初,他以為是安念,走過去正要親他, 后來發現不是,震驚的看著我,再看看我的肚子,分明沒生。
“這是誰的孩子?”他問我。
我慢慢告訴他說,“這個孩子是易子昭的親生兒子。”
夏侯君悅臉上劃過不悅,我接著道:“是他跟蘭陵皇后生的孩子。”
“那怎么會在這里?”他不解的看著我,我于是將慈柔太后來過的事情告訴他,他聽完,陷入沉默,“你是讓我用這孩子做為交換換回君寶嗎?”
“易子昭是個念情的人,如果說是他的親生兒子的話,他一定愿意交換的。”
“可是婉兒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兒子做籌碼,她一定想盡辦法不讓君寶走的。”
聽了他這話,我突然笑出聲來,笑得凄楚,“養虎為患 ,沒想到最后傷害我最深的人是婉兒。”
“你當初是大意了。”他附和。
我輕笑,“我以為把她在廟里放那么多年,已經可以相信了,沒想法還是失算了。”
我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臉蛋,“慈柔太后托我一定將孩子照顧好,所以這次過去孩子不能有任何差錯,你暫時不要將孩子帶過去,只要告訴他這個事實,他就一定會做出表態的。”
夏侯君悅道:“孩子被丟棄了,易子昭不聞不問他一定是首肯了這件事的,現在拿這個他不要的孩子再去跟他換人,他怎么會相信呢?”
我苦笑著,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樽銅爐,爐里燃著幽幽的蘭香,半晌,我才小聲的道:“你就說,這是他的孩子。“
“我生的。”我補充。
聽到這里,夏侯君悅總算明白過來,他怔了一會,冷笑不止,“哈哈哈……郁清塵,你果然是個狠毒的女人。”
面對他的指責,我不怒反笑,有什么好生氣的呢,我確實是這樣一個人哪!
你們都知道,何必還要來揭的傷疤。
我轉過頭,凄楚的笑了,“我想過了,我懷著他孩子的事實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而且,蘭陵皇后的孩子還是歸還給皇后的好,她不是一個很壞的人,如今因為孩子精神失償,我應該孩子還給她,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這樣。”
夏侯君悅搖頭,“這不是你的理由,你最想的不過是想留
下易子昭的孩子,有這個孩子做掩護,你就能平平安安的留下它,沒人發覺。”
他下意識的看了我肚子一眼。
我低下頭微笑,“我承認有這個原因。”
“什么叫有,根本就是這樣,你哪里是想還皇后的孩子,不過是為你留下孩子找個理由,找個機會。”他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怒吼。
剛剛睡下的孩子被驚醒,哇的哭起來。
碧珠忙上去將孩子抱起來,識趣的走出去。把空間留給我們二人。
我看著他,實在沒有反駁的話。
我小聲道:‘如果你非要這么理解的話,那就算是罷。“
他痛苦的看著我,眸子里隱有淚光閃爍,隔了許久才道:“易子昭到時如果要過來向你親自確認這件事的話,你打算怎么辦?你還挺著個肚子,而這孩子少說也生下來半個月了,你怎么瞞?”
“說是早產兒,應該會相信的,再說……他確實是易子昭的孩子,跟他很像,我還有半個月臨盆,等你到了蘭陵找到他,再瘋議著過來,到時候,我應該已經生過了,見他沒有問題。”我語聲平靜,這些事情早在心里想了千遍萬遍的,錯不了。
夏侯君悅苦笑出聲,自嘲的低下頭,“是啊,郁清塵是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的,一切都在你指掌之中,但是我很想問一句。”
我轉頭看向他,“什么?”
“你有沒有猜想到他還活著,還有,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朝一天會為他生孩子,在四哥去世的那天。”
W他語聲平靜異常,似乎沒什么要緊,但是說出來,如五雷轟頂,我驚怔的站在那里,像是突然被人揭開了傷疤,那些我藏得好好的疤,還是被他挖了出來,血淋淋的傷害我。
我猝然一笑,喃喃的道:“何必呢?“
我多想這一切快點過去,醒來,不過是個夢,可是我放下手,便能觸及那無辜存在的孩子,他不放過我,接著問,“我要知道答案,你告訴我,有沒有想過我死去的四哥,在你懷著他的孩子的時候。”
“你不要逼我。”我后退兩步,覺得頭有點暈。
他看到我反應不正常,卻沒有過來摻扶,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誓必要得到答案。
我閉了眸,緩了一會再睜開,看到他仍舊看著我,目光不曾離開過。
我低下頭道:“如果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想過,不止一次的想過,我這輩子究竟欠了他夏侯君曜什么,為什么要嫁給他,而他為什么撒手拋下我,讓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活在這個殺戮不停的后宮里,朝堂上受盡大臣們的諷刺,成為邦國間的笑柄,還有你口中那個狠毒的女人,那你你有沒有想過,她也不過是個女子。”
我語聲顫抖著,說到最后連自己都哽咽。
我知道對不起夏侯君曜,我知道都知道,我也曾試過要殺了自己,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認為自己可以狠到殺死所有的孩子。
我更清楚的是,我深愛著夏侯君曜,愛到連我自己都快被自己給逼瘋了,我苦苦守著他的皇位,他的江山他的孩子,把自己變得瘋子,蕩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