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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以來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我不是沒有去找過你,只是……太妃和王妃一大家子全是老弱婦儒,我走不開,在得知你在蘭陵的消息后我也曾想過辦法去救你,可是半路被大理王堵了回來。”
我搖搖頭道:“別說了君悅,都過去了,我沒有怪你,現在不是都好了嗎?一切都好了,我們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夏侯君悅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落漠的低下頭去,“都怪我……讓你受苦了。”
我此時笑得無力,在他肩上輕拍了兩下,深呼了一口氣道:“何必說見外的話?太妃她們都還好罷?”
“還好。”他輕描淡寫的道,上下打量著我,我本能的轉過身去,顯得有些慌張,此時,我雖然穿著寬大厚重的朝服,可是行動笨拙已不如往常,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本來,這件事我也沒打算瞞他,只是現在還沒想到怎么跟他說,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笑著道:“既然都好了,抽個時間去把太妃和王妃她們接回來住罷,宮里的事也要盡快恢復正常,對了……安念跟著我,她很好,等你傷好一些,我抱她過來看你。”
“謝謝你,清塵。”
“不用謝,該我謝謝你才對,沒有你,我一個女人是撐不起這一切的。”
“你何必這么說呢?”他落漠的笑笑,目光痛苦的看著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也不顧身上傷痛,站起身道:“對了,我聽說皇上還沒有回宮。”
“哦,先不談這些事情,你先養好自己的傷再說。”突然提到皇上,我的心突然沉了一下,為了不讓他擔心,我沒有告訴他君寶還被易子昭關押的事情。
我訕訕笑了兩聲,看他臉上情形,想必還不知道蘭陵新君就是易子昭這件事。
夏侯君悅見我臉色難看,本能的擔憂起來,他扶著我的肩問:“怎么了?難道出了什么事嗎?”
“沒有,過幾天我會親自去蘭陵君皇上接回來,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說完,倉皇轉身進了內殿。
留下一臉茫然的夏侯君悅。
不一會,太醫趕到,為他仔細包扎了傷口。
我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房間里,沒有點燈,聽著外頭忙碌的聲音,心內一片寂然。
君寶一定怪我了,怪我這么久都不去看他。
身后門響了一下,碧珠走過去將桌子上的燭火點上,屋子里有了一片亮光,她走到我身后小聲的道:“娘娘,您沒事罷?”
聽到是她,我長長松了口氣,轉身問道:“王爺的傷勢怎么樣了?”
“不礙事,只是些皮肉傷,太醫說只要王爺好好調養幾日就可以復原了,娘娘,您一個人坐在黑屋子里,也不點燈,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她尷尬的笑了笑,接著道:“你看,王爺現在也回來了,大理撤兵了,娘娘還有什么事想不開呢?”
我苦澀的笑了,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突然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沒有了君寶,只有我一人活著,好像我現在活著是種假像,我說不清心里的感覺,很亂。”
我痛苦的低下頭去,碧珠走過來將我攬進懷里,“娘娘,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過兩天等您身子好些了就去接皇上回來好嗎?你太累了,現在需要休息。”
她扶著我到床上躺下,又交待了幾句話便出去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輕輕撫摸著已有七個月身孕的肚子,現在殺了它還不晚對嗎?絕不能生下它,要不然我怎么對得起在天上的夏侯君曜,更對不起才剛剛九歲的君寶。
當我有這個想法時,小家伙似乎有心靈感應般,在肚子里也開始不安份的鬧起來,他輕輕的踢了我兩下,像是乞求,又像是在威脅,求我不要殺他。
我輕輕撫摸著肚子,笑著流下淚來。
“娘怎么舍得殺你呢?娘剛才只是開玩笑,孩子……”我喃喃的道,一道濃濃的苦澀劃過心頭。但愿易子昭不會另我失望,會善待君寶,要不然……我會后悔留下這個孩子。
而正當我高興大理撤兵的時候,另一邊,我沒有想到的事情正在發生著,君寶已成了別人棋盤中的棋子。
……
皇后娘娘臨盆將至,太醫們守在產房外頭,產婆并小丫頭們也都急忙準備著,中宮殿內院里,有幾個僧人念經祈福,經文匯成靡亂的咒語,響徹皇宮上空,里頭,皇后娘娘不緊沒有安靜下來,反而呻吟聲越來越大。
此時,幾個稍大些的宮女和內侍們正緊張的站在那里,等待太后娘娘吩咐。
韋太后剛才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面對大家緊張的心情,她卻穩如泰山面不改色,召來中宮殿一干人等,用她那仿佛樣寂般的眼球子靜靜“看”了一會,慢慢開了口,“剛才有法師言說皇后娘娘肚中胎兒含有殺氣,人多犯沖,所以,你們不能留在宮中,哀家為你們準備了一個好地方歇息,來人哪!帶她們過去罷。”
良姑姑看著這些人,有些為難的道:“娘娘,全部帶走嗎?那……她呢?”
她指的是皇后娘娘宮中后花園剪花的一個宮人。
太后娘娘沉思著,沒有說話。
良姑姑上前小聲提醒道:“娘娘,還是留下一個罷,等下皇后娘娘叫人,所有人都不在跟前,怕娘娘起疑心,再說,現在產婆說娘娘有難產的征兆,有個熟人在場,她也不那么緊張。”
說到這里,韋太后這才點點頭道:“好罷,既然這樣這留下她,其他們通通送走。”
“奴婢遵命。”
“你們幾個,跟著我走,你留下侍候皇后娘娘。”她指點著,自己親自帶著那些人出了宮門,太后娘娘沉默了片刻,緩緩的道:“你過來,叫什么名字?”
被留下的宮人怯懦的看著太后,小聲回道:“奴婢不敢有什么名字,在宮里待的時候長了,大家都叫奴婢孟姑姑。“
“孟姑姑,你在皇后宮中多久了?”太后娘娘如審犯人般開始詢問,伴著里面傳來的皇后娘娘的哀哭聲。
孟姑姑小聲回道:“奴婢在皇后宮中不久,只負責一些雜活。”
“聽說你是從前太后娘娘宮里的人,怎么太后出宮你沒
有跟著過去?反而留了下來?”
聞言,孟姑姑身子一震,訕訕的笑著道:“因為奴婢笨手笨腳,在太后娘娘宮中時,也只是負責一些雜活,太后娘娘出宮,身邊人手足夠,就把奴婢留在宮里看守院落,再后來皇后娘娘宮里需要人,就把奴婢調了過來。”
說到中間時,她遲疑了一下,太后娘娘輕笑著,沒有再追問下去,她口中所指她非常清楚,太后宮所現在已經被她占據,從前的宮人自然不能留在那里,她的人,要她自己挑選。
“好了,你進去扶侍皇后娘娘罷。”太后笑著道。
良姑姑對她恭敬的福了福身,“是太后娘娘”
她轉身進了內殿,里頭是皇后娘娘的痛呼聲,外頭是和尚的頌經聲,兩種聲音交雜著,奏成一種別樣情調的樂章,別人聽來,許是種魔咒,但是太后娘娘卻是安心的,她活了這么大,什么不能接受。
心境明朗的連她自己都有些懷疑,于是叫來宮人問道:“皇后娘娘怎么樣了?”
春桃剛從里頭出來,得上天保佑,前幾天的傷并未傷到眼睛,只是傷到了些皮毛,此刻她穿一身嬤嬤服,頭發也盤了起來,整個人顯得老了十歲,但是跟在太后娘娘身邊,什么打扮對她來說也不重要了。
她早已被“訓練”得服帖又聽話了。
春桃低著頭,回想起剛才在屋子里看到皇后咬牙忍痛的情景,現在還有些心驚,小聲回道:“皇后娘娘第一次生產,有些害怕是在所難免的,不過……還算好。”
“什么叫還算好。”太后娘娘笑著問,臉上卻并無半點笑意,看得人心驚,氤氳的香霧里,她容顏如她眸子里的顏色一樣模糊。
春桃有些惶恐的低下頭,心猶自跳著,“就是……女人第一次生孩子都是這樣的,皇后娘娘也是第一次,所以……“
“看來良姑姑還是沒能好好教你,連回話都說不清楚。“太后娘娘冷冷的道,轉頭看著她,春桃嚇得渾身發抖,身子本能的往后退了退,雙手抱住自己,手臂上的傷痕還沒有完全好,想著接下來又要面臨酷刑,她不禁小聲的哭起來。
聽到哭泣聲,韋太更加煩亂起來,揮揮手道:“沒用的奴才,下去罷。”
“是……太后娘娘。”春桃如獲大赦般逃進內殿。像是避開了一個惡魔。
室內,皇后娘娘陣痛剛才,休息的當口,看到春桃進來,她也不顧身子虛弱,忙招手讓她過來,“春桃,本宮問你,皇上呢?有沒有在外頭?”
此時,孟姑姑沉默的站在一旁不敢哼聲,只是用眼睛悄悄的望著春桃。
“這……”春桃有些為難的看看四周,
太后娘娘雖沒進來,可是眼線卻一個不少,只要她說些什么,下一秒鐘,太后娘娘就會知道的絲毫不差,她不想冒險,但是看到皇后娘娘期盼的目光,又不忍心拒絕,一時為難起來。
這時,她看到了一旁的孟姑姑,求救似的向她走過來,孟姑姑手里端著一盆熱水,慌忙讓開,春桃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盆里的水潑濺出來,灑了二人一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