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直跟在許輕狂一行人身后的女子轉身隱入巷中后,便順著巷道到了一間冷清的客棧,她的腳步飛快,急急的上了樓,推開一間房門,轉身朝外頭四下張望了一眼,見樓道無人才放心的將門關上。轉過身子,屋中正坐著五六號人,看那身型一個個都是練武之人。
那女子將頭上的黑袍拿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坐在桌前的男子抬頭望向她問道:“打聽的怎么樣?那個和尚可是汾國丞相莫空?”
那女子恭敬的回道:“是的,方才跟著那行人到了州府門口,隨行的女子自稱是汾國的長公主,也確實說了那和尚是丞相,不會有錯。”
“很好!”那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去想辦法接近他。”
“是!”那女子淡淡答道,面上一片冷清,她知道這群人根本不曾將自己放在眼里,她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步棋子,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與不甘,微微握了握拳頭,一路打聽到凌云寺,知曉曾經二十多年前流離到凌云寺的嬰兒已經長大,法號為莫空,可是卻已經下山作了汾國的丞相,眾人一路打聽消息,得知武林大會有一個與丞相極其相似的人,一路跟到蘇州,都不敢有所動作,如今跟到津州,才敢確定下來。
她緊了緊手中的拳頭,津州出了這等事,雖然自己會武功,并不在意,但是這行人根本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竟是要她一個女子去打聽消息,雖早已看透,卻還是禁不住滿心的涼意,但是卻只能強忍著。她不該有這般待遇,但是為了身為將軍的爺爺,還有父親大人,她必須忍耐,若不是二十多年前,燕國皇宮變故,她如今原本是將軍之女,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為了重新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她必須忍辱負重,與前朝的余黨們將本屬于自己的一切奪回來。
再次披上黑袍,轉身走出屋子,堅定了一番心中的信念,抬起一張堅定的臉快步朝外走去,再一次入了巷道中。左轉右轉的來到鄰近州府的巷口,靜靜的等候著那一身白袍的和尚從這邊經過。
從幾位死去女子的家中離去后的許輕狂與莫空是滿心的復雜,是同情,是悲傷,無力的哀愁折磨著人心,除了將罪犯快些繩之以法,他們只能給些金錢的安慰,別的似乎無能為力。那些死去女子的尸體已被州府的人強制火化了,這并不出乎許輕狂與莫空的意料之外,畢竟想要隱瞞,物證的銷毀是最直接的。這一趟,二人都并沒有多少收獲,到底是他們來的太遲了一些,如今想要等待那州府的兒子露出馬腳,似乎也是這般簡單。
二人一路嘆著氣朝前走著,許輕狂無力的拖著腳步前行,有些喪氣的耷拉著腦袋,這一行看了那么多凄苦的景象,莫空的心中甚是難受,目光飄忽搖搖晃晃的往前走著。突然,只覺身子被人一撞,低頭瞧去,竟見一個女子撲進懷中,頭上的黑袍散落下來,抬起的一張小臉掛著驚慌的神色。莫空被突然沖出
的女子嚇了一跳,只是片刻的接觸便趕忙大退一步,伸手合掌道:“阿彌陀佛!”猛然回神,有些焦急的望向一旁的許輕狂,只見她眉頭一皺,一臉的不悅,心中不禁滿是擔憂。
許輕狂雖對這突然撲向莫空的女子很是不悅,但是見那莫空竟是急急的退避,心中不免還是有些高興,這和尚看來只對自己親近,對別的女子倒是會保持距離。那女子被莫空躲開,一個不穩跌倒在地,片刻的錯愕之后,抬起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望向莫空,瞧見那張驚詫的俊顏后,竟是忍不住的面上一紅,心跳快了一分,而后慌亂的換回一臉的驚慌道:“丞相大人,救救我!有人要抓我!”
一旁的影衛瞧見這女子眉頭一皺,低頭附在許輕狂耳邊耳語幾句,這女子從一早便跟著咱們了。許輕狂雙眼一瞇,瞧向那女子的目光也不禁冷了幾分,這個女人實在是可疑的很,這個時候在這瞎晃悠,就算知道身份,一般情況下不是向她這個長公主求救嗎?而且影衛在旁,一看便是習武之人,要真遇上危險也是先向影衛求救,為何偏偏沖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去?而且,這女子還知道他是丞相。
影衛似乎想要上前阻攔,卻被許輕狂伸手攔下,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樣。莫空瞧見地上的女子有些歉意的伸手將她扶起道:“姑娘出了什么事,慢慢道來!”
只見那女子一幅柔軟的模樣一雙眉眼羞紅著臉望著莫空道:“小女子路過巷道,突然冒出幾人要來抓我,小女子便驚慌的逃跑,瞧見丞相大人便想來求救!”
一旁的許輕狂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謊撒的也太沒水準了。莫空微微愣了一下,瞧了巷道一眼而后轉頭關心道:“姑娘家住何處,我們送你回去!”
那女子低低的抽泣起來,好不可憐的模樣:“小女子孤苦伶仃一人,無處可去。”莫空眉頭微皺,他一個出家人自然是慈悲為懷,心中不禁有些同情起來。
而一旁的許輕狂呢,正插著雙臂一臉冷笑,死命的翻著白眼,她真想沖上去扇這女人幾巴掌,說謊也太不會打草稿了吧,你孤苦伶仃一個人還敢在這個時候到街上瞎轉悠,這都到傍晚了,不是明擺著讓人去擄的么?瞧著那雙眼睛,滿是心機,沒有一絲真的驚慌之色,這演技也著實差了一些,演的再好也逃不過她許輕狂的眼睛,她可是真正的演戲高手啊。不過,女子的直覺告訴許輕狂,這個女人見到莫空的樣子后,動心了。
莫空思來想去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天色漸暗,這女子無處可去,怎能拋下她一人。轉頭望向許輕狂,似乎是想征求許輕狂的意見,許輕狂見莫空看向自己,不禁不悅的撅了下小嘴,惹得莫空面色一紅。許輕狂幾步走到那女子跟前笑道:“既然姑娘無處可去,那便先跟著我們去州府吧,天色不早了,你一個人也危險!”
那女子一愣,抬頭瞧向許輕狂,
眼中有一絲錯愕,眼前的女子就是汾國的長公主?杏臉桃腮,秀眉如畫,靡顏膩理,這絲毫不施粉黛的小臉,竟是美得讓人窒息,堪稱絕色。可是那張帶笑的臉上的雙眸毫無一絲笑意,這年級不過十八九,可是周身卻有一股逼人的氣勢,心中有片刻的為顫和嫉妒,而后假裝換上一臉心安的點了點頭。轉頭朝向莫空羞澀一笑欲道謝,卻見那莫空竟是一動不動的盯著身旁的許輕狂,面上還有些紅暈,心中一跳,袖中的拳頭緊了緊。
許輕狂淡笑了一笑,抬腳大步朝州府門口走去,身后的莫空與影衛緊緊跟上,那女子瞧了前方的三人一眼,抬腳也默默的跟在了身后,好不甘心,憑什么那個女子可以在那樣俊朗男子的身旁,還長著那樣絕色的一張臉。為何她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而自己卻是這番境地。
許輕狂不理會身后的人,幾人走近州府中,里頭的眾人見回來的幾人無比低頭哈腰著,生怕惹毛了這個長公主。管家帶著幾人到了裝備好的廂房,許輕狂冷聲問了一句:“那個周知府呢?”
管家一抖趕忙回道:“大人府衙有事,去處理事務去了!”許輕狂冷冷一哼道:“去給那位姑娘安排一間屋子。”一擺手,那管家就趕忙逃似的退了出去。
莫空回到廂房收拾著東西,只見門口突然跨進來一人,轉頭去望本以為是許輕狂,卻見是那女子,不禁皺了下眉頭道:“姑娘有事?”
那女子低頭羞紅著臉道:“丞相大人叫我蘭玉就好!”
莫空微微一愣,甚是有禮道:“蘭姑娘,不知蘭姑娘找小僧有何事?”
那蘭玉欲語還休般道:“多謝丞相大人收留蘭玉,讓蘭玉幫您吧!”說罷便想上前來。莫空一驚趕忙道:“不用不用,姑娘快回屋休息去吧,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在男子屋里著實不太妥當。”
那蘭玉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片刻道:“丞相大人的大恩大德,蘭玉實在無以為報,愿為丫鬟伺候左右。”
莫空吃驚的退了一步,慌忙搖著手道:“怎能委屈姑娘,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此等小事,不用如此言謝,小僧無需伺候,多謝姑娘一番美意。”
那蘭玉見莫空再三拒絕還想再接再厲,此時卻見玄關處走來一人,站在門口冷眼瞧向里面,一聲邪魅:“哦?你們打的挺熱乎的嘛!”
莫空面上一急,紅了臉龐,慌忙抬腳,繞過蘭玉來到許輕狂跟前站定,一臉焦急道:“公主,不是,我……”玄關處的人兒抬眼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朝還在屋中的人道:“姑娘的廂房已經準備好了,去歇息吧,本公主與丞相大人還有事要商議。”
蘭玉咬了咬唇角,不舍的抬著楚楚可憐的雙眼望向莫空,卻是見他慌忙別開頭去,心中一緊,轉頭望見許輕狂竟是一臉邪魅的勾著唇角,雙拳一握,面上終是有些掛不住的低頭退出了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