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園子,穿過長廊,寬大的僧袍不禁有些礙事,只覺似乎阻擋著自己急切的腳步,明明已經(jīng)瞧不見那人兒離去的身影,卻似乎有什么牽引著自己一般,任由心中的感覺朝前行著。
路過轉(zhuǎn)角的長廊,轉(zhuǎn)頭望見那翩然飄過的裙角,心中一喜,急急喚著前方的人兒。可緩步前行的人兒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不見身后人的輕喚依舊抬步向前。莫空一急,幾步追上前去,伸手便拉住了前方人兒垂下的手臂,許輕狂一頓,察覺到身后的力道,不禁止住腳步轉(zhuǎn)頭一臉詫異的望向身后,映入眼中的是一張急急湊上前來的俊朗面龐。
瞧見突然回頭的人兒一臉的疑問與茫然,莫空一頓趕緊松開拉住許輕狂的手,一時間竟有些慌亂起來,低著頭目光飄忽的不知該聚在哪里。許輕狂一臉詫異的望著莫空,見他胸口還在大力的喘氣,額上也似有細(xì)汗,看樣子是跑的急了,本故意視他不見,可是如今卻想不到他竟是會追上前來,心口掩不住有一絲甜蜜,本來任性的氣惱也煙消云散開去,抬眸瞧著莫空輕輕問道:“怎么了?”
莫空微微一咽喉頭,抬眼匆匆望了許輕狂一眼,支支吾吾許久才開口道:“方才,你,沒事吧?”
“恩?”許輕狂不明他的問話,疑問出聲。
莫空抬眼瞧她,輕皺起眉頭,方才雖然許輕狂為那慕容曉辯解,但是心中依舊在意,不由的擔(dān)心方才她的話是否是真。
“就是,那個,公主沒有被那三皇子怎么樣吧?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失禮的事?”
許輕狂明媚的雙眸微微露出驚異,眼前的莫空雖極力掩飾,但那擔(dān)憂輕皺的眉頭卻絕對不假,心口一陣暖意,沒想到這個呆和尚竟是擔(dān)心著她。臉上升起一片紅粉,抿唇掩著心中的笑意道:“恩,他想偷親我,被我發(fā)現(xiàn)了,然后就想強(qiáng)吻我!”偷偷抬眼去瞧莫空的表情,竟是見他瞪大著雙目,眼中升起怒意。
莫空突來的轉(zhuǎn)變讓許輕狂既驚訝又歡喜。袖袍下的手緊攥成拳,聽見許輕狂的話后,只覺心中猛然便升起怒意,壓也壓不住,猛然轉(zhuǎn)身就欲返回去,許輕狂一愣,急急伸手拽住憤然扭身的莫空道:“你要做什么去?”
轉(zhuǎn)頭望向她的面龐滿是氣惱的怒意,壓低著聲音道:“自然是去告訴皇上,豈能容那三皇子如此輕薄與你!”
明眸流轉(zhuǎn),展出笑顏,一身僧袍的男子是滿臉的怒氣,可那藍(lán)衣的美人兒卻是掩不住心中的甜意,任那心中的歡喜浮上臉龐。這幾日的小性子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因這莫空竟是為了她而生氣,許輕狂仰著那滿是桃粉的小臉湊近莫空,起唇柔聲道:“你,擔(dān)心我?為我生氣?”
跟前的莫空一愣,本還是帶著怒氣的臉龐明顯一僵,而后竟是忍不住撇開一旁,極力掩飾著通紅的面龐,慌慌張張的道:“我
,我只是,公,公主乃是千金之身,豈能讓他人隨意欺負(fù)了去,我也只是,也只是……”
瞧著那結(jié)結(jié)巴巴,耳根通紅的莫空,雖他極力的否認(rèn),但是木訥如他的和尚,自然不愿承認(rèn),心中已經(jīng)看開,只要他心里是真真為她擔(dān)憂氣惱便已經(jīng)足以。掩不住心中的甜蜜,許輕狂終于明了了自己的心,眼前的男子已經(jīng)在她心里。輕輕靠近莫空,來到他跟前直視著他的面龐,雙頰緋紅的羞道:“你別生氣了,那三皇子沒把我怎么樣,我豈能那么容易讓他得逞?你那么著急追上來,就是為了問這事兒嗎?”
胸口傳來擂鼓的心跳,一下下都那么清晰,抬眼瞧向跟前的人兒,已不是方才的淡漠無視,盈著滿滿柔情的目光直達(dá)心底,面龐一紅,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卻安心下來,望著許輕狂的面龐怎么也挪不開眼,干站在原地,久久才開口:“公,公主,還在生小僧的氣么?”聲音輕的細(xì)如蚊聲,莫空只覺羞愧的想要鉆地入土,他竟然說出如此羞人的話來,可是心中滿是擔(dān)憂,若不問出口,他只怕是無法安心。
許輕狂轉(zhuǎn)開雙眸羞紅著臉龐不敢望他,這輕問出的話語本并無什么特別,但是聽在耳中卻是曖昧不已,一時間胸口小鹿亂撞的不知如何是好起來。低啞著聲音撅嘴道:“誰,誰叫你老是一副要把我推開的樣子,還嫌我很煩的樣子!”
莫空一愣,瞧見那許輕狂黯淡下的目光,隱隱的透著些委屈的心傷,讓人好不憐惜,心口一疼,他不想讓她露出這般神情,看在他眼里是灼人的傷痛。本來告誡自己不能再與她親近的警示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凈,只要面對她,頭腦似乎就會變得混沌一般,自己摸不透的心總是主宰著他的言行,只是任著心中的感覺開口道:“我沒有煩你,只是,只是我是佛門弟子出身,與,與公主走太近,不,不太好!”
許輕狂深深的望入他躲閃開的眼眸,她此時似乎明白了一件事,這個莫空并不是抗拒她,而是害怕靠近自己的她,這不就證明他的心動搖了么?意識到這一點(diǎn),許輕狂不禁紅了耳根,這個和尚,會不會也對她有那么一絲戀慕的情誼?
縱使他木訥遲鈍的并不知曉這份感覺,但是瞧著他的樣子卻真真的叫人懷疑,他終究是個出家人,即使已經(jīng)還俗,怎么說也是在佛前念了二十多年的佛經(jīng)了,他怎么可能會主動呢?不要說主動了,恐怕要他察覺到心中的那份漸漸滋生的愛慕都難。
唇角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一切都無所謂了,既然這個呆和尚木訥遲鈍,只知回避躲閃,那么就讓她來主動靠近他好了,心中對他的喜歡如今已經(jīng)知曉的明明白白,又何必再去逃避?他躲閃,她就緊追不放,他遲鈍回避,她就緊逼靠近。
許輕狂明媚著雙目望著跟前面紅轉(zhuǎn)離開目光的莫空,你不主動那么就讓我許輕狂來吧,無論你怎么
逃,我都不會讓你逃離開我,無論你逃離的多遠(yuǎn),我都要順著手中的這根紅線找到你,將你拽回到我身邊,總有一天,我許輕狂要讓你先對我說出喜歡我的心意。莫空,你逃不了了!
許輕狂掛起一抹壞笑,湊近他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今后都不要我理你了?對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我!”莫空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明明不想與她再不清不楚的,不想再讓她亂了自己的心,不想再因她那樣浮躁,可是心中卻不甘不愿,難道當(dāng)真要她對自己淡漠冷對嗎?自己真的愿意嗎?怎么可能呢?方才見她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樣子,心口明明揪痛的厲害,讓他更加煩躁不已,明明是不愿的,為何還要騙自己,麻痹自己?
“你想要推開本公主?”許輕狂挑眉望他,見莫空咬著唇望向自己,她輕笑道:“本公主偏偏要挨著你,偏偏要煩你,你要是敢躲著本公主,本公主就去告訴皇上,說你花燈節(jié)那日輕薄我的事!”
莫空一愣,面上近似火燒,他沒想到許輕狂竟是突然提起那晚的事,可是那確實(shí)是自己失態(tài)犯下的過錯,抬眼望她,卻是忍不住羞愧,原來她并沒有忘記,原來她還記得的。面前的人兒是滿面的得意之色,莫空只覺無奈,自己被這狡猾的長公主給抓住了把柄了,可是心里卻又甜蜜,只是因為她固執(zhí)的要黏上自己,心中絲毫不覺得生厭,反倒有些心安起來。
可是只是片刻,莫空面上便浮起一陣憂色,望向許輕狂的眼中有些不舍,再過幾日,他就要離京去辦事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想著竟是要與她分離,心中竟是有一絲的惆悵,雖只是暫時的不見,可卻已經(jīng)讓他開始留念想念起來。
猶豫許久,也不知是否該告知許輕狂,若是不說,到時她會不會又任性的生氣?終于還是掩不住心中的擔(dān)憂開口道:“過,過幾日,我要離開衡州,去泉州辦事。”
許輕狂一驚,問道:“什么事?”只見跟前的莫空露出一絲憂慮之色道:“泉州連日暴雨,洪水泛濫,百姓名不聊生,而且如今似乎也發(fā)了瘟疫,我向皇上請命前去查看災(zāi)情,勘察地勢建筑堤壩,可能要離開多日,你,要多加保重。”
離開多日么?許輕狂眉心一擰,豈止是多日,怕也是要去上好些日子的,且肯定有諸多風(fēng)險,對他憂心,也對那泉州的災(zāi)情擔(dān)心起來。自己怎么可能坐得住,明明已經(jīng)是長公主了,自己也知道那么多現(xiàn)代的知識,總有一些是派的上用場的。
抬眼擔(dān)憂的瞧向莫空,不在身邊守著他讓他獨(dú)自前去怎能讓她放心得下?瞧著他文文弱弱的樣子就讓人擔(dān)心,況且那里疫情嚴(yán)重,若是他出了事怎么辦?思緒混雜不堪,他還沒去,心中便已經(jīng)擔(dān)憂的不得了了,心中的恐懼與擔(dān)憂讓自己都覺得詫異,何時,他在自己心中已是到了如此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