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掩相思淚,難道相思情。這世間,有多少人,單因一個情字,而倍受煎熬?可是,卻甘心為了這樣一個情字,成癡成狂,縱使心疼欲死,卻依舊緊攥不放。這世間,最難懂的,就是人心,最復雜的,便是情愛,問世間情為何物?道不出,說不明,未經的人,羨之,沉溺的人,戀之,苦熬的人,恨之。
莫空,出生與佛門的出家人,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嘗到了情愛的滋味,第一次如此對情愛眷戀不舍。情愛,懂嗎?不,他并不懂何是情愛,他戀的不是這情愛的滋味,只知眼前沉睡不醒的這名叫許輕狂的女子。眼中,獨有她的存在,再看不見他人,冥冥之中,已是沉淪,一顰一笑皆是因她而覺美,愛之越甚,思之越狂,憂之越疼。
情愛,何種滋味?是喜,是甜,是酸,是苦,是疼,縱使五味雜全,縱使心疼至死,依是不舍,不棄。從不敢輕易喚她狂兒,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沒有勇氣,每每心中輕喃,欲出口,卻是噎在喉間,漲紅了臉,慌亂了心,只因這簡單的二字,便足矣包全他所有的愛意。
他羞,他怕,他是個和尚,縱使還俗下山,卻依舊脫不去這身僧袍。身側的男子都是那般出類拔萃,而她又是那般絕世出塵,他曾無數次的惱過,為何她如此喜歡戲耍與他?為何她如此不知羞恥的對他,對他做那般羞人之事?他只是一個和尚,是一個根本不懂情愛的和尚,是一個知禮避嫌的和尚,是一個初次見到美如天仙的她,連一眼都不敢正視的呆和尚。
可是,佛前的那個賭約,卻是讓他不得不在意她,卻是讓一切偏離了原先的軌道。夏夜的荷塘中,那一個吻,不過是她的心血來潮,他卻是因此亂了陣腳,慌了身,失了心,因此困擾,因此不安,因此煩悶,因此而暗自欣喜。再也抹不去唇上的余溫,再也忘不掉舌尖的甘甜,他羞,他惱,卻是眷戀不已,更是慌亂害怕。
她每次的魅惑嬉鬧,都是那般心不在焉,讓他羞得無地自容,他惱,惱她這般戲耍自己,更是惱暗自期待的自己。每每見她那般與人欲語還休的嬌笑,卻是刺痛入心,讓他惱,讓他氣,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讓他竟是憂心害怕起來。
身上的這身僧袍,是與旁人那般的格格不入,四周花叢林立,她嬌笑其中,可他只能獨自觀望著那俏麗的背影。害怕,怕她根本不看自己一眼,怕她只是因為一時興起才親近自己,怕她,怕她根本就不會將他這一個和尚,放在眼里。想逃,卻不知該逃往何處,目光卻總是不自覺的追尋著她的身影,想躲,卻是猶豫不決,怕她像對自己一般,與別的人如此親密,他不甘,他不滿,他不愿,他不想她眼中還有他人,他不想她再與其他人那般親近,他怕,他怕她若有一日連戲耍都不愿戲耍自己。
不知不覺間,竟是依戀起她身上的溫存,竟是渴望起她更多的觸碰,竟是不甘現狀的想要獨占她。木訥的他第一
次懂了自己的心,卻是害怕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夜夜苦惱,只是擔憂著她心里是否有自己的一絲位置,多想道明自己心中的愛意,可是,他怕,他怕她根本不曾將自己放在心上。他道不出口,他羞,他羞得難以出口,而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兒卻是成這個模樣,他害怕,他害怕他再也沒機會再與她道一聲,愛你!
莫空緊握著沉睡的許輕狂的手,低低哭訴著:“若你醒來,這一次我一定好好說出來,不論多少次,我都會說出來,告訴你我有多愛你,公主,我的公主!”
“大人!”身后傳來一聲輕喚,軍醫將熬煮好的湯藥遞上前來:“喂公主喝下藥去吧,公主如今昏睡,需得由您幫公主渡下去!”
莫空望著跟前的湯藥,黑乎乎的散發著濃郁刺鼻的藥味,他微微頓了一下,面上浮起一絲紅暈,瞧了一眼一旁坐著的幾人,羞紅滿面的將許輕狂扶起身來抱在懷中,接過軍醫手中的瓷碗,也顧不上害臊,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為許輕狂渡起藥來。
瞧著那一次次的唇瓣相接,眾人不禁害羞的別開了臉去。灌下了整碗湯藥,莫空長呼口氣,正欲將許輕狂扶躺下身子,卻聽懷中的人兒傳出一陣咽嗆的輕咳,他慌忙抬手輕拍人兒嬌柔的后背,轉頭望去,懷中的人兒竟是滿臉苦澀的擰了擰眉心,掙扎許久緩緩的撐開了雙目。
“公主?公主你醒了?”一聲驚呼,滿是欣喜,眼眶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滴落下來。聽見莫空的急喚,一旁的眾人都不禁趕忙起身湊上了前來,個個又是欣喜,又是擔憂的望向莫空懷中的人兒。
似乎像是沉睡了千年之久,許輕狂只覺自己的身子異常的沉重,頭也昏沉的似一個大鉛球,醒神許久,才瞧清跟前的人。那熟悉的面容漸漸在眼中變得清晰起來,心頭一顫,似喜,似苦,幽幽開口,似如自語:“莫空?我,這是在做夢嗎?還是,還是想你,想得太多,出現了幻覺?”
“沒有,不是夢,是我,是你的莫空啊!”莫空慌忙抓起她的小手撫上自己的面龐,讓她感知著自己那真實的體溫。
懷中人兒的迷離的雙目突然一亮,泛出一絲神采,憔悴的面容上滿是欣喜之色,淚如雨下的滑落眼角,滿心的委屈與思念一股腦的就傾瀉了出來:“莫空,莫空,真的是你,莫空,我好想你,好想你!”
莫空心中一緊,紊亂的開始跳動起來,抽泣著聲音,緊緊的環抱著懷中的人兒,低頭吻上她的發跡:“我也想你,好想,好想,我的公主,我愛的公主!”
“歹勢!”被緊緊擁住的許輕狂一聲無力的笑罵:“呆和尚,什么時候這么會花言巧語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以后日日都對你說!”甜膩的話語,聽在耳中如此滿足與安心,許輕狂轉頭望了望身旁的幾人,見一個個滿是擔憂的面色,心中一暖,扯出一個笑容道:“讓你們擔心了!”
眾人都松了口氣,許輕狂靜靜的瞧向那怔怔凝望著自己,眼中滿含柔情的風無,有些心疼的抬手撫上他的面龐道:“風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跟前的風無突然身型一震,那撐大的眼眶,越發的通紅起來,他突然猛一咬牙,飛快的爬起身來,幾步就沖到了帳外。
瞧見那風無滿是痛苦的慌忙逃離,許輕狂只覺心臟被人狠狠的揪緊,難受的難以呼吸。縱使莫空再遲鈍木訥,也能明白那風無望許輕狂時,眼中的那份濃濃的情愫。
一旁的幾人瞧了二人一眼,皆很是識趣的悄悄退離,給與二人獨處的空間。
“你,是我的!”莫空緊皺的眉頭帶著一絲醋意,那緊緊凝視著許輕狂的雙眸中是滿滿的不悅。
許輕狂一愣,竟沒想到這和尚如今竟是會如此直接的表達心中的醋味了,她抬眸望去,卻是面上一冷道:“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屬于我自己的。”
吃驚的面龐呆怔了好半餉,不過片刻,竟是浮現濃濃的痛苦之色,許輕狂望著莫空滿是委屈與痛苦的面色不禁撲哧一笑,忍不住的輕咳起來,跟前的人一陣慌亂,許輕狂抬手捉住那修長的手,將其壓在胸口,深深的望向莫空道:“呆和尚,這里的人,只有你一個!”
莫空片刻的呆怔,而后一陣濃郁的紅色爬上面龐,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間彌漫開一股甜意,傻愣愣的瞧著懷中的人兒許久,緊盯著那張微微泛白的薄唇,竟是猛一低頭,將唇附了上去。
突然壓上來的唇瓣將許輕狂驚了一跳,她慌忙推開跟前的人,羞罵道:“笨蛋,我現在身染風寒,若是傳染給你了該怎么辦?呆和尚!”
莫空紅著面龐似有委屈的瞧著懷中的人兒,對她突然的中斷很是不滿,思念的了多日,他多想那般觸碰一番,單是一個吻又豈能滿足的了?可是瞧著那嚴肅的小臉,卻只能放棄,抬手撫上許輕狂的額頭,滾燙的熱度已是降了不少,雖許輕狂是強撐著力氣,但依舊掩蓋不住身子的虛弱。
“感覺好一些了嗎?”溫柔的話語輕輕呢喃在許輕狂的耳側,莫空將頭整個埋在許輕狂的脖間,貪戀著她身上幽幽的清香。
許輕狂輕輕笑起,她知曉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說,而自己腹中也是積了滿腔的思念,但是如今,只要這般相依相偎著便已足夠,那樣安心,滿滿的都是幸福。感覺自己,只要是在莫空的身旁,縱使自己病入膏肓,也能立馬精神振奮,擁有用不完的氣力。
忽然,遠處傳來馬蹄聲,屋中的阿木慌忙起身道:“我去看看!”走出營帳,只見那派去臨鎮的士兵從馬上一躍跳了下來,氣喘吁吁的奔至跟前,急道:“將軍,不好了,不知那佐拉圖從哪里得到了消息,聽說汾國丞相朝這邊來,派了一百多號人馬正朝這邊圍追過來!”
“什么?”一聲驚呼,一旁的風無瞬間繃緊了神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