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暫且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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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回視她。這種女人，未免也太自大了一點，她打別人就是天經地義，而別人正當防衛就變成大逆不道了。

繞過還在震驚中的她，我撿起牀沿上的手包，將腰板挺得筆直，傲然地走向門外。

背對著她，我道：“你提到的這兩個男人，一個是我深愛的丈夫，一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如果你讓這段視頻傷害了他們，我不會放過你。也許我沒有你那些權勢名氣做支撐，也不會用你那些卑鄙的手段，但是，我本人做不到的，作爲方家少夫人，我想，我還是有這個能力讓你退出演藝圈這麼個——讓你積聚光圈、行事乖張、不可一世的地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希望你好自爲之，仔細琢磨視頻該如何處理，再見，祝你好夢。”

雲裳暴怒，全然失去了她的嫵媚風情：“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是簫！是林家！這麼多年來，我想做什麼，簫都會一律滿足我，即使我使手段陷害別人爲自己謀取利益，他也從沒有對我說一個不字！你有方家，我也有林家，而且方太太這個位置也終將是我的！喬安琪，我們走著瞧！看誰更勝一籌！”

我的腳步沒有因爲她的宣戰而慢下半步，快速離開了此地。

走在路上，我有些茫然，只是下意識地往前挪動著步子。深夜的街道沒有了白天的車水馬龍，喧囂熙攘，有的只是帶給我無數壓抑的靜謐，難言的複雜感。

雖然我剛剛氣勢很足，狠話放得利落，但是，我和雲裳那所謂的戰爭，真的能取勝嗎？方舒冕會始終站在我這邊嗎？他對我的愛有幾分，夠不夠抵住那些流言蜚語誣陷誹謗的襲擊？我不知道。

走著走著，一個清冷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喬安琪！”

其實我很怕他這樣連名帶姓地叫我，那樣叫，就表示他生氣了，我想念他叫我安琪時的樣子，爾雅中帶著一絲寵溺，以前沒有覺得，現在才體會到那裡面的愛意。

我擡頭，發現方舒冕站在離我十步遠的地方，旁邊停著他的車，他剛從車上下來。而我們的家，就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的小區內，我竟在無意識中，走向了家。

我心裡涌上類似於感動的情緒，突然哭了起來，跑過去緊緊抱住他，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他的懷裡。我希望這方寬厚的胸膛，它可以承接我的一切，包容我的一切，信任我。

他摟著我的手臂僵了僵，語氣轉換成低柔溫和，問我：“怎麼了？”

我擡頭，問道：“舒冕，你相信我嗎？”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有一人，可以始終堅定地、無條件地相信我，那麼，我就會覺得很溫暖。我希望那人是他。

我期冀地看著他，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裡，變幻著驚怒、心疼、憐惜、疑慮……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有些冰涼，仔細查看我的傷勢，然後看進我的眼睛，沉澱了其餘情緒，輕聲卻又堅定地說：“我相信。”

深夜，荒無人煙的大街上，我就因他這聲“相信”而怦然心動！只覺得所有的陰霾就這樣一掃而空，雖是夜晚，但一顆心就猶如被雲隙裡打下的光束照得明媚，遍體輕盈！

我欣喜地踮起腳尖，親吻他，貼在他的耳邊說：“我愛你。”

他的幽深黑眸明亮了起來，發出奪目的光芒，然後，低頭狠狠地吻了下來……

而我那些還未來得及反應的委屈，像是在他的吻中找到了出口，眼淚便像開了閘門，嘩嘩地流下來。

他有些無奈地離開我的脣，吻去我的眼淚，柔聲道：“別哭了，小心傷口。”然後抱起我向車上走去。

回到家，我一五一十地對他講起剛纔自己遇到的事情，莫名的短信，敞開的大門，喝醉的沈堯，妖嬈的雲裳，小巧的攝像機，荒唐的協議，我和雲裳的爭吵……

方舒冕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只是用棉籤仔細清理我的傷口。

到最後，我越說，聲音越低。我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雖然我將沈堯喝醉了這段略做改動，但是我仍然怕他生氣，有些擔心地望向他。

他寒潭深淵似的眸子靜靜沉沉地看著我，半響，說：“別擔心，交給我處理。”

片刻之後，他接著說道：“你問我是不是相信你，我又何嘗不想問問你。如果你今天收到短信後告知我，又怎麼會出現讓你哭泣的這一幕，我希望你以後會事事都能相信我，找我商量。”

我使勁點頭，“舒冕，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自作主張了。”

他輕輕“嗯”了聲，端起我的臉仔細地看了看，說：“這張臉起碼要一週才能恢復，這一週……”

我接過話頭，笑著說：“這一週我又要翹班了，對不起啊。”

他也一笑，看著我突然說道：“安琪，你休假吧。”

我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他說：“或者直接辭了總經理一職。”

“不帶這樣的，我這幾次翹班都不是自願的……”

“我是想讓你在家安心養胎。”

“可是……”

“沒有可是。”

這一夜，他的動作有些粗暴，我習慣了他的溫柔輕緩，一時適應不了這樣的疾風驟雨，不停地求饒，帶著嗚咽聲，到最後嗓子都啞了，他也沒有理會，一次次地要我，直到東方微白。

那時，我以爲他是因爲很久沒碰我了，控制不住自己，才這樣急躁而不顧我的感受，所以，我雖然渾身疼痛又疲憊不堪，但在他的懷裡幸福而滿足地沉沉睡去……

不知方舒冕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總之，風波平息了，或者說風波沒來得及掀起來。

雲裳很長一段時間沒再找我麻煩，沈堯的星途也沒受到任何影響，一步一腳印地朝著成功邁進。只是事後第二天打了電話來，語氣疑惑，說他似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笑道，要是不好的夢就忘了吧。

在家養傷的這幾天，日子過得很難熬，白天時就我一個人在家，上上網看看電視，無聊得很，只有羅綺偶爾給我掛個電話，陪我聊聊天。聽得出來她最近心情低落，語氣也沒有了以前的亢奮欣悅，大概和宇文慕還沒有解開心結。

不過在得知我和雲裳互扇了一耳光後，她激動了起來，“呦呵”了一聲，“想不到我家安琪貓咪也有把尖爪伸出肉墊刺向敵人的那一天。”

“拜託，我那是正當防衛！你不知道我差點毀容嗎？這女人，長了張狐媚子臉配了個蛇蠍心腸，簡直就是個神經病，腦子絕對有問題！必須得回爐重造！吧啦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