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藍顏知己
遠遠望了眼那一抹碧綠色倩影,我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像是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優(yōu)雅溫潤的林軒簫的臂彎里,挽了個嬌小玲瓏的安寧——的情景。
剛掛了林軒簫的電話,又接到羅綺的電話,電波那端的小女子有氣無力地說:“安琪,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你不回來誰陪我逛街啊?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逛街了!渾身都快發(fā)霉了誒!”
我笑了出來:“除了我,就沒人陪你逛街了?那些世家公子們各個兒都盼著你羅大美女的傳喚呢,你一聲令下,四面八方的人都趕來給你付款外加拎東西。”
“嗤,”羅綺不屑地出聲。
“就算沒有他們,不是還有你家冷酷美男宇文總監(jiān)嘛,他……”
“別跟我提宇文慕!”
“呃……他怎么了?”
“他竟然用我的名義注冊了一個公司,前兩天我收到一個短信,說:親~湯臣一品降價了哦,現(xiàn)在只要30萬一平米了哦,靠!敢情以為老娘是宇文慕那個金主呢,老娘連個破陽臺都買不起!”
我聽了忍俊不禁,笑得東倒西歪,這個宇文慕……
“看,人家公司都給你了,多深情!”先推一把。
沒想到羅綺更是火冒三丈:“要我真成了那什么法人代表,他要是偷稅漏稅違法犯罪,我是不是得替他蹲大牢吃牢飯啊?”
“這個……你想太多了吧?”
順水推舟沒成,變成煽風點火了,宇文總監(jiān),實在對不住……
“不說這個了,聽你聲音這么樂呵,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呵呵,你可真了解我。說來真巧,林軒簫也在Z市,正在來我們小鎮(zhèn)的路上,我想把我妹妹喬安寧介紹給他。怎么樣,男才女貌很相配是不是?”光顧著高興,都忘了羅綺沒見過安寧,男才她可以承認,不過女貌她沒見過。
“不配。”此人竟然就這么輕飄飄地吐出這兩個字,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慵懶地撐著下巴,欣賞她那精致的水晶指甲的可惡樣子。
“為什么?你都沒見過安寧,安寧她很優(yōu)秀的,長得水靈標致不說,心地還善良,性子又溫柔體貼……”
在我如數(shù)家珍地一條條地列出安寧的優(yōu)點時,被羅綺再次用輕飄飄的語氣打斷:“因為家世。”
我一愣,她接著說:“在當年林軒簫和云裳的婚禮上,你知道為什么新娘會當著所有來賓說取消婚宴?當真是她不懂事,將婚姻當兒戲?或者是出于某種報復(fù)心理讓林家丟臉?就算云裳對林軒簫沒有愛情,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怎么會不顧林軒簫的顏面如此胡鬧?”
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有想到過,訥訥地問:“那是為什么?”
“因為林軒簫他媽逼著云裳當眾退婚!”
“不是吧?”我開始同情云裳了。
“雖然林云兩人交好,但是兩人的家世有如云泥之別,你認為林家的當家主母會讓云裳進門?而她讓云裳退婚自己不出面,是杜絕了云裳進林家的一切可能,這林家成了受害者,輿論還會支持云裳?至于云裳為什么會答應(yīng),想都不用想,不是有把柄握在林母手中,便是林母答應(yīng)給她她所需要的幫助。要知道,那時候的云裳,還不是如今這個光芒四射的影后級人物。”
“我想,我大概懂了。”
也許林母查到云裳曾經(jīng)的那點事兒,以此威逼,迫云裳放手,對于那時根基還不穩(wěn)定的云裳來說,一個小小的負面緋聞就能讓她一蹶不振。也許林母許諾給云裳她想要達到的目標,云裳心動了。便如再幾年前的那個拋棄孩子也要做明星的她,何況是拋棄一個老公。
而林軒簫可能因為云裳被逼退婚這件事對她有所歉疚,所以有時候在某些公眾場合上會見到他們成雙入對,力所能及地給她提供一些幫助,也算是他對她的一種補償吧。
“再一點,云裳她是明星,是一個拋頭露面的公眾人物,對于林家來說,他們需要的少奶奶類型眾所周知,就不用我說了。在這一點上,我倒是蠻同情云裳的,我當初為學(xué)播音主持、當相約午后主持人,私底下跟家人做了多少斗爭別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現(xiàn)在想來,幸好我是女兒,再怎么任性他們也舍不得扔下我不管,最后只得依了我。若我是兒媳,那就說不準了。”
我一嘆,“唉,豪門里就是破事多,算了,我也不指望林軒簫做我妹夫了。”
羅綺笑了:“所以,既然林家有個厲害的母老虎,我們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怎么能把妹妹往虎口里送!要是性子潑辣兇悍點還好,你也說了,安寧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被刁難什么的那是肯定的。”
我想了想,好像是啊!安寧在自己家尚且讓人使喚來使喚去,要到了林家碰上這么個婆婆,那就更沒好日子過了。不禁敲了敲腦袋,每次都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要不是有羅綺一直在身旁提點著,真不知自己會搞糟多少事。
跟她這么一聊,我心里那個做媒婆的愿望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腦中正亂七八糟地想著事,連身后有汽車駛近都沒有發(fā)覺,直到那聲喇叭提示聲清脆響起。我回頭,見那個溫潤修長的身影正優(yōu)雅地從車上下來,對我微微一笑,“安琪,好久不見!”
我回以一笑:“真是好久不見了,木頭你更見俊雅更顯風華了!”
他對我的奉承一笑而過,倒是順著我的話贊了句:“安琪今天的裝扮很漂亮。”
我低頭看看自己,立領(lǐng)束腰的小襯衫配了條黑色長頸鏈,襯衫下擺收進風格同樣簡約的闊腿褲里,搭了雙黑白條紋的涼拖。這個裝扮也叫漂亮?
他一笑,用并不讓人惱的眼光禮貌地打量我,說道:“斜置一邊的低發(fā)髻盤發(fā)優(yōu)雅中帶著活潑,衣著隨意中性中又帶著女人味,更重要的一點,沒有化妝。跟以前我所見的那位——穿著職業(yè)套裙化著精致妝容的喬經(jīng)理,是大不相同,相比較而言,我覺得眼前這個安琪更清新脫俗一些。”
我彎了彎嘴角,任何女人聽到贊美的心情總是欣悅的。管他是真是假。
“依我看,安琪也喜歡自己今天的這身打扮,而不是把自己包裝起來恪守禮儀。”
我眼中笑意更濃,“木頭,你真是我的藍顏知己啊!”
他的笑容也加大,說:“我對此深感榮幸。”
我和他相視一笑,并肩在小徑上漫著步,恰巧此時安寧從前面走了過來,雖然我不再有把安寧介紹給林軒簫的心思,但仍想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忍不住偏頭去看林軒簫的眼睛。
那雙如暖玉般溫潤的眸子再次浮出笑意,并沒看我,只輕笑道:“安琪,怎么每次見到你,你都想當回紅娘呢?”
我十分驚訝:“你怎么知道?”
他笑著轉(zhuǎn)向我:“即是藍顏知己,怎么能徒有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