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容找不到答案。她換了門鎖,對方是怎么進來的?一系列的疑問困擾著她,在公寓里呆到電話響,她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她說要過來,薛元珩左等右等沒等到她,怕她出事打來的電話。
舒景容放下疑惑,去了薛元珩那兒。
薛元珩氣色不太好看,舒景容擔憂的問他的狀況,薛元珩說沒有大礙,估計是累了。
“那你再去休息會兒。領證不急于一時。”對于和薛元珩領證,舒景容心里多少也還存了些疑慮。
薛元珩點頭:“那你坐會兒?”
舒景容按亮手機看時間,約莫四點半:“嗯,我到樓下超市去看看,你身體不舒服,晚飯多少得吃點兒。”
薛元珩沒攔著。
舒景容下樓到了保安室,問她住的那套公寓最近有沒有什么人來過。
保室室的人搖頭說不知道,舒景容急了:“我之前出差,今天才回來,回來就見家里丟了東西。”
“丟東西?”保安室值班的保安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我們每天都巡邏的,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也沒有接到其他業主報案。”
“我現在就在報案!”舒景容語氣加重了,對方也不畏懼:“那我們總得上去看看案發現場。”
舒景容沒有辦法,只得讓人上樓去了。
家里整整齊齊的,舒景容說遭了竊,沒有人信。
她打開臥室的衣櫥:“原本這里放置著衣服的,都不見了。”
上來的保安面面相覷,帶頭的那位道:“小姐,哪個小偷值錢的東西不偷,就偷幾件衣服的?你要不然打電話問問家人朋友,看你出差的時候,有沒有人到家里來暫住,順便穿走了幾套衣服?”
“我問過了,沒有人過來!要不這樣,你讓我看看監控,如果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認得。”
保安顯出幾分為難:“我們系統升級,之前的監控影像都不見了,現在只能看到近半個月的。”
舒景容發了一通不滿,卻也無法,只得去看了那近半個月的監控,沒有看到韓澤越,也沒看到孫遠。
她低低的嘆了一聲,就算看到了是誰拿走的又怎么樣呢?她和他之間,會有任何不同的結局嗎?
舒景容去黃昏市場買了菜,拎回來時,薛元珩剛好打完電話,正站在客廳望著陽臺外的夕陽發呆,聽見聲響回過頭來,目光有些迷蒙,但很快清明過來,揚起了笑臉:“怎么買這么多?”
迎過去接過她手里的塑料袋拎到廚房去,舒景容問他好點沒有。薛元珩說睡了一會兒好多了。
“那就好,你先坐著,晚飯很快就好。”舒景容背對著他,將買來的菜分類放到流理臺上。
薛元珩看著她的背影,想起方才的那通電話。
往酒店打到第十次的時候,電話終于通了。孫遠接的。
薛元珩說要見韓澤越,孫遠默了片刻,轉接到了另一邊,便聽韓澤越低沉的聲音傳來。
這應該是自韓澤越出事之后,兩人第一次這樣直截了當的通話。
“我是薛元珩。”薛元珩自報家門。
韓澤越語氣里帶著點戒備:“什么事?”
“私事。”薛元珩道:“原本想和韓總見一面,當面說,奈何我現在回了國,無法面對面。”
“什么私事?”韓澤越顯然也不太喜歡繞彎子。
“關于景容。”薛元珩道:“我這趟回國,和景容一起。我們預備去民政局把證領了,但……”
他不想這么說,可一時沒忍住,話出了口,便又覺得自己太過狹隘,可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有誰能不狹隘呢?
他故意頓住話題等那邊人的反應,可惜的是,那邊十分冷然淡漠,連聲音都沒有一絲起伏:“然后?”
“景容和你的離婚手續沒有辦妥,我們無法登記。”薛元珩有些失望,失望于他的淡然。連薛元珩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會失望。或許他以為韓澤越執著于這樁婚姻,是因為像舒景容一樣深愛著對方,如果他們彼此相愛,他薛元珩會樂見舒景容幸福。
可換個角度想,韓澤越若不愛舒景容了,于他也是極好的結果,她的幸福可以由他來給!
“所以薛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回來辦離婚手續?”
“如果韓總能撥冗回來,我和景容都會感激不盡。”
那邊沉默著,就在薛元珩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韓澤越極慢極慢的開口了:“讓她自己給我電話!”
“韓總既然決定了放手,又何必讓景容為難?”
“薛先生看不得她為難,那便如此拖著。”
電話啪的一聲掛了,韓澤越沒給他更多說話的機會,之后就是舒景容開門的聲音。
“要幫忙嗎?”薛元珩手支在流理臺上:“要做什么,大人只管吩咐,小的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舒景容被他逗笑:“幫我把魚洗凈腌上吧。”
在市場買的魚,已經讓魚攤老板宰剖過了,沖凈血水放鹽腌上即可。
薛元珩做得有模有樣,舒景容在一旁笑:“看不出來,你還有兩手。”
“以前在國外念書,吃不到中國菜,饞得很,久而久之,就摸索出來了。”
氣氛很好,舒景容想著薛元珩答應和她結婚,還要領養一個孩子,她很感激,又想起之前小璐說,薛元珩將兩人一同買菜的經歷作為難忘的回憶,此刻為他洗手做羹湯,就當報答他一二。
一餐飯很快做好,兩人面對面坐了,餐廳一盞吊燈下來,發出暖黃的光。
窗戶并沒有關嚴,有風吹進來,吹動窗紗。
舒景容想起花瓶里的干花和星星,坐在格局一樣的薛元珩的公寓里,她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對面坐著的,是另一個人。他習慣性的微蹙著眉,習慣性的沒有太多表情。
“好香。”薛元珩打破寧靜,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透過他看向了不知名的所在,“我幫你盛湯。”
他拿了小碗,替她舀了一小碗,拿湯匙舀涼了些放在她的右手邊:“你有飯前喝湯的習慣,現在喝應該不燙了。”
舒景容抬頭看他,薛元珩笑笑,夾了一塊淮山送進嘴里:“嗯,好吃。”
薛元珩心細如發,必定看出了她的走神。舒景容略覺愧疚,薛元珩看穿她的心思:“我剛以為這是夢。你在我家為我做飯,很溫柔的樣子。”
“不做飯的時候就不溫柔嗎?”舒景容故意抬高了語調,薛元珩搖頭:“不不不,現在就挺溫柔的。真的。”
不加后面這個真的還顯得不那么違心,舒景容沒忍住,噗哧一聲被他逗笑。
新加坡濱海灣金沙酒店的套房里,男人立在窗前,對面就是占地極廣的濱海灣公園,自他所處的位置俯瞰整座公園,綠意盎然,視野極佳。然,他沒有觀賞的心情。
薛元珩不久前的那個電話,讓他心緒難平。
舒景容要嫁給別人了。
他還沒看過她穿婚紗的樣子,她就要手捧鮮花,挽著別人的手步入教堂……這樣的畫面光想一想,就讓他覺得心口一滯呼吸不暢。
他讓舒景容給他打電話,親口告訴他,她要嫁給薛元珩,要他答應和她辦理離婚手續。他十分清楚,他的試圖挽留不會有任何作用。
房門被敲響,靳鈺瑜一身得體的禮服裙款款而來。
“晚宴就要開始了,你衣服還沒換,在等我?”靳鈺瑜在他面前,向來落落大方,敢說敢做,邊說邊朝他靠近,手撫上他的前襟。
男人回過神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這張臉,他要和華晟聯姻了。舒景容想必也聽說了,聽說他要和華晟聯姻,她是不是也像他方才那般的心情?
靳鈺瑜解他的扣子,韓澤越移了視線,下意識退了小半步,除了舒景容,連安倩這個前妻,他都不是很習慣她的靠近。
“我自己來。”韓澤越背過身去。
靳鈺瑜沒走,他剛剛接完那個電話之后,神態就很不對勁。她想開口問,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察覺到她沒走,男人微側了身子:“嗯?”
靳鈺瑜聳聳肩:“原本有些委屈,不過看你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再多的委屈也是我自找的,我去隔壁等你。”
靳鈺瑜將房門帶上,韓澤越半晌才緩緩轉過身去。
韓澤越換了衣服要走,電話響了起來。他微微怔著,害怕是她打來的,不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