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越洗過澡后出門了,舒景容想起去年也是這樣,被他以申華相逼,和他結婚,之后搬到了這里。
她和韓澤越,是注定糾纏不休了嗎?
項嘉樹給她打來電話,語氣急切,得知她沒事,一顆心才算落地。“那邊太危險了,我想來想去,你還是回到祥城來吧。”
項嘉樹讓她回來,是因為那邊太危險了,韓澤越呢?
“嗯,已經回來了,在韓澤越公寓。”想到又將和韓澤越糾纏不休,對項嘉樹早說清楚的好。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項嘉樹道:“你想起來了?”
“嗯。嘉樹,這段時間,謝謝你。”除了謝謝和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什么。
項嘉樹苦笑了一下:“和我不必言謝。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只需要記住,我一直在你身后,你走累了往回看,有我在這兒。”
舒景容鼻子微酸,用笑掩飾過去:“回頭有空,一起吃飯。”
掛了電話,她開始收拾東西。她近三個月沒有回來,她的一應用品沒有被移動分毫,韓澤越讓她自己收拾,倒也沒有必要。
簡單的整理過后,她去了醫院。早上一回來,她就先給舒雁容打了電話報平安,并說已經回了祥城。趕到醫院時,外公半靠在病床上看報紙,抬眸看見她,摘了老花鏡道:“囡囡來啦。”
“外公好點了嗎?”她在床沿坐下,舒英楠道:“能自己看書看報,天氣好的時候還能下去走走,我好多了,你別擔心。雁兒說你去山里支教了?”
“嗯,不過遇到點兒困難,打算讓別人去跟進。”她這樣頗有點兒臨陣脫逃的意味,越說聲音越弱。
她離開那邊最主要的原因是韓澤越不許。換作她自己,推行的事情還是要進行下去的。
“也行,做慈善做公益,有很多種方法。”外公表示理解,要換成舒夢,只怕會劈頭蓋臉的訓她一通。
“我上周見到澤越了。”外公打量著她:“你們鬧別扭了?”
那些事,外公不知道最好。
“他說什么了?”舒景容不答反問。
“也沒說什么。”外公嘆了口氣:“看他氣色不太好,說是車禍進的醫院,上周才出院。就來看看我。”
舒景容沒有答腔,外公又道:“囡囡,如果是因為申華被嘉譽收購的事,你生他的氣,那就是天大的誤會了。”
上次外公就想和她說這件事,沒有說完。“申華的事,是沈安做的。”
“沈叔?”舒景容十分詫異:“他對我們家一直都很忠心,怎么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如果是為了寬她的心,解除她和韓澤越之間的誤會,外公大可不必這樣去中傷一個人。
“原因應該有很多。”外公道:“沈安年輕的時候,也有很多的志向和抱負。他爸爸在商業方面也有極強的天賦,當初我剛剛接手申華,還是個毛頭小子,什么都不懂,全靠了沈安的父親幫助,才有申華的今天。沈安大學畢業后進入申華,他的才華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他父親看出了他的野心,臨終前讓他發誓一輩子忠于舒家。我把申華經營得不錯,人心穩定,沈安覺得我在這方面做得不錯,也就沒有提出任何的疑議。一直把誓言履行得很好。
怪就怪我太過粗心大意,將申華的重心交給你媽媽時,忽略了他的看法。矛盾都是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你媽媽后面做出的好幾個決策都失誤,致使申華業績沒有提升反而下降了許多,沈安提醒她,但你媽媽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自尊心強,根本不聽。沈安和她不對盤,爭吵過幾次之后,沈安就離開了申華。”
“可是沈叔對您對我們,也算盡心盡力,怎么會……”
“這件事,還要從你姐姐說起。”外公道:“你姐姐和沈信青梅竹馬,沈信為了申華也是盡心竭力,他對你姐姐的心思,我們都看在眼里。沒有人去阻止,大家也都當默認。”
的確如此,就連她,也以為沈信和舒雁容遲早會在一起。
“我和你姐姐談過一次,問她對沈信的想法,原本是要在去年定下來的,但去年申華遇到了那么多事。他們兩的事一拖再拖,后面沈逸的出現,沈安得知君君是沈逸的孩子,對方手段又強勢,沈安跟我旁敲側擊的問過幾次你姐姐和沈信的婚事。但年輕人的事,我做不了主……”
舒景容突然想起,在橙子策劃的時候,有次去做調研,看見沈叔和人出現在茶館,說什么合作愉快,那個人,依稀就是嘉譽集團的人,那次嘉譽年度報告會,她給韓澤越送午餐,在嘉譽撞到,她總覺得那人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如今這么一聯想,倒是能對上號了。
“沈安覺得我們舒家對他虧欠,劍走偏鋒。那天晚上,他帶了好幾個人來家里,拿了一疊資料讓我簽,我不知道他對我們家積怨如此之深,一時間受不了刺激,就發病了。”
沈叔的問題,倒也不能排除韓澤越和沈叔勾結的可能,否則,喬勁的車為什么出現?
“囡囡,嘉譽里頭也分派的。最早之前說要收購申華的,就是嘉譽集團的執行副總裁黃詩安,他是澤越的舅舅,為人陰狠手辣,頗得黃老頭子的真傳。我把申華拜托給澤越,不是我老糊涂了,而是,我們申華,只有交給有魄力的人,才能起死回生。我老了,你們幾個的魄力不夠,你姐姐執行力強,但前瞻性大局觀都不足,澤越有魄力,他無意于申華,更主要的,有你這層關系在。”
“他要收購申華,根本不需要做那么多事,囡囡,你不要再誤會他了。”
外公這么信任韓澤越,大抵是因為他演技高超吧,連她都被他騙了,以為他是真的在意她的,但一轉眼,他不也和前妻你儂我儂?
“外公,不說他了,你好好休息。”
“這陣子休息得還不夠呀?”外公笑著拍拍她手:“推我下去走走吧,春天了,花都開了吧。”
推外公到樓下小花園,舒景容問:“那沈叔做的這些,您都不打算追究嗎?還有沈信,他是沈叔的兒子,一定也知道,甚至還提供過幫助也不定。”
剛得知外公出事的那天,她從日本回來,沈信去機場接的她,路上就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韓澤越,沈信之所以留下來,只怕是想毀滅證據,幸好,他沒有膽大到對外公不利,也或者,他以為外公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舒景容有些害怕,相信了二十幾年的像家人一樣的沈叔和沈信也說變就變了,這世上,還有什么是能靠得住的呢?
“算了,他們為舒家也的確做過不少的事。”外公拍拍她:“現在我們一家人都還在一起,申華雖然隸屬于啟思集團,但真正的決策權還在你姐手里,如果要算歷劫的話,我們這次可算是度過這一劫了。”
舒景容靜默不語。
從醫院出來,舒景容給孫遠打了個電話。
如果外公說的是真的,那么她還有最后一點疑惑,關于喬勁的車。
孫遠沒料到她會約他,一接到電話就抽出時間趕了來。
“嫂子昨晚才受了驚嚇,今天沒好好休息一下。”孫遠見了面先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舒景容說去醫院看了外公,經過啟思,有件事想跟他了解一下。
“嫂子盡管說,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孫遠以為他要問韓澤越的事,配合度超高。
“也不是太重要的事,就是能不能幫我查一輛車,去年的十二月十二日,有沒有借給別人。據我所知,這輛車登記在嘉譽名下。”
舒景容將車牌號遞過去,孫遠一看車牌號,眉頭微皺了一下,隨即笑著應道:“嫂子放心,最遲明天上午給您回復。”
舒景容實在不太情愿回到公寓去,告別孫遠,又回了趟舒宅。
才剛進門,就聽喵嗚一聲,小番茄躥到她的身上,跟她別提多親熱。
抱著貓進門,上樓洗了個澡,又睡了會兒,快到五點半了才磨磨蹭蹭抱著小番茄出了門。
她跟舒雁容打了電話,說暫時還是先住項嘉樹那里,舒雁容也沒有多說,她抱著小番茄在街上溜達,一面給項嘉樹打電話串口供,這個謊,她是圓不回去了。
隨便在街上吃了點兒,才抱著貓慢條斯理的往城南去。
從城西到城南,步行的話,只怕也要一兩個小時,再加上她有意磨蹭,回到公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公寓里漆黑一片,想是韓澤越還沒回來。
進門放下貓,剛要開燈,手臂就被拉住,一個旋轉,人被抵在了墻壁上。
“舒景容,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危險的氣息一點就燃,韓澤越許是等久了,火氣很大。
舒景容脾氣也不太好:“你說晚上,難不成現在是次日早上?”
“伶牙俐齒!嗯?”唇上一麻,她被狠咬了一口,后面是墻,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