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這麼說,讓程安青感覺到自己有些愚蠢。他們兩個人都察覺到了有人跟蹤,即使席淵一點武功也不會,照樣察覺到了。但是自己卻什麼都沒有發(fā)現(xiàn)。如果自己早一步發(fā)現(xiàn)身後有人跟蹤的話,也許也可以早些阻攔,那兩個侍衛(wèi)也不至於白白丟了性命,落到了這樣的下場了。
程安青這麼一想,便覺得十分自責,按理說,自己應(yīng)該可以察覺,但是卻沒有發(fā)覺,實在太失策了。
“事已至此,只要你之後乖乖聽話,就不會再有無辜的人受到傷害了。”冷玉看葉青無精打采的樣子,便猜出了她心裡的想法,溫和地說道,“走吧,現(xiàn)在我們先找一家客棧住下來再說。”
程安青沒有回答,只是騎著馬緩緩跟著。冷玉和席淵在前而行,而程安青跟在後面。在進入了薊州城以後,便看見整個城家家戶戶似乎稍顯有些燈光黯淡,人氣並不怎樣似的,街道上的夜市和小販也並不多,看起來商業(yè)也不是很繁榮。
“被瘟疫波及的一個城鎮(zhèn)之一?!崩溆褫p輕地說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程安青和席淵在說話一樣。“薊州里冀州很近,當瘟疫傳染到這裡來的時候,也有很多人病死或者逃亡了,現(xiàn)在雖然瘟疫也已經(jīng)被治癒了,但是這個小城鎮(zhèn)要恢復生機,恐怕還要一段時間了。”
“你們看?!背贪睬鄵P起馬鞭指向了不遠處道,“那裡似乎還蠻熱鬧的,一片燈火輝煌呢?!?
冷玉和席淵向著程安青所指的地方看去,便知程安青說得不錯,不遠處的確有塊地方比周圍要顯得亮了許多,紅色的亮光簡直照亮了那一塊地方的天際,還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樂聲,似乎在舉辦什麼很熱鬧的重要活動。
“我們?nèi)タ纯窗?。”冷玉說道,一邊催馬向熱鬧之處走去。
“不太好吧?!背贪睬嘤兴蓱劦卣f道,“那邊太熱鬧了,我們應(yīng)該趁著夜色,悄悄地找一家客棧住下,不要引人注目纔好?!?
冷玉不覺有些失笑,現(xiàn)在葉青倒知道爲他們著想了麼,還是怕牽連更多無辜的人?但是冷玉只是說道:“你不知道大隱隱於市麼,越是熱鬧的地方,就越有利於我們隱藏身份。更何況像薊州這種小地方,恐怕就連知州,也不會認識席淵的?!?
程安青見冷玉堅持要往那裡去,也只好無奈跟隨著。看著葉青現(xiàn)在既無奈又忌憚的樣子,席淵只覺得心情愉快,而他對冷玉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因爲他知道,冷玉在自己手底下做了那麼久,十分擅長這些,她一定可以安排好所有一切,保證好他的安全的。
騎馬來到了那個燈火幾乎映徹了夜空的那塊地方,他們發(fā)現(xiàn)原來那裡是一家客棧,客棧不算很大,但是院子裡卻擺放滿了桌椅酒席,有許多人正在那裡飲宴。
三人下馬,牽著馬走進了客棧之中,看客棧外掛著的大紅燈籠,還有客棧裡面的裝飾,都足以說明,這家客棧里正在辦一場婚禮。
見有人進入了自己的客棧,客棧老闆連忙從自己的那桌上站了起來,匆匆走向了程安青等人,滿臉是笑地說道:“三位客官,是來住宿麼?正逢小女要出嫁,不如也來討個喜慶,加入進來吧?!?
程安青剛想拒絕,便看見席淵從衣袖之中掏出了一錠金子,金光閃閃的,放在了掌櫃
的手裡,笑著說道:“恭喜老闆了,也謝謝邀請,這算是禮金,一點心意,不成敬意了。”然後他轉(zhuǎn)向了冷玉,又說道,“我們趕了一路,晚膳還沒有吃,不如就參與進去吧。”
冷玉點了點頭,衝客棧老闆微微一笑,十分客氣。
老闆拿了金子,又見面前的幾個客人衣著打扮還有氣質(zhì)似乎都很不俗,是三個值得邀請的人,連忙吩咐夥計爲三人安排席位。
三人入座,不一會兒,客棧老闆也不敢怠慢,便過來招待他們了。
“掌櫃,看來你家的客棧不大可能有空房了?!崩溆駥蜅@祥浾f道,“這麼多人來參加婚禮,肯定是要佔滿你家客棧的房間吧?!?
“啊,那可不是?!笨蜅@祥浶Φ?,“其實來的,大多都是住在薊州的朋友親友,各自在薊州都是有住處的,一會兒回去,走走便到了,並不會有太多人留宿,除非喝上太多酒了?!?
“那麼新郎也是薊州人麼,難不成就讓新娘呆在客棧裡,明日再娶回家門?”程安青好奇地問道,此時客棧喜慶的氣氛也有些感染到她了,雖然心中擔心波及這家人還有衆(zhòng)多的賓客,但是程安青知道,只要自己老老實實的,冷玉是不會貿(mào)然動手的。
“不不不,這位姑娘誤會了。”客棧老闆笑瞇瞇地解釋道,似乎很喜歡這三個不速之客,一點也沒意識到,其實他已經(jīng)招惹上了巨大的麻煩,“新郎官是牧州的人,就是附近的州縣,明日一早就會來迎親,然後迎親隊伍就會前往牧州,這纔算是把女兒給嫁出去了。今日啊,我只不過是宴請一下朋友,慶祝一下此事,並且佈置得有些婚禮的樣子罷了?!?
“原來如此?!崩溆裎⑿Φ溃安恢履镌诤翁幠?,怎麼都不出來讓我們見一見?!?
“哎喲,她可害羞著呢。”客棧老闆笑道,“而且,婚宴前一夜見太多人也不太好,所以我讓她呆在自己的房間裡了,等明日一早,便讓她的嬸子姐妹爲她打扮好,送入花轎之中,在迎親隊伍的護送之下,前往牧州?!?
“牧州離這裡也有整三日的路程了。”冷玉思忖著說道。
“這也算是近的了,不然我纔不肯將女兒嫁到外縣去呢,否則半年一年的見一面,豈不是要想死?!笨蜅@祥浶χf道,“你們先喝著,我去招呼下別人?!?
“掌櫃您自便。”冷玉笑道,看著客棧老闆走了以後,臉上的笑容依然不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計策不錯,值得一試。”席淵開口說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冷玉望向了席淵,微微皺眉道。
“你在想,偷樑換柱,移花接木。”席淵簡單地點出了冷玉的心意。
程安青看著那兩人似有會意的樣子,不禁心中暗覺不妙,連忙說道:“我保證不會再借機鬧出什麼事了,你們兩個給我安分一點吧!”
“此事與你是否安分無關(guān)。”冷玉淡定地說道,“我們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牧州,而這家客棧老闆的女兒,就是要嫁去牧州。牧州你還記得吧,是慕容子勳的地盤,裡面遍佈了慕容王氏的人,要混進去實屬不易,但是如果借這個迎親隊的話……”
“明明知道牧州是慕容王氏的地盤,你們還要往那兒去,簡直無法理解。”程安青
聽了,忍不住吐槽冷玉和席淵的想法太過於奇葩,“要是我的話,就會選擇旁邊偏遠一些的徐州,而不是牧州這樣的地方?!?
“正因爲大多數(shù)人會這麼想,所以牧州看似危險,其實卻要安全許多。”席淵說道,“牧州人多地廣,想要在這裡面搜尋三個人已經(jīng)是很不易了,而且牧州臨邊的牧江,是一個貿(mào)易要口,來來往往有許多經(jīng)商的船隻,若是從能搭乘上一條商船,直接行進到其他地方,而慕容子騫也無法查知我們到底去哪兒了,這便算是成功地甩掉了追兵,以後的道路將會平坦許多。所以牧州是我們最後的選擇。”
“但是重點便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經(jīng)過牧州。”冷玉道,“我在進入薊州之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因爲慕容王氏的將士遍佈牧州,十分危險,萬一慕容子騫事先知會了牧州的駐兵,恐怕我們在剛進牧州城門就會被擒住了。但是柳暗花明,我們偏偏遇上了一段了婚嫁之事,又恰好是前往牧州的?!?
“看來也是天助我也了。”席淵道,但似乎有些無奈,“老天爺大概總算是站在我的這邊了。”
“你們的意思是,混到迎親隊伍裡,進入牧州?”程安青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崩溆裾f道,“不過我們不可能都扮作侍女侍從的,所以我另有安排?!?
“你最好趕快告訴我你的安排。”程安青皺眉道,“不然我是不會接受的。”
“無論你願不願意接受,都必須按我說的做?!崩溆駨娪驳卣f道,“我會取代一個默默無聞的侍女或者親戚的位置,席淵也一樣,但是你,應(yīng)該坐在大紅花轎之中,隱藏好你的身份,最爲保險?!?
“你是在開玩笑吧。”程安青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讓我坐到花轎之中?那新娘怎麼辦?”
“你會假扮成新娘,代替她的位置上花轎。等進入牧州新郎官的府邸之後,我們便可以趁機逃跑?!崩溆裾f道,“這樣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不不,這樣簡直是招惹麻煩!”程安青抗議道,“我完全沒必要扮成新娘,我們只是藉著人家迎親的隊伍混入牧州城之中,爲什麼還要破壞人家的婚禮呢?你知道如果我扮成新娘偷樑換柱的話,又從人家家裡逃跑,那這場婚禮可就告吹了,你能忍心麼?!?
“沒什麼不忍心的?!崩溆袼坪跻呀?jīng)下定了決心,簡單地說道,“又不是要害了新娘的性命,只是讓你假裝一下新娘罷了。等會酒席散了,我們回房,半夜的時候便偷偷地潛入新娘的房門外,給她點上一支可以讓她昏睡三天三夜的迷香,我再將她給藏起來?!?
“但是你剛纔也聽到了,一大早她的親戚就會來爲她梳妝打扮呢?!背贪睬噙B忙說道,“我這樣是瞞不過的?!?
“這還不簡單?!崩溆竦溃霸谒齻儬懩阊b扮之前,我會先爲你打扮妥當?shù)模綍r候如果她們說什麼做什麼,相信你那麼機靈,一定可以應(yīng)付地過來的。她們是絕對想不到,其實新娘已經(jīng)換了個人的?!?
“好吧。”程安青無奈地一笑道,“只要……你不要傷害任何人便好。”
“若是你乖乖照我所說的做,並且成功進入花轎之中,我自然不會傷害任何人的。”冷玉笑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