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讓我們帶著這些東西繼續(xù)遊街吧?!蹦饺葑域q諷刺道,“或者說你準備一個人拿著它,因爲我絕對不會幫忙。”
“你不是有馬麼?!背贪睬鄬⑺袞|西都打包到了綢緞之中,然後不客氣地架上了慕容子騫黑馬的馬背上。她纔不會輕易放棄這些東西呢,畢竟是贏得的獎品,也畢竟有不少呢,程安青還準備把這些小玩意兒帶回青鸞閣送給那些一直在青鸞閣伺候她的僕衆(zhòng),“拉攏”一下人心。
慕容子騫沒有阻止,只不過覺得有點可笑,這匹上等好馬,自己專門用來在皇城之中代步的名駒,現(xiàn)在竟淪落爲一個載貨的,而自己卻要步行。慕容子騫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竟如此自作自受。
三人走了不遠,便看見前面有個射箭的攤位。程安青不由得興致勃勃跑過去觀看。在程安青眼裡,射箭比賽其實和現(xiàn)代的一些射擊比賽差不多,像在遊樂場裡,在對面放幾個氣球或者罐子,若是你射中了便有獎品。而射箭也是差不多的,在一端不同的距離處都懸掛了銅錢,玉佩等中心有洞且洞大小不一的物品,而參加者在另一端用弓箭來瞄準這些物品。若是距離越遠,瞄準的洞越小,那麼可以得到的獎品價值就越高。
程安青並不擅長射擊,在警校的射擊成績也很一般,但是她卻想到了另一個非常擅長這些的人,那就是慕容子騫。程安青在獄中聽過獄卒的描繪,一個平定了無數(shù)叛亂,在沙場上衝鋒陷陣的王爺,拉弓射箭對他來說一定小菜一碟。
“王爺,不如去試試?”程安青湊近了慕容子騫建議道。
慕容子騫看見了那裡的射箭比賽,便知道葉青湊上來是打什麼算盤了。
“不去?!蹦饺葑域q一口否定道,他纔不願加入這樣幼稚的遊戲。
“真的嗎?”程安青湊得更近了,“或者你是怕你的箭術(shù)不如人意,當衆(zhòng)出醜?”
慕容子騫看著葉青此時顯得魅惑人心的笑容,知道她只不過是在用激將法罷了。雖然心裡很清楚,但是他卻覺得好像無法拒絕葉青。他看了葉青一眼,走向了射箭比賽處,拿起了弓箭。
程安青忍住得逞的大笑,小跑著來到了慕容子騫的身邊。
慕容子騫伸展手臂,拉開手中的弓,顯得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目光犀利,好像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似的。他目視前方,英氣與俊美引來了許多的女子圍觀。程安青可以看出她們爲他所傾倒。
程安青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正如中世紀的騎士一般,騎士但凡參加某些比賽,都是爲了心愛的姑娘的名義而戰(zhàn),所獲得的戰(zhàn)利品,也是要送給心愛的姑娘的。在無數(shù)女子中間,程安青感覺自己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所要爲之而戰(zhàn)的姑娘。
雖然身爲一個女警,好像應(yīng)該有嚴密的邏輯性和嚴謹?shù)乃季S方式,但程安青卻完全不是這樣的。她更偏向浪漫性的思維方式,想象力也十分豐富,可以說也正是想象力和不著邊際的期待使得她向一名女警發(fā)展。不過現(xiàn)實和理想太遙遠,當真正
成爲一個女警之後,程安青才發(fā)現(xiàn),事實和自己理想中的相差太多了。
正是她的浪漫和理想化的思維方式,導(dǎo)致了她在警校的時候有許多科目不及格,那些都是更需要專注力和嚴密的邏輯,這些程安青都不行。所以在畢業(yè)的時候,大部分科目程安青也就將將及格。除了擒拿格鬥,她本身好像就有這方面的天賦,也是引起她想做一個“懲惡揚善的俠義之士”的原因之一。
但是現(xiàn)代是法治社會,不會允許有這麼一個遊走在法律與道德邊緣的性質(zhì)存在,所以程安青雖然成爲了一名女警,但是離自己的目標還很遙遠。尤其是在自己中彈“身亡”之後,這個目標就遙不可及了。
等等,也許並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當程安青轉(zhuǎn)變了身份變成了葉青,附身在一個柔弱的女子身上,好像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遠,但實際上,經(jīng)過幾個月來所發(fā)生的事,程安青發(fā)現(xiàn)也許利用葉青的身份,更可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做一個“俠女”。
比如說打抱不平,不屈於權(quán)威等。其實原本沒什麼,經(jīng)過程安青自己腦補了一下,就覺得自己分外偉大,正在朝自己的目標一步步地前進。
著實只能怪程安青有時候想象力太豐富了。
而這一次,她倒沒有腦補一些自己多麼多麼厲害的事了,只是覺得,在慕容子騫身邊看著他拉弓射箭的樣子,突然間自己就變成了一個期盼著自己的騎士在比賽中奪取桂冠拿到獎品後,再送給自己表達心跡的姑娘。
慕容子騫是個王爺,又經(jīng)常在沙場上衝鋒陷陣,加之又有出衆(zhòng)的外貌,這些結(jié)合在一起令他無疑成爲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男人。而葉青貌美如花,和慕容子騫站在一起那纔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此時就大有出脫之勢,人們漸漸被這一對璧人吸引,圍了過來看他們認識的王爺射箭,身邊還有個如此美麗的姑娘,不一會兒就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而他們兩個在人羣中是如此的顯眼。
程安青就站在慕容子騫的身邊,看著他毫無壓力地射下了最遠距離的一枚枚銅錢。隨著弦張箭射,每一支箭都穩(wěn)穩(wěn)地射入了銅錢口中,毫無偏移,而每一箭射中後周圍都一片叫好聲,還有一羣女人爲之傾倒的各種唏噓感嘆之聲。
程安青此時便心裡感覺分外得意。
一輪下來,慕容子騫已將所有最高難度的目標給射中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再輕鬆不過了,負責(zé)之人上前奉上了獎品。
程安青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負責(zé)之人手中的墊著紅綢的金盤之中放著一條項鍊,細細的銀鏈末端嵌著一顆閃爍的紅寶石,看起來十分珍貴。雖說這種地方出不了什麼珍品,但這條項鍊看做工看材質(zhì),雖遠遠比不上慕容王府的首飾,但也算是不錯的佳品了。
只見慕容子騫拿過那條項鍊把玩了一會兒,一擡手扔給了程安青道:“你可滿意了?”
程安青敏捷地接住了這條項鍊,不由覺得剛纔的幻想完全破滅了。這哪裡是騎士贏得戰(zhàn)利品贈送給心愛的女子啊,這樣往她身上一
扔也太隨意了吧。程安青氣鼓鼓地將項鍊放進了自己的荷包之中,一邊道:“非常滿意!”
“滿意爲何不戴上?”慕容子騫皺眉道。
“難道要我自己戴上?”程安青撇了撇嘴說道,“太麻煩了,還是回去再說吧。”
“不行,我要你現(xiàn)在就戴上?!蹦饺葑域q說著,一把奪過程安青手中的荷包,拿出了那條紅寶石項鍊,然後站到了程安青的身後,爲她戴上了項鍊。待他爲她戴好後,輕輕將她的長髮從項鍊中拂出,然後又來到了她的身前,神色頗爲滿意地打量著程安青。
程安青的確有想讓慕容子騫親手爲她戴上這個戰(zhàn)利品,只不過是希望他充滿了柔情溫柔地替自己戴上,而不是這樣半強制性地給自己戴上項鍊。不過程安青也明白了,要想讓慕容子騫做點“溫柔”的事,多半是不大可能的了。
葉青本來就膚如凝脂,戴上這紅寶石越發(fā)讓她的脖頸顯得膚白勝雪,線條優(yōu)美。而葉青此行依然沒有佩戴繁重的首飾,除了脖頸上的這條新戴上的項鍊,就剩下腦後髮髻上的一支金步搖以及烏髮之中那隻慕容子墨送的小蜻蜓。
慕容子騫的目光停留在了小蜻蜓之上。
小蜻蜓很適合葉青,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調(diào)皮的勁頭。但是慕容子騫卻非常不喜歡,因爲直覺告訴他這種小禮物八成是慕容子墨所送。既然葉青身上已經(jīng)佩戴了他送的東西,那麼就不能佩戴慕容子墨送的東西。
這樣想著,慕容子騫一揚手就將葉青發(fā)端上的那隻小蜻蜓摘了下來。
“還給我!”程安青看著慕容子騫手上的小蜻蜓,伸手想要搶回小蜻蜓,不開心地說道。
慕容子騫一揚手,躲開了程安青的手,一邊道:“這東西和你太不相配,不要戴著了。”
“你管它和我相不相配呢。”程安青道,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慕容子墨的一片心意,她可不想讓慕容子騫拿去。
“你大概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蹦饺葑域q見葉青對這隻小蜻蜓那麼喜歡,剛纔爲葉青贏得項鍊並親手爲她戴上的小小愉快消失不見了。他看向了慕容子墨,他的臉色慘白,竟比往常還要白,看著慕容子騫手上的小蜻蜓,這更讓慕容子騫確定這隻小蜻蜓是慕容子墨送給葉青的?!拔蚁胱屇阍觞N樣就怎麼樣。”
“我什麼身份?”程安青好笑道,知道慕容子騫唯我獨尊的模式又開啓了,而他一旦開啓這個模式,自己也沒什麼辦法,“你的女人?我連你的妾都不是,你又憑什麼管我?”
“憑你住在我的府上,吃穿用度都是用我的?!蹦饺葑域q道。
“哈。”程安青冷笑道,“你以爲我想這樣嗎,有種你放我回去,我也不勞煩您的照顧了?!?
“放你回哪兒,官窯麼?!蹦饺葑域q語氣不善,手腕一動,就將手上的小蜻蜓給扔遠了。
“在官窯也比在你這兒好!”程安青氣憤道,立刻想要朝著慕容子騫扔掉小蜻蜓的方向跑去尋找,卻一把被慕容子騫拉住了手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