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果然就和岳知瑤想得差不多,這個行跡可疑的丫環還真的是冒名頂替的,把她打得半死了,她也堅持聲稱是徐老爺的夫人柳氏命她干的。
岳知瑤想她骨頭硬歸硬,留著還是有點用處,打殘了一條腿后,就把人給放了。
隨后在夜晚,阿柒在岳知瑤指揮下,從徐府那死過人的廂房里,取回了一本徐二老爺的手記冊子。
岳知瑤把冊子從頭翻到尾巴,也沒看出個什么名堂精,里頭記錄的就是一些序號、日期、時間,比如:一、四月初七、正午三時。
從前年開始就零零散散的,去年倒是寫得很頻繁,可關鍵的地點沒有寫啊!
岳知瑤抽了幾個靠近重大節日的時間,好比去年中秋節的后三天的午時,徐二老爺去了哪里?這平常的日子還記不清楚,可遇上過節了,萬一總有人記得呢?
岳知瑤讓人去打聽后,就親自花了幾天將冊子手抄了下來,然后就進宮將冊子給了徐賢妃娘娘。
徐家在經歷了人生白事之后,長安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日子沒有多久,就便了春暖花開的好日子,宋家的宋志成將要迎娶郭尚書的女兒郭筱蕓。
雖然宋志成又是次子又是庶子的,可比上他那個游手好閑的長子哥哥宋英卓來說,郭尚書對于自己的賢胥還是很滿意的。
此刻,趙弓鳴蹲在府上的庫房欲哭無淚,他問她夫人,“我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你偷偷溜出長安城,拿的肯定就是我府上的銀子啊……”
“夫人啊,這下人家結婚,我將軍府連件像樣的彩禮都送不出手啊……”
岳知瑤伸手摸他腦袋,“乖哈!我也沒有全部花光嘛,還是給你留了點的!”
趙弓鳴嘴角一抽,“皇上給的,不全部都花沒了么!”
岳知瑤小嘴一撅,那意思你別小氣吧啦的!
“你開心就好!”
趙弓鳴也就是隨便說說,這種事他當然不會太計較,畢竟他對銀兩這東西也沒什么大概念,常年吃穿住都在軍營里,皇上送來的彩禮也都是沈管家打理的。
這些年來,他都沒有關心過,現在又怎么會去責怪岳知瑤。
趙弓鳴想了想,問道:“媳婦你前幾日都關在書房里干什么?”
岳知瑤歪頭看他,“你要看?我還以為你一個武夫也沒什么興趣。”
趙弓鳴眼睛亮了亮,不過他當然已經知道是什么了,阿柒在偷到冊子的第一時間就先給他過目了。
“當然要看,讓我看看媳婦寫得字好不好看!”
岳知瑤高冷一哼,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兩人信步到書房,莫追跟著就將兩個大大的軟墊子、果盤一起擺到書房,岳知瑤納悶問道:“莫追,這幾日,你怎么老是給我帶著這兩靠枕?”
莫追臉色一紅,說道:“小姐早上不是自己說腰疼么……”說擺,還看了一眼趙弓鳴便不做聲了。
岳知瑤讓莫追下去,也是不解地問他,“你同莫追說什么了?”
趙弓鳴曖昧笑笑,說道:“說我兩晚上動靜太大,把你折騰不輕……”
“……”
“你要死啊!”
岳知瑤為了遮掩自己臉紅心跳,吼他,“分明是你睡相太差,把我踹下床去,我才腰疼的!今晚你給我跪搓衣板!啊——!”
趙弓鳴好說歹說,軟言哄了很久。
他想來真是嘴巴賤,自己給自己點根蠟燭,看來窺需她身子的事,估計又不知道要何年馬月。何況這冬天都過了,岳知瑤現在就已經嫌棄他粘著自己,太熱了!
反觀岳知瑤一看見那兩軟墊子,臉就紅彤彤。
趙弓鳴最后自己坐上了椅子,把人抱自己腿上,過過干癮。
他認真問道:“媳婦,近日你可怎么的看法?”
岳知瑤一看這冊子就皺眉,翻出幾頁她折角讓人去打聽的,說道:“我的想法呀……?”
趙弓鳴給她挪了個舒適的位子,讓她晃晃腿,頷首點頭。
“這徐二老爺就是被人害死的!那日徐賢妃知道徐老爺和夫人不在的消息,覺得正好是動手的好時機,她匆匆忙忙趕來就是為了擾亂兇手耳目,不然兇手暗下殺手。”
“誰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徐賢妃能幫他一次,但救不了第二次。”
趙弓鳴仔細看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問道:“那這個冊子……?你看得懂?”
岳知瑤與他對視良久,搖頭,似乎還在思考,片刻后說道,“不僅我們看不懂,這徐二老爺應該也看不懂……”
趙弓鳴皺眉。
岳知瑤翻出最后幾條日期和時間,都在過年前前后后,“正是因為徐二老爺也看不懂,我猜他親自去偷偷了解這事,他這幾日必定是出府的時間……然后,不幸就被人發現了……”
“我再大膽一猜……”
趙弓鳴替媳婦端茶遞零食,“嗯?”
兩人對上視線,岳知瑤嘴里塞得滿滿當當,異口同聲說道:“應該都是認識的。”
徐二老爺在根據冊子上的日期,到了某個地方,被兇手發現后,并沒有當場死亡,而是回來以后過了很久,兇手覺得徐二老爺必須死,才派人來斬草除根。
也就是說,當時在場的人里面,一定有人是和徐二老爺關系比較不錯的那種。
“我倒是想著徐賢妃可能知道那是什么?她早就知道這東西重要存在她府上,早晚引來禍端。”岳知瑤將果核吐到趙弓鳴的手上,說道:“就是不明白這王老虎了,老天爺幫徐賢妃躲過一劫,那日的茶里肯定也被下藥了,王老虎也不像是認識徐賢妃的樣子呀……”
趙弓鳴嘴角一抽,特別嫌棄地問道:“這王老虎的名字到底是誰取的……難聽……”
岳知瑤拍拍胸脯那意思就是本姑奶奶我!
趙舔狗秒速開口,“特別好聽!媳婦真是飽讀詩書!”
趙弓鳴捏捏她氣鼓鼓的小臉,說道:“還記得渝州城里面六親王么?我派了影衛跟蹤他的,后面這影衛就失蹤了,他就是王老虎,原本的名字叫八二。”
“……那是阿柒好聽多了!”岳知瑤目瞪口呆。
趙弓鳴又說:“本來是想殺了他的,但阿柒說他失憶了也沒有害你,長安城現在不太平,你多留一個武功高的在身邊,我也就默許了。”
趙弓鳴嚴肅同她說道,“所以小心八二!”
難得看他如此嚴峻的樣子,岳知瑤莫名想要皮一下,但又不敢了。她盯著趙弓鳴帶著閃爍的眼眸,一拍腦袋!不是感動,而是想起來了!
上輩子她也見過這本相似的冊子,只有地點,沒有時間的一本!
“啊——!在哪里!”
岳知瑤從趙弓鳴身上跳下來,在書房里面來來回回踱步。
趙弓鳴問她,“媳婦,你怎么……?”
“別吵!”
岳知瑤抖著手朝他揮揮,一直看著地板上,有些發蒙的樣子,卻是在努力的想,嘴唇蠕動,“在哪里……哪里……我想得起來……”
“天什么……那個長安城有名的酒莊!”岳知瑤卡殼。
趙弓鳴眨眨眼,順勢喊口號:“天上人間一品醉?”
“對對對!這個冊子的地點,在天上人間酒莊!”岳知瑤雙手往案幾上一撐,雙眼發光一般。
趙弓鳴深吸一口,這就是他覺得他媳婦奇怪的地方?更不要說,他現在最敏感的就是在可汗的營帳里,救回的時間、地方碎片!
“你怎么知道的?”
岳知瑤自信滿滿,肯定說道,“那個酒莊記錄送貨的和收貨的冊子啊!我見過那送貨冊子好幾回了,第一行是酒數量,第二行就是收貨的地點。比如十壇酒送往六親王的府上,寫的就是:十、六親王府。”
“你想那送貨的冊子從來不寫是什么酒,不是很奇怪嘛!正常不應該會多寫一行:十、百里香或者一品醉、六親王府。”
“可它沒有寫啊,說明這冊子根本不是用來記出貨的!它里面的十,對應著這本冊子上的第十條,上下接應,順理成章:第十條、幾日、幾時、地方?”
趙弓鳴不以為然,“可那又不能證明什么……每家都會有自家的記賬方式……”
岳知瑤看著他漸漸收聲,拍上他的肩膀,說道:“對!排版啊!和這本一模一樣!此人是個強迫癥啊!”
“地方藏在酒莊的送貨冊子上,給看得懂的人看!其他人根本不會細究!”
趙弓鳴一把抱起岳知瑤,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聲音還賊響。
然后,還沒開心多久,趙弓鳴抱緊她,“看在你這么聰明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居然背著我去別的男人府上的事兒了!”
岳知瑤迷茫,“什么和什么呀?”
趙弓鳴沉痛說道:“六親王!以后離他遠點!”
岳知瑤面色一紅,心里頭暗想她才不是看見六親王家里的冊子,而是她想起以前,宋志成都是親自查看那收貨的酒單的……
趙弓鳴又搖搖她,說道:“你居然在我懷里,還想著別的男人!”
“……才沒有!”岳知瑤白眼一翻,決定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