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知瑤親自端著綠色的小糰子和白玉兔子模樣的糰子, 往桌上一放,有酒有肉有點心,幾雙閃亮亮的眼睛都等著李延湛開口。
趙弓鳴和嶽知瑤唯恐天下不亂, 雙雙發誓, “你——李延湛, 要是說的裡頭有半句對不起章鶴良的地方!我們幫你摁住他!”
“……按住他!”
章鶴良氣得要開口, 嶽知瑤眼明手快往他嘴裡塞了一個青團, 外皮軟糯,裡頭豆沙都還流心,特別好吃。
李延湛勾勾手指, 道:“其實飛雁夫人我們都見過。”
章鶴良和趙弓鳴果然面面相覷,一看就是失憶沒印象的蠢樣子。
“西宮那兒的冷宮裡不是鬧鬼?你們不是老喜歡夜裡去那裡……”李延湛提醒章鶴良, 說道:“你早在十幾年前就見了你丈母孃, 還罵她瘸腿醜八怪!”
嶽知瑤雙手捂臉, 倒吸一口氣。
“哈?”章鶴良從一臉懵逼到難以呼吸,“不會是……!?”
倒是趙弓鳴反應過來了, 大驚道:“那個啊!那個……就那個輕功不錯的,像鬼一樣的瘸腿女人!教你醫術的那個女人!”
現在別說按住章鶴良了,是要給接口氣了,他快不行了。
李延湛呵呵一笑,“我武功不行, 就蹲在一邊看你們, 其實她老是躲在我後面。然後我就和她偶爾聊上幾句, 她本來是好奇, 後面是看蓉妹妹……要不是蓉妹妹喜歡你, 你以爲她爲什麼出來教你醫術?”
好半天才緩上氣來的章鶴良怒說:“你我兄弟一場,你爲什麼不早說!”
“……”李延湛清風雲淡一瞥他, “你當初……和二愣子有什麼區別?”
“噗嗤!”嶽知瑤都憋不住,笑了出聲,不過在接收到章鶴良的小眼神後,她嚴肅道:“我深表同情你。”
李延湛繼續說道:“那時候她躲在冷宮裡裝瘸子,等夏天之後就走了,她回無極閣搶老大的位置去了。然後還找我給她報信,就每十五天給寫一封關於蓉妹的信,我當然不肯了!”
趙弓鳴多瞭解他啊,“她給你什麼好處了?”
李延湛眉毛一挑,“壓軸的放最後說!當然我最後還是同意了,這信寄就寄了,一直寄到蓉妹忽然不行的那時候。”
“然後她就親自來了。”
章鶴良眼睛咕嚕一轉,“打斷一下,能幫我先回憶一下,我在我丈母孃面前是不是形象全無?”
三個人瞥他,這難道還需要再多說什麼嗎?
李延湛喝了一口淡淡的竹葉青,說道:“其實蓉妹躺的寒冰玉棺材是飛雁夫人給我的,不過她沒死,她身上有金蟬蠱,這躺著一直是假死。”
“什麼!”
章鶴良不解,“怎麼可能!那時候明明……我跪了一天一夜才說不火化的……那要萬一我那時候一把火燒了她……”
李延湛擺擺手,“那也無妨,飛雁夫人看了你一晚上了,不會讓你真的燒了的。”
章鶴良呼吸有些急促,那一年,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自己不去尋死膩活,原來!他喜歡的蓉丫頭居然還沒死!他猛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有些團團轉,嘴上嘀咕:“那……這……”
章鶴良想到了善心小尼姑,他頓時停住了,“那飛雁夫人帶走了蓉妹,要我們取靜妃娘娘肚子裡的命……這是在說……”
“呵呵……蓉妹是倒黴鬼,原本躺在那兒的可不是她……一命換一命,只取肚子裡孩子的……”李延湛直視章鶴良,“這做法、是不是太溫柔了?”
“……”章鶴良捏緊了拳頭,不說話。
嶽知瑤好奇地問李延湛:“那個飛雁夫人……許你什麼好處了?”
李延湛溫婉一笑。
趙弓鳴就將嶽知瑤拉身後,“野男人。”
李延湛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來,上面寫了:無極。
趙弓鳴秒速放開嶽知瑤,衝上來握住那塊玄鐵,“無極閣閣主!你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掌管一個殺人如麻的組織!?”
李延湛內斂笑笑,一副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讓你們見笑。
“飛雁夫人現在怕是帶著女兒的身體去南域苗族禁地了,還託我把這個給你們。”李延湛又打開了先前就拿來的錦盒。
章鶴良也湊頭過來一看,“生死一線花!不是吧,這麼大一株……?!”
“那是不是畢都可汗的命,有救了?”嶽知瑤小聲問。
“……”
嶽知瑤看看他們,“不是吧!難道都把他給忘記了?”
那後半句也不用了說了,估計還躺在那個棺材裡呢……
而這入夜之後,御膳房裡又是端了好些補品去了靜妃娘娘那兒。
林公公小聲附耳到李延霆耳邊說道:“皇上,娘娘近日……吃什麼吐什麼……”
李延霆眉頭動都沒動一下,“哦?”
“光是那溫補的膏方都讓娘娘有些受不住了,皇上是不是要去看看娘娘……?”林公公很是懂他的心意地繼續問道,“奴才將這些摺子帶去娘娘那兒……?”
李延霆果然往後一躺,允了。
“皇上,方纔奴才又讓御膳房熬了點容易入口的食物令人送了過去……”
李延霆擺擺手,那意思我不想聽了。
林公公這話頭又一轉,“徐賢妃娘娘還在菩提庵,每日白天打坐、抄抄佛經、悟禪道,晚上偶爾小酌一杯。”
“你還真是朕肚子的蛔蟲。”
“奴才不敢。”林公公鞠躬又道:“奴才差人又捐了些閒書給菩提庵,希望能給娘娘解解悶。”
李延霆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無奈說道:“擺駕,去靜妃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