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岳知瑤醒來, 左右看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斷片兒的腦子回憶起那晚,想想又是一身冷汗。趙弓鳴端著燕窩桃膠羹一進屋就被她扔的枕頭砸中。
岳知瑤憋屈, 蹬蹬蹬跑下床, 也不管他手里托著什么, 就沖過去抱住了趙弓鳴, 把頭往他懷里一埋。
“寶寶、不哭……”
趙弓鳴匱乏的語言整合成一句哄小孩的話, 該是說情話的時候,反倒說不出什么甜言蜜語,最后卻也把她逗笑了。
岳知瑤薄薄的衣衫貼著趙弓鳴溫暖的體溫, 悶悶說道:“當我三歲……?”
趙弓鳴回抱她,“我的錯, 應該緊跟著你。”
他是不會說自己看見紅煙火的時候, 本來還喝酒喝到興頭, 腦子發熱,可一下子就是被人澆了一盆大水, 清醒了!我媳婦有危險!
趙弓鳴這才回憶起,難怪之前岳知瑤總有有意無意提醒他說道:姓宋的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以后在也不喝了。”
岳知瑤一字不提宋志成,想了想推他出去,自己讓莫追多燒點洗澡水,總覺得身上汗滋滋的。趙弓鳴這會兒就是和狗皮膏藥一般, 說不離開就不離開。
兩人隔著屏風, 有一搭, 沒一搭得再聊天。
“昨晚上宋英卓大婚, 我怎么沒有見到章鶴良?”岳知瑤拿著濕帕子問道。
趙弓鳴回答道:“我這不是全城通緝他了么!這么明顯的一腦袋白毛!不過他應該出城了去了……”
“啊?出城?”
趙弓鳴剛剛點點頭, 想來她也看不見,就說道:“嗯, 李延霆找他的……也不知道干什么?替李延霆報信去了……?”
岳知瑤沉思了一會兒,揣測道,“不一定,可能是……送東西給飛雁夫人去了。”
“啊?”趙弓鳴透著屏風,看著有些霧氣的那一邊。
“你想啊,靜妃的龍種已經沒了,徐賢妃又回了皇宮,這我們已經達成了飛雁夫人的第一步,她怎么會沒有之后的事?就算李延湛都是無極閣的老大又怎么樣,飛雁夫人能和李延湛做交易,那也可以和李延霆做交易啊!”
岳知瑤忽然笑了笑,“感情就你小時候傻白甜,除了練武就是吃!你倒是一點都沒有想當皇帝的意思?”
“那還真沒想過,小時候我就對他兩發誓了,誰當皇帝都一樣,老子要做一代名將!”趙弓鳴托著下巴,“李延湛和李延霆不管哪一個當皇帝都是個好皇帝,百姓的福氣。”
趙弓鳴又換了個姿勢,翹腿說道:“媳婦兒,你說什么是什么,你要么猜猜后面會怎么樣?”
“后面?”
岳知瑤小臉泡得通通紅,“你肯定要回去上朝啊!馬上就是春試了,皇上罰你的樣子都做足了,你不回去上朝,誰來當著武試的考官呀!”
“還有!宋志成,你上朝了務必離他三米遠!”
趙弓鳴莫名其妙,“啥?”
岳知瑤道:“此小人心術不正,必定找機會暗算你。”
趙弓鳴摸摸后腦勺,“那我看……沒必要離三米……我昨夜忍不住,狠狠收拾過他了,估計他得有段時間見不到了春試若還能遇見他,只能說明我下手還太輕……”
就如同岳知瑤說得那樣,果然沒幾日,皇上就召見趙弓鳴讓來上朝。
上朝同一天,宋志成的請假帖子也傳到皇上手上,李延霆一臉得‘你就給找事’的表情,瞪著趙弓鳴,罰了幾個月的俸祿,讓他白干活。
每年的春試,重頭戲永遠都是在筆試上,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上,不是文斗的,就是武斗的。
甚至還在發放皇榜的邊上,立了一塊押注榜,從第一名到第五名的人氣排行。這賭局人氣排行,岳知瑤還是通了關系,讓薛元放給立的,皇上都只能真一只眼閉一眼,隨她去了。
岳知瑤同徐賢妃叫苦,“趙弓鳴上朝連俸祿都沒有,這順著名義立個賭局,咋們三七分,把其他不正規的都抄了!咋們搞壟斷!”
徐賢妃呆再后宮多苦悶啊,想想不錯,立刻拍板答應了。軟磨硬泡的李延霆的事,自然是交給她了。
這還不算的事,岳知瑤心里美滋滋的。
因為她可以花了一筆大價錢,買的上官無敵第一名,賠率簡直是翻幾倍。嚇得趙弓鳴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確實是說上官無敵在武功上是還不錯,可文武狀元都要第一,他還沒見過上官無敵同那些個酸溜溜的書生一樣,每天吟詩呢!
岳知瑤像趕小狗一樣,讓他哪里涼快哪里呆著。
岳知瑤說道:“你懂什么!去去去!”
和個汪沒什么兩樣的趙弓鳴,蹲在她邊上當狗皮膏藥,“誰給你的勇氣和自信啊……”
說道這時,上官無敵晃兒郎當的踏進院子,叉腰得意,“今日去皇榜那兒看,有人壓了我好三萬兩白銀,堵我第一名!太特么有眼光了!哈哈哈!”
趙弓鳴震驚了,他媳婦娘家是真的有錢……
岳知瑤喝茶、放下,示意他坐,“是我押的。”
上官無敵先是一愣,后面又繼而笑道,“一定是我近日完美的表現,引起了夫人的矚目!哈哈!”
引沒有引起岳知瑤的注意咋們不知道,反正高度引起了沈管家的注意,沈管家每日都在岳知瑤面前投訴他,在外面惹是生非還帶著趙將軍的名號,抹黑我們將軍府。
最不要臉的是,他同書生吵架用武力,同武夫過了兩招就嘴遁。
沈管家可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他能當第一,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傾向文閱書院的唐大才子,人氣第一不說,儒雅有禮。
岳知瑤高深莫測一笑,拍拍上官無敵的肩膀,“隨便你鬧,我們將軍府給你兜著!”
根本不用岳知瑤的觀察,給她勇氣的就是她自己,她上輩子就記得清清楚楚,今年春試有一匹誰都不看好的黑馬,名字一眼就能記住——上官無敵。
而另外一邊,宋志成倚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然渾身哪里都疼。
他看著小廝抄來的人氣榜上的排行,冷笑一下。
第一、四、五名都是文閱書院的人,這第四和第五名兩位,正是他想要拉攏的人才。這二人每回考試都被第一唐大才子壓了一頭,卻也不能說這二人文采不行。
只是此刻宋志成想派人去邀請這二位來府上坐坐,自己現如今這樣,倒實在太不方便。
宋志成倪了一眼神出鬼沒的陳勝屹,想往他頭上撒氣也只能動動嘴皮子,話說多了還人就頭疼,無奈也只能先這樣。
陳勝屹笑嘻嘻將那晚他的遭遇說了一遍,宋志成我也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來。
他隨即又說道:“主人讓我帶了上好的化瘀散,回頭給露華吧!你夫人似乎有身孕了,碰到這個萬一保不住,可別怪我。”
宋志成微微愣一下,“有身孕?”
“今早聽墻角時候聽見的,我給你想個法子把露華帶進府來,照顧你些時日唄!”陳勝屹點點頭,隨即又想到了重要的事,說道:“主人還要帶話來,招兵買馬一事差不多了,打的都是武林人士的名號。”
宋志成臉色微變,“那真的是放棄渝州城了?”
“撈了銀子就得了,李延霆對于渝州城近日看得特別緊,下了兩次詔書讓工部都水監的鮑大人回來,這要不是趙弓鳴還在長安,就怕是私下行動,直接押回來了……”
陳勝屹又從懷里摸出一封信,“畢阿吉來的,買賣馬匹說是送給我們了,趙弓鳴都知道有這事了,在涼州城還放行了,我看啊!也是不安好心……宋某,主人對這事不放心啊……”
“你且先轉告你家主人,我們信守諾言,我若是當了皇帝,他就是武林盟主。”
宋志成點頭,“回頭我再寫封信給畢阿吉,既然坐穩了可汗的位子,讓他快趁趙弓鳴還在長安,攻下涼州的話,后面可就好打了!”
陳勝屹驚訝看他手抖得拆了信,畢阿吉上面也是寫到:信守諾言。
陳勝屹問道:“你莫不是想用蜘蛛在趙弓鳴身上……”
“呵呵……”
宋志成冷哼,吃力得瞥他一眼,想來這問得不是廢話!
宋志成問他道:“若是你同趙弓鳴一對一,誰能勝?”
“若是光明正大,當然是他……”陳勝屹瞇起眼睛。
“哦。”
陳勝屹饒有興趣地問道,“我倒是好奇,你都這樣了……怎么能讓那蜘蛛咬到趙弓鳴?”
話講多了就有些費神的宋志成閉上眼睛,淡淡說道:“這……毒蜘蛛現在……可不在我身上……”
“哦!”
陳勝屹詫異,昨夜不還在你手腕上的小竹桶里?怎么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居然不在了?
宋志成波瀾不驚,說道:“在我夫人身上……”
陳勝屹更是吃驚,“令夫人……”
宋志成繼續道:“她也是奇怪,同岳知瑤在菩提庵里頭一起燒香,倒燒出個姐妹情深來了……這幾日,說得了一塊好玉,想讓岳知瑤去看看……”
陳勝屹不解說道:“這毒蜘蛛是尋著氣味咬人,你怎么肯定能讓他咬到趙弓鳴?”
“等等……”
陳勝屹忽然想到昨夜,宋志成抱著岳知瑤進房的事,莫非是在那個時候……
宋志成點點頭,想他被趙弓鳴毒打了一晚上,怎么不能給他留點小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