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知瑤回到府上,還沒歇息幾日,拿著沈管家遞來的拜帖,一看名字,冷哼。
“我不主動來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來拜帖的也不是別人,正式徐家二老爺的正房夫人——宋宜蘭,宋志成的小姑姑,一個沒腦子的女人,一輩子替宋志成當狗咬人,最後卻被宋志成像扔垃圾一樣,甩掉。
沈管家看著自己府上的正牌夫人,終於感到一陣欣慰!望著鵝黃色小皮衣的乖巧嶽知瑤甚是喜歡,就連擅自離開長安城,跑去千里之外的涼州城裡找趙弓鳴這點,調皮的小模樣都和趙弓鳴挺像的。
但這個程度的撒嬌都已經砍頭的罪名了!
兩人果然是有夫妻緣分,趙弓鳴小時候惹惱皇上的程度,也幾乎接近於砍頭了……更不說那一次,曾經的太子和太子妃的事……
“沈管家,先叫莫追去次徐府。宋宜蘭倒是奇怪,說要給我拜大禮,自個兒家丁拿不動,讓莫追跟著一起去,好方便些……你說她圖啥?”
嶽知瑤晃晃手裡的字跡工整的拜帖,甚是不解。
沈管家略側側身:“大概是些個貴重物品吧,讓人瞧見了又不太好,有趙府的人在場,也可以避免少說閒話。”
嶽知瑤撅著小嘴,完全就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
嶽知瑤就是不太放心,莫追年齡雖是小小男子漢,可年齡尚小,可要是派環紫去吧?這個拜帖的信上還寫著,大禮十分沉重,望派個信得過的人前往。
“可能……會是等身大的青花瓷瓶?運送時候,要是萬一碎了,有我府上的人在場也算是一個人證?”沈管家摸摸鬍鬚,想了極有可能的大禮,又符合信上說的。
嶽知瑤點點頭,“去吧,讓莫追去長長見識也好。”
不過對於莫追來說,最近幾日已經是相當刺激了,他是覺得嶽知瑤的身份不一般,可沒想到真的如同嶽知瑤親口所說。他雖讀書不多,可還非常懂經地問道:“將軍是幾品……?”
嶽知瑤豎起手指,比了一個‘四’。
莫追震驚地雙手捂臉,臉紅紅地暗想:自己竟然跟隨了一個當朝四品夫人!
人生簡直鹹魚翻身!
做夢都能笑醒的莫追,終於不用每天擔心吃不飽、穿不暖,跟著嶽知瑤回到家中還提心吊膽,怕自己被人欺負回去,現在他可以吃上一口熱菜飯、穿著厚衣裳,睡在暖炕上,簡直是把嶽知瑤當天女下凡一般看待。
聽到沈管家傳達,是去替嶽小姐拿東西,他就開心得不得了,幫嶽知瑤幹什麼,他都心甘情願。
可這一去,就是大半天不回。
待到剛剛入夜,快要戌時之際,嶽知瑤心裡那不安更是強烈了不少,她對著沈管家說道:“以前我不在府上,可有類似的事發生?”
沈管家馬上搖頭,“不曾有過,以前將軍也常年不在,府上冷清,來往人情也就過年時間。”
嶽知瑤想著要是派人去徐府,倒也顯得她計較、討要禮物一般了?
不過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嶽知瑤有點猶豫,問道:“那要是現在派人去徐府找莫追,就說我有事令他回來呢?”
沈管家道:“可以……倒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徐家和嶽夫人乃是遠房親戚,若說交往得近了,也沒什麼不妥。”
嶽知瑤道:“確實是,那派兩個人去把莫追叫回來,事兒沒幹完明天再去也不遲。”
沈管家頷首,就招手讓家丁去了。
所以女人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這才戌時一刻呢,剛剛的前去的家丁立刻奔了回來,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沈管家皺眉,這高聲呼喊叫旁人聽去了可怎麼辦?
他迎到前廳口,先是敲了一下家丁的腦袋,才緩緩問道:“怎麼了?”
家丁喘著粗氣說道:“莫追,莫追被打了!”
沈管家神色一變,一手拿捏住家丁的肩膀,眼睛瞪出,說道:“莫得胡說,這話要是傳出去了……”
“真、真的!人現在暈過去了,方纔給讓小張揹回來了。”家丁指指後門那邊下人的廂房,“從後門進來的,現在應是躺在牀鋪上了。”
沈管家道:“你去找城裡的大夫來,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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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知瑤遠遠站在廂房門口,注視著大夫嫺熟的包紮手勢,有點點走神。
腦子裡頭想過了好幾遍,聽聞去找莫追的兩個家丁說,宋宜蘭一瞧見莫追就嫌棄他笨手笨腳的,做事不麻利,那好巧不巧,這所謂要送的大禮真的是青花瓷瓶。
莫追還給把它打碎了!
好幾個下人之間,就莫追離這個瓷瓶最近,宋宜蘭當場就讓人按住莫追,盛氣凌人說道:替夫人教訓教訓你這個沒有規矩的奴才!
就這麼一頓毒打。
莫追的後背和手臂上,不說是紫紫紅紅了,簡直是皮開肉綻了。帶回來時候,可是脫去了完好無損的外衣,掀開了裡衣之後,發現竟然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還帶著腥氣的血味。
莫追現在單獨躺了一家小廂房,方纔還厚重的血腥氣被金瘡藥的味道給蓋了下去,混合著樟腦刺激的味道,一陣古怪。
嶽知瑤握緊了粉白的拳頭,扯了扯管家的袖口,道:“替我擬一封拜帖,就讓宋宜蘭別來了,我三天後親自去徐家上門。”
沈管家驚訝管驚訝,隨即點點頭,“奴才馬上去辦。”
嶽知瑤一手託著小巴,依靠在門邊,小聲說道:“宋宜蘭,你就求乞莫追安然無恙的好……”
剛剛離開沒幾步的沈管家又匆匆折了回來,從懷裡小心翼翼掏出一封信,掂著好像還挺沉,“剛纔沒有機會,這信是趙將軍託人帶來的,說是讓夫人親啓。”
嶽知瑤接過,點點頭。
之後將大夫送出府門,嶽知瑤不是吝嗇的人,重金讓大夫從明日起,就留在府上照看莫追幾日。
這一擡頭,忙忙碌碌已經將近亥時,嶽知瑤回到房內點上燭火,將信取去。
這還沒仔細看呢,就先笑出了聲。
這筆走龍蛇的字跡,像極了趙弓鳴的性子。
更不說,信上簡簡單單的就這麼三個字:拿去玩。外加一個單字的落款:趙。
嶽知瑤將裡面的物件倒出來,放燭火下定眼一看——軍令牌!
這算是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何況是嶽知瑤,這塊軍令牌可以調動一個小隊的戰士,而且還不用向皇上稟報!這是多大的一種權利啊!
嶽知瑤想想就臉色漸漸紅了起來,和小番茄一樣,莫名覺得這玄鐵的東西甚是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