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淵提出建議可以直接送楊玄之前往新的世界後,對於其他世界的情況完全一頭霧水、根本就不清楚具體情況的楊玄之不由徵詢起玄淵的意見來:“你走過衆(zhòng)多世界,你覺得哪個世界符合我的預期?”
楊玄之出生成長在這個武俠世界,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接觸其他的世界,雖然知道破碎虛空以後可以前往新世界,但卻對新世界有哪些、是什麼模樣完全不清楚,所以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選擇出合適的世界前往。
而在這種時候,他所能詢問的人就只有玄淵一個了,畢竟玄淵是走過很多個世界的人,對其他世界都親身體驗過、經(jīng)歷過,有更直觀和更清楚的認識,對於世界之間的分別、如果在新世界生活下去也更有經(jīng)驗,能提出合適的意見來。
在楊玄之開口詢問玄淵哪個世界是最適合他前往之後,玄淵不由垂下眼簾沉吟起來,他修長劍眉微蹙,神情認真,專心致志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並且開始將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世界一一回憶而過,準備從中挑出最合適。
前往哪個世界,這件事情關係到楊玄之所追求的目標和信念,玄淵自然不會隨意糊弄。楊玄之所追求的是道法和實力,那麼就必須選擇有比大宗師這個境界更高深的力量傳承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玄淵經(jīng)歷過不少,也都掌握著這些世界的座標,隨時可以將楊玄之送過去。不說其他世界,單只是修真界,就絕對符合楊玄之的要求,能夠讓他繼續(xù)追逐深奧玄妙的道法,也能夠在變強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其實在玄淵看來,這個世界的先天境界其實就是一個分界點,在踏入先天期後,其實已經(jīng)算是踏上了修途,而先天境已經(jīng)等同於修真界的築基期,從先天境界開始,就已經(jīng)算是突破了凡塵的界限,達到了新的世界。
只不過,這個武俠世界從先天期開始就踏上了一條和修真完全不同的道路,再加上因爲這個世界靈氣濃度所限,所以武道修煉有無形桎梏,在突破先天境後並沒有辦法在之後的修煉中將境界推得更遠,故而這個世界的層次是不如修真界的。
心中一番思索沉吟後,玄淵還是認爲修真界是最適合楊玄之的去處,以楊玄之大宗師已經(jīng)突破先天、並且對大道至理有所感悟的境界,他要從武道轉(zhuǎn)而去修真,倒也挺容易的,沒有太大阻礙——
根骨、靈根之類的問題,對於玄淵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事,只要楊玄之確定要去修真界,那不管楊玄之本人有沒有修煉天賦,那都不重要,玄淵自有他自己的辦法能夠幫助楊玄之獲得能夠修煉的靈根。
說實話,在修煉這件事情上,靈根天賦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世界,因爲這是外在因素,總有外物可以彌補。在修真這條漫漫長路之上,越到後期,起決定性作用的都是心性和意志,是內(nèi)在因素,而內(nèi)因是沒有辦法靠外物去彌補的。
只不過,玄淵不能確定楊玄之是不是能夠接受修真界的修真文明,畢竟修真和武道還是有所差別,而楊玄之生在這方武俠世界,從一開始接受的就都是武道的薰陶,玄淵並不能夠確定他是不是能夠接受從武俠改去修真。
思及到這一點,玄淵覺得最好還是把實情全部都告訴給楊玄之知曉,由他自己來做決定,故而玄淵微擡眼眸朝楊玄之看了過去,斟酌了一番言語和措辭後,方纔開口說道:“一直以來,你修行的都是武道,不知你可聽說過修真,又是否對此有所瞭解?”
問完這句話,玄淵就立刻醒悟過來自己剛纔說了蠢話,這個世界連修真文明都沒有,楊玄之又從哪裡去聽說修真是怎麼一回事?只怕對於楊玄之而言,修真兩個字真切屬於那種分開來每一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一個都不認識。
故而在楊玄之開口詢問修真是什麼之前,玄淵就一翻手取出了一枚看上去頗爲陳舊、有些年頭的玉簡來,看得出來這枚玉簡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不短的歲月,泛著淺淺的暗黃色,似乎快要在歲月的流逝之下腐朽,但因爲保存得很好的緣故,這枚玉簡依舊完整無缺,不見半點裂口。
這是一枚巴掌大小、由通透溫潤的羊脂玉所製作而成的玉簡,而在玉簡光滑細膩的表面鐫刻有一行小篆所書寫的文字。但這枚玉簡似乎經(jīng)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在長年累月的摩挲之下,玉簡表面所鐫刻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堪,分辨不出原本是什麼字跡了。
這枚玉簡所用的玉石質(zhì)地頗高,是十分溫潤和清透的羊脂玉,在凡俗界很是珍貴,一塊美玉價值一座城池也並不誇張,不過像羊脂玉這樣只是外表好看、卻沒有什麼靈力的玉石在修真界其實只是不值錢的普通玉石罷了,根本就不被人重視,屬於隨手丟開都沒人去撿的普通貨色。
只從這一點就能夠知道,這枚玉簡在修真界的價值不高,估計也就是提供給剛剛踏入修途的修士所用,畢竟玉簡所用的玉石質(zhì)地越好,玉簡所能夠存儲的信息也就越多,保存的時間也更長,像這樣隨便用普通玉石做成的玉簡,其實保存不了多長時間的。
也不知道玄淵手中這一枚玉簡到底是什麼來歷,爲什麼被他一直存放在身邊,並且還保存得這麼完好無缺,按理說來,像這樣用沒有靈力的普通玉石所做成的玉簡,壽命最多也就百來年,而這枚玉簡卻著實是一副年頭不短的模樣了。
寬闊有力的右手鬆鬆握著這枚玉簡,玄淵習慣性的用微帶薄繭的大拇指輕輕摩挲過玉簡表面所鐫刻的小篆字體,哪怕玉簡表面用小篆所書寫的那一行字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但玄淵依舊清晰無比的記得那原本寫的是什麼。他眼中極快的掠過一道追憶和緬懷,彷彿此物藏著過往飛逝的時光。
雖然看上去這枚玉簡對於玄淵來說頗有意義的模樣,但玄淵卻勾起薄脣,露出幾分清淡的笑意來,輕笑著將這枚陳舊卻保存得極爲完好的玉簡遞給了楊玄之,擡眸朝楊玄之笑了笑,玄淵語氣平和:“你已經(jīng)突破先天期,應該可以查看到玉簡中所記錄的內(nèi)容。”
“這枚玉簡中記載著修真界的一些基本情況和常識,原本的用處就是讓對修真界一無所知的人儘快瞭解修真界的結(jié)構(gòu)和環(huán)境。你先看看吧,如果你看完以後覺得可以接受修真界與你所習練的武道完全不同的修真文明,那我可以將你送去修真界。”
玄淵語氣裡夾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緬懷和嘆息,這枚玉簡乃是他所出身的那方修真界的修士專門爲從凡俗界前來修真界的凡人所編撰的玉簡,是屬於入門介紹的第一枚初級玉簡,價值十分低廉,丟在修真界坊市的大街上都沒有人會去撿。
這枚玉簡中記載著修真界的各種常識和簡單情況,將這個玉簡看完,哪怕是第一次前來修真界,對修真界一竅不通的凡人也能夠很快的熟悉和知曉修真界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不至於對修真界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這枚價值低廉,連一個靈石都不值的玉簡,就是玄淵從凡俗界一個掙扎求生的孤兒在進入修真界後所得到的的第一份玉簡、第一件和修真界有所聯(lián)繫的東西。也正是這枚玉簡引領著玄淵踏入風起雲(yún)涌、瑰麗煊赫的修真界,引領著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抓住了機遇進入了修真界。
這枚玉簡對於玄淵來說是不一樣的,當初如果不是僥倖撿到了這枚沒人要的玉簡,知曉原來在凡俗界外還有修真界存在,玄淵也不可能鼓起勇氣,支身一人跋涉千里,從凡俗界千里迢迢趕去修真界招收弟子的法會,並於法會上成功拜入劍宗成爲外門弟子。
所以多年來,他一直將這枚玉簡放在身邊,他身上儲物的法器從最開始的儲物袋,到後來的儲物手鐲,到仙器空間環(huán),再到芥子空間,這枚價值低廉的玉簡卻一直不曾被玄淵所丟棄,一直被他隨身帶在身邊,警醒著玄淵銘記著他最開始踏上修途所懷抱的初心。
可以說,這枚玉簡纔是伴隨玄淵時間最長的東西,也是這枚玉簡見證著玄淵從凡俗界一個身無分文的草根少年一步步成長爲修爲冠絕修真界的強大劍修。
輕輕呼出一口氣,玄淵朝楊玄之微一頷首,輕聲道:“將這枚玉簡貼在額頭,就可以查看其中所記載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