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氣息?
玄淵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劈落於殿中衆人心頭,讓衆多血族不由大吃一驚,提及聖光氣息,血族自然立刻就會想起與他們爭鬥了千百年的教會,那羣信仰著神祇,掌握著聖光力量的教徒們是血族爭鬥多年的仇敵,血族與教會之間仇深似海,對立多年,絕不可能妥協和解。
提起教會,所有血族心頭只有一個字:殺!在這片大陸上唯一能夠讓血族受到傷害的就是那聖光力量,不管是聖水還是銀製十字架都能帶給血族莫大的傷害,神識能殺死實力弱小的血族,血族與教會爭鬥千年,死在聖光之下的血族數量不知凡幾,這樣的仇恨只能用鮮血去沖刷。
而且,血族的食物是人類的血液,若不是有教會庇護著人類諸國,血族早就君臨天下統領所有人類,到時候還不是想圈養多少血僕就能圈養多少,用不著還得跑去人類城市去抓人。不管是出於仇恨還是出於血族的慾望,他們可都不會放過教會中的人。
在玄淵話音落下後,寬闊的大殿中便閃過一道道快得幾乎讓人看不見的影子,下一刻,原本還與凱瑟琳和阿普頓站在一起的血族公爵和侍從們已經豁然散開,將他們二人包圍在了中央,以萊茵爲首的公爵臉上都是一片森寒冷意,殺機昂然,沒有半分收斂。
血族的速度都極快,幾乎是一瞬間,凱瑟琳與阿普頓就已經被包圍了,就算凱瑟琳是純血統的五代公爵,面對這麼多血族包圍,也別想帶著阿普頓離開,更別說她其實根本沒這個意思,因爲她現在也處於震驚之中。
“聖光的氣息——你是教會的人!”凱瑟琳瞪大了眼睛,原本被遮掩住了本來眸色的眼眸瞬間化作了血紅,裡面翻滾著痛苦、憤恨和憎惡嗎,她雖然年輕,但是卻不笨,阿普頓身上帶著聖光的氣息,是教會的人,這足以讓她想通很多事情了。
阿普頓比凱瑟琳還要吃驚,他作爲教會培養的探子,敢隻身僞裝成普通人類進入血族的地盤,自然是有所依仗。阿普頓身上有一件寶物,這件寶物能夠遮掩他身上聖光的力量,讓他就像是個普通人一樣毫無特色。靠著這件寶物,他瞞過了凱瑟琳,也瞞過了萊茵等公爵。
然而阿普頓怎麼也不會想到,當他跟著凱瑟琳見到血族四代親王西爾維斯特·安斯艾爾後,只是一眼就被他看破了身份和蹤跡,這位血族親王的強大令人不可置信,他的突然甦醒預兆著教會多年來的圖謀怕是要功虧一簣!
凱瑟琳轉頭看向阿普頓,自從遇到他以後的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此時盡數涌入她腦海中,以前她沒有深想,被她忽視掉的信息重新浮現於腦海中,血族遠比普通人更加深刻的記憶力讓她毫不費力的重新回顧了一番與阿普頓相遇後所有經歷的事情。
“……你一直在欺騙我。”凱瑟琳嬌美妖豔的面容上一片恨意和冷然,因情緒的波動她雙眼化作了濃郁至極的血色,獠牙不受控制的露了出來,太年輕的凱瑟琳還有些控制不住因自身高貴血統而來的力量。
身上所穿的黑色晚禮服長裙的背後被嗤的一聲撕開,一雙削瘦卻有力的蝠翼伸展開來,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暗血之力,凱瑟琳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她猛地朝著阿普頓撲了過去,速度快得化作一道血影:“你利用我的愛情欺騙我,這樣的恥辱只有鮮血和死亡可以償還!”
她要親手殺了阿普頓,被欺騙的憤怒和憎恨都讓她沒有辦法放任阿普頓活下去。她是驕傲的血族公爵,可她卻被一個教會派來的卒子所欺騙了,甚至愛上了他,想要將他初擁,還爲了他與其他公爵頂嘴、爭論,這樣的恥辱是凱瑟琳絕對無法忍受的,她一定要敢於欺騙她的人付出代價。
在得知阿普頓是欺騙她的以後,凱瑟琳心中已經沒有多少對他的愛意了,血族的高貴和自尊凌駕於一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結束的愛情之上,凱瑟琳驕傲到連許多血族都瞧不起,如今蒙受如此大辱,她已經決意要親手殺了阿普頓,了結這場恩怨。
萊茵公爵等人於大殿中分散站立,他們冷眼看著凱瑟琳朝阿普頓撲去,目光森冷,完全不打算阻止,就算凱瑟琳不打算殺了阿普頓,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教會的探子,誰知道他潛伏在血族傳遞回去了多少血族的秘辛給教會。
眼看阿普頓必死無疑,玄淵不由微微蹙眉,輕輕一揮手,冷聲道:“住手。”下一刻,原本已經化作一道快若閃電一般的烏光的凱瑟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擊中,瞬間退出了血隱狀態,撲騰著背後的一雙蝙蝠翅膀退了開來,擡頭目光又驚又懼的朝著玄淵看來。
之前所有公爵、侍從全部行動時,只有玄淵安然高座上首。但他此時只是隨意出手,卻讓在場所有血族心頭駭然,他們眼睜睜的看到玄淵坐在寶座上連位置都沒有動,只是揮一揮手,就輕易將戰鬥形態遁入血隱中的凱瑟琳給拎了出來,這樣的實力……就是四代親王的強大嗎?
“現在殺了他不過只能泄憤,又有什麼意思。”放下手重新搭在寶座的扶手上,玄淵輕笑了一聲,語氣淡漠的說著,“抓住他拷問出教會的陰謀和算計來,將計就計反過去對付教會,這纔不枉費這個教會送到血族地盤來的卒子,直接殺了未免太浪費。”
“殿下,您的智慧令我們驚歎。”殿中衆多血族面面相覷片刻,不由一陣遲疑,最後在萊恩站出來行禮後也跟著歌頌玄淵,在以往血族抓到教會的卒子都會選擇直接幹掉的,不是他們不想反過來對付教會,而是能被派來血族領地的教會騎士都是信仰極爲堅定的存在,必要時寧願自殺也不會透露半點信息。
伸手輕輕一點,一條黑色中夾雜著點點血光的霧氣絲帶便憑空出現,直接把阿普頓綁得嚴嚴實實,讓他完全動彈不得。不僅僅是控制了阿普頓的行動,這道黑中帶血的絲帶乃是黑暗血之力的體現,足以壓制阿普頓身體中的聖光,別說他想反抗,就算他想引動聖光自爆那也不可能做到。
在制住阿普頓,確保他不會自殺死掉後,玄淵目光輕輕一掃,落在一位低調沉默的褐發血族身上,他也是一位公爵,只是因爲他原本是人類,是由四代血族初擁轉變而來,向來行事低調小心,不與純血統的萊茵等血族爭鋒。
血族的強大不僅僅在於速度、力量和天生的魅惑能力,還在於越是實力強大的血族,擁有的特殊能力就越強,玄淵目視著褐發公爵,微笑道:“凱爾斯,我記得你的能力是夢中之境,就由你來審問這個教會騎士,看看教會到底在算計些什麼。”
頓了頓,玄淵脣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他補充道:“我已經用黑暗血之力壓制住了這個教會騎士身上的聖光力量,他連引動聖光自殺也做不到,所以儘管審問,不用擔心他會用自殺來逃避血族的審判。”
“是,殿下,遵從您的決定。”凱爾斯原本的擔憂徹底打消,立刻就開始動手,用他所獨有的能力拖著阿普頓進入了夢中,在夢境中審問阿普頓。人類是擅於說謊的存在,然而在混沌紛亂的夢境中,沒有人能夠在凱爾斯面前說謊。
當凱爾斯拉著阿普頓墜入夢境,原本分散開來神情警惕的血族公爵們也漸漸放鬆下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玄淵述說著讚歎、誇耀和崇拜之情,當血族們用優雅的詠誦調真誠的讚美時,很少有人能夠不爲此感到高興。
可惜玄淵就是那些很少人中的其中一個,他微微擡手作勢在半空中往下一壓,示意不斷說著讚美之言的血族們停下來,他看向凱瑟琳,五官精緻完美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淡漠的冷意,殷紅的薄脣微啓,玄淵威嚴道:“凱瑟琳,作爲黑色鬱金香公爵,你可知道犯下了什麼罪過?”
凱瑟琳敢跟老牌公爵萊茵等人頂嘴,卻根本不敢在四代親王面前造次,當下她便單膝跪倒在地,語氣略帶驚惶的說道:“是我粗心大意,聽信教會臥底,不僅沒有發現他是教會的卒子,而且還可能在無意透露出許多秘辛給他知道。凱瑟琳知錯了,還請親王殿下諒解。”
玄淵瞇了瞇眼睛,突而側頭看向擁有夢中之境能力的凱爾斯突然微微皺眉似要甦醒,便語氣冷淡道:“先聽聽看凱爾斯審問出了什麼,再來定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