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很慢,但其實事情發生得非常快,從銀色巨狼的皮毛爆裂開來到這個匈奴武士以閃電般的速度從大殿中央朝著寧成帝衝來,不過只過去了幾息時間。
所有進入到大殿中參與這次宴會的人,都要被檢查身上所攜帶的東西,不允許有人帶著利器進殿。
這個匈奴武士也不例外,他身上的彎刀,匕首以及其他的利器都已經卸下,但這並不代表他身上沒有鋒利的武器。
只見他右手中握著一枚尖銳卻打磨得十分圓潤的骨白色狼牙,原來那被呈上來的巨狼皮毛攝十分完整的,不僅是皮毛完整,而且巨狼口中那一口尖利鋒銳的狼牙就還留在狼口中,沒有被拿走。
而當那巨狼皮毛爆炸時,這巨狼最爲尖銳最爲鋒利的兩顆犬齒,就有一枚被這個看似低調的匈奴武士給趁亂握在了手中,這利齒的表面雖然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但利齒尖端卻依舊無比尖利鋒銳。
那巨大的狼牙上有著一抹慘白的光華,那抹慘白就是像是直接撕破了血肉後露出的白骨,帶著一種淒厲的意味,令人不得不心驚無比。
手中握著那尖銳至極的狼牙,那匈奴武士已經逼到寧成帝身前,隔著寬闊的御案,這匈奴武士伸長手,那尖銳的狼牙便朝著寧成帝的脖頸劃了下去,淒厲寒意,全然的瘋狂。
“救駕!救駕?。 毙\多妃嬪和宗室大臣們都不由爲了眼前的這一幕景象而吃驚瘋狂,他們大聲尖叫著,將心中的驚恐叫喊出聲,而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中,禁衛軍匆匆趕來,要護衛帝王。
但此時那匈奴武士已經衝到寧成帝面前了,他根本不顧後面的情況,整個人死死地盯著寧成帝,似乎早已經做好了爲此付出生命的準備。他眼中盡是殘忍瘋狂的神色,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令人心驚。
“真吵?!痹谀卿h利無比的狼牙即將割破寧成帝的脖頸時,玄淵眉心微蹙,低斥了一聲,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刺殺行動,殿中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在放聲尖叫,這嘈雜混亂的場景讓玄淵很是不喜。
修長如玉的指尖握著一個精緻無比的夜光杯,玄淵動作隨意的將手中的酒盞擲了出去,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可那酒杯卻正好就打在那匈奴武士握著狼牙的右手上。
咔嚓!
隨著清脆的一聲響聲,夜光杯直接碎裂墜落在地上,而手腕上受此一擊,那匈奴武士手腕上的關節被打中,竟是右手一麻,再也無力握住那狼牙,手一鬆,狼牙便墜落到下方的御案上。
失了狼牙,這匈奴武士的手微微痙攣著,雖然還是目露兇光的字寧成帝脖頸處掠過,但失了狼牙那一寸長,終究是沒能給寧成帝造成任何傷害。
寧成帝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身邊坐著的讓武功不凡,但剛纔那匈奴武士瘋了一般不顧生死的衝上來刺殺時,還是讓他心中一驚。
這匈奴武士眼中兇光畢露,一計不成還想再撿起那狼牙刺殺寧成帝,可惜不等他如願,他已經被從後面撲來的禁衛軍而拿下來,這些禁衛軍氣勢洶洶,沒有給他掙扎的機會,直接將他拿下。
等到這個突然暴起傷人的匈奴武士被綁住押解下去,原本在大殿中央的匈奴小王子薩拉文和其他的幾個武士見事情敗露,也是一陣震驚,他們紛紛朝著兩側撲出,試圖趁著混亂逃離。
不過禁衛軍也不是吃素的,之前雖然事發突然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救駕,但是現在他們想要趁亂逃跑那也是絕不可能。
見那個暴起刺殺的匈奴武士被抓住,原本因爲惶恐和害怕而紛紛起身離開座位縮到了大殿中柱子後或者乾脆就鑽進了案臺底下的人們才膽戰心驚的走了出來,顫顫巍巍的猶豫著是否要落座。
剛纔匈奴武士突然暴起發難實在是太過驚險了,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而往日裡的理智和鎮定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們只剩下本能的念頭,那就是跑!
此時看到局勢穩定下來,事態似乎被控制下來了,他們的理智才漸漸找了回來,訕訕的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打算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儘量自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淑妃驚魂未定的在云溪的攙扶下重新落座,她顧不得去檢查自己的儀容是否沒有差錯,而是蒼白著一張臉擡頭看向了坐在最上首的寧成帝和嘉妃。
只見陛下清俊面容上極爲冷靜淡漠,好似剛纔的刺殺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驚嚇,他依舊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的鎮定,此時甚至語氣冷靜的下令讓禁衛軍的士兵好生伺候這些敢於行刺的歹人。
而坐在寧成帝身旁的嘉妃,她那張姣好而昳麗無雙的面容上依舊是那副冷淡漠然的模樣,清冷自持,冷靜理智,好像根本沒有被嚇到一番,不說其他,單就是這份心性,就已經勝過她們不知道多少了。
淑妃之前看得明明白白,那匈奴武士的刺殺之所以無功而返,正是因爲嘉妃那恰到好處擲了出去的酒盞,對此淑妃心中十分糾結。
她一邊憤恨嫉妒於嘉妃所受到的盛寵,一邊卻忍不住去感激,感激嘉妃在千鈞一髮的關頭依舊冷靜自持,救了陛下的性命。陛下就是她們的天,她不敢去想陛下若是遇刺身亡她們會如何。
淑妃滿腦子都是混亂無比的想法,一時間只知道傻傻的盯著嘉妃和陛下發愣,渾然沒有之前的精明和淡定,捫心自問,如果剛纔換了是她坐在陛下身旁,必定是做不到這一步的……
就在此時,她察覺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寧成帝刺了過去,當下眼中瞳孔緊縮,來不及去細想就驚聲叫道:“陛下小心,有暗箭?。 ?
淑妃眼角餘光瞥到的那道黑影確實是一道長只有一寸的暗箭,暗箭是灰黑色的,削得非常尖細,十分的不起眼,當這道暗箭在一片驚惶初定的混亂中筆直朝著寧成帝刺去時,幾乎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若非當時淑妃正出神發呆一直緊盯著寧成帝和嘉妃,怕是她也看不到。
而此時看到暗箭筆直朝著寧成帝而去,只覺得自己滿心驚惶,在本能的發出警告後,淑妃眼前一黑,已經因驚惶而暈厥過去,就此人事不知。
暗箭削得無比尖銳的箭頭上流轉著一縷不詳的暗紫色光芒,那幽幽暗暗的光華看上去無比險惡,很顯然那是毒!而且是無比致命的毒!
若是那暗箭射中寧成帝,哪怕暗箭本身沒有給寧成帝造成什麼傷害,但只要劃破一點皮膚,那致命的毒素也足以讓寧成帝去死了。
原來最開始那個行刺的匈奴武士不過是明面上的招數,是棄子,真正藏在背後的殺招卻是這一跟陰詭險惡的暗箭。這纔是真正刺殺的手段。
淑妃的座位乃是衆位妃嬪的首位,她的驚呼自然被寧成帝和還護在帝王身側的禁衛軍所聽到,他們目光投了過去,自然就看到了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寧成帝刺來的暗箭。
此時這暗箭距離寧成帝已經不遠了,以暗箭的速度,怕是下一刻就會刺到寧成帝身上,這小子護駕的禁衛軍盡皆是目眥盡裂,若是陛下中箭身亡,該如何是好?
寧成帝心下也是一陣急匆匆的亂跳,當真是有些害怕自己會在此刻身死,他正要踹翻身前的御案躲避這射來的暗箭時,那暗箭卻已然出現在他面前。
正當衆人以爲寧成帝灑在劫難逃之時,下一刻,原本神情清冷淡漠,理智自持的端坐在寧成帝身旁的玄淵突然側身一擋,擋在寧成帝身前接下來那根淬著劇毒的暗箭。
噗呲!
隨著一聲輕微的箭入血肉的聲音,這枚暗箭直接沒入了玄淵的左臂中,鮮血滲了出來,直接染紅了他身上所穿的青色衣袍的長袖,他流出的血不是正常的紅色,而是紫色,說明箭矢上確實淬了毒。
玄淵身體一軟,眼睛慢慢也合上了,整個人好似無知無覺一般的倒了下去,被滿臉驚惶的寧成帝攬在了懷裡,看著玄淵沒有一分血色的面容,寧成帝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攥緊了一般,痛苦極了。
窒息一般的痛苦浮於心頭,寧成帝幾乎覺得自己快要痛得暈厥過去,心好像被一隻巨手狠狠攥緊,一時間他忘了身處的陷境,滿心滿眼都是爲了他擋住暗箭而死的玄淵。
“不,不……不,愛妃,你不要死,能爲什麼要這麼傻,爲什麼要爲了朕不顧生死?”寧成帝心中痛得快要沒有感覺了,他只覺得不敢相信,他怎麼會死呢?怎麼會死呢?
眼眶一陣發熱,寧成帝眼前所看到的玄淵那熟悉而蒼白的面容都模糊了,一滴滴滾燙的淚水從眼眶滑落,落在他蒼白精緻的面容上,順著他削瘦的臉頰往下蜿蜒。
玄淵察覺到臉上肆意蔓延的屬於寧成帝的淚水,擰了擰眉心,睜開眼睛滿是不耐的瞪了寧成帝一眼:不是說好了,救駕而“亡”?哭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