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沉,玉瑩望向遠方,落日像是火紅的蛋黃,此刻在地平線上,只剩下一半的影子。周圍沒有太多云彩,天空被照得發(fā)亮。她感到身上有些冷了,不經(jīng)意地往彧文的身上蹭了蹭,抓緊他的外套,才感覺到有些暖意。沙漠上的白天和黑夜,竟是兩個極端一樣,讓她措手不及。
車隊停靠在幾個沙丘的中間,好似一個小小的避風(fēng)港。潘儒帶隊的十人伙計動作迅速,看得出來是有經(jīng)驗的老手,一下子便將晚上過夜的營帳扎好,找了些沙漠上干枯的枝葉來生火,并將車里帶著的柴火也拿出來一些,將篝火生好,又開始準備吃的。
玉瑩本想也幫上個什么忙,卻連車里的大米都抬不動,無奈那么多人要吃飯,他只能看著伙計們忙來忙去,并對她感謝地笑笑。
“我們來吧,新來的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抬抬米。”那師弟手下的新人對著玉瑩說。她覺得心里有些暖意,只求大家都能平安地過了這沙漠,然后回到鏢局好好的過日子。
潘儒的師弟不經(jīng)意地從他們坐的馬車邊晃過,看到下了車的玉瑩點了點頭,便過來打招呼。“剛才來的時候不敢確定,是在下失禮了。”他拱拱手對玉瑩低了低頭,“在下平安鏢局鏢師徐風(fēng)林,見過公主。”
“徐鏢師不必客氣。”玉瑩心情很好,連連笑著對他點頭,“代我向洪鏢頭說句謝謝。這次我們一行,勞煩洪鏢頭了。”
“公主見外了。能保兩位一路平安,是我等的榮幸。”徐風(fēng)林說話很客氣,看不出真正的表情。玉瑩與他也不多做客套,這會兒遠遠地便看見彧文與鄭云和站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她想來也沒與鄭云和說上什么話,急著想上去湊個熱鬧。
車隊的人有些多,加上后來的徐風(fēng)林一行,自然是浩浩蕩蕩,這會兒全集中在一起,大家忙碌著,分不清誰跟誰。玉瑩朝著彧文和鄭云和的方向走去,這會兒只見一個伙計手上抱著些柴禾正從馬車后面走出來,玉瑩一個沒看見,便撞了過去,柴禾撒了一地,讓玉瑩有些抱歉。
情急之下只有蹲下身子幫忙撿起柴禾,她到?jīng)]
有奇怪為何那伙計沒有與她客氣,可正撿著,那伙計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驚訝地想收回手,卻被對方一手抓住,并偷偷地在她的手心塞進了一個紙團。玉瑩心下一驚,抬頭看了看那伙計,他卻只是低著頭,只讓她看見一臉的大胡子,除此之外并無別。
末了,他咳了一聲,道:“沖撞了春花姑娘,望你原諒。”
玉瑩心里咯噔一下,春花姑娘這個叫法,可不是一般伙計會知道的……再看那大胡子的眼睛,那么熟悉。她心中突然想起一個人,可還不等她回應(yīng),那大胡子伙計早已快步離開。
是洪勝丹!她心里驚呼。可是,她若是想跟著來,便跟著來好了,何必要隱瞞身份?此刻,她突然想起手中那個小小的紙團。她不敢立即打開,待得走到彧文與鄭云和的身邊,才偷偷站看看了一眼。
“米飯有毒,小心后來者。”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她心里蹦蹦跳個不停,她看了眼身前的彧文,故作撒嬌將紙團塞進他的手中,并在他耳邊輕輕道,“勝丹偷偷給的。”
彧文簡單地掠過手中的紙條,心里便有了數(shù)。洪鏢頭親口要求的人數(shù),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又怎會加派人手故意放大敵人的目標?潘儒應(yīng)該也有些察覺到了,否則,他不會那么關(guān)心那些所謂的新來的,還觀察了他們的身體素質(zhì)。他與他師弟,剛才在車前的對話,已然引起了彧文和鄭云和的注意。
如果說光是潘儒師弟帶領(lǐng)的這群人來強攻,雖然他們看起來各個的身手應(yīng)該都不差,但他們礙于人數(shù)不及,必定要吃虧,勝負也難以預(yù)測。若是事先假扮鏢局的人在飯菜中下毒,那便萬無一失了。可這一招,彧文和玉瑩都已經(jīng)嘗試過,也算不得新鮮。要說防備,他們并不是一點也沒有。
“無妨,順水推舟便是。”彧文冷笑了一聲道,突然有些要作惡的心態(tài),“云和,你可知道,我與玉瑩在鄉(xiāng)間假扮過兄妹,她化名錢春花!”
“哈哈哈哈!”鄭云和一點也不體諒玉瑩的心,笑得一點兒也不給玉瑩留任何叫做面子的余地,“錢春花!春花,這名字好,喜慶!”
玉瑩氣得癟了癟嘴深呼吸了一次才緩過神來:“鄭大夫,你是個大夫,說話怎么跟村里那做餛飩生意的嬸子一模一樣?”
“是嗎?”他仍舊笑呵呵地撐著腰,一副不管別人死活的樣子。
“是。”彧文故作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道。
玉瑩一時沒忍住,又笑了出來,這回合,算是彧文勝?她稍稍有些賭氣,可最后一局不是她輸,她就挺高興。彧文這邊笑鬧著一邊對云和使了使眼色,不一會兒,只見云和過去與潘儒拍了拍肩膀的功夫,便將那小紙條又塞給了潘儒。
彧文牽著玉瑩的手往篝火旁邊走,夜幕緩緩降了下來,篝火的旁邊溫暖,大家都往篝火旁邊湊著。干柴燒起來,火星子在熱氣中飛舞,還聽得見柴火堆里燃燒的噼噼啪啪的聲音。玉瑩搓了搓手,有些緊張起來。那徐風(fēng)林若是等不了,十幾個人一起血拼上來,她可不要成了隊伍里的累贅才好。
彧文感覺到她有些緊張,便溫和地握了握她的手,道:“別怕,有我在。”
“嗯。”玉瑩點點頭,將頭靠在彧文的肩膀上。
不一會兒,鍋里熱騰騰煮好的雜食粥就端了上來,彧文真的吃了一口,而玉瑩則嫌燙,對著粥吹著風(fēng)。她有些擔(dān)心那些鏢局的兄弟以及云和帶的侍衛(wèi)會吃了這虧,可彧文這樣悠閑,不像是會見事情就這樣發(fā)展下去的,她也便稍稍放了心,等著那徐風(fēng)林一行露出狐貍尾巴。
不一會兒,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只見那徐風(fēng)林裝作去小解,才剛剛回來,拿了個碗去鍋子旁邊盛粥,他隨意的自得意滿的樣子,玉瑩能夠猜測到,他斷定是計劃成功了。可身邊的彧文吃了那么多粥,卻不見有事的樣子,她也就安心地吃著。這粥,應(yīng)該是被換過了。
徐風(fēng)林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等著藥效到時辰,可左等右等,也不見哪個兄弟有異樣。他正感覺有些驚惶,眼神找尋那兩個抬米的手下,卻已然找不到他們了。就在這時,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吃飽了飯打算往營帳里走,而徐風(fēng)林卻感覺脖子一涼,一把利劍粘著篝火飛躍的火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