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可算是回來了,那個破皇宮你怎么呆這么久,沒事吧?”顧錢領著人往屋里走,跟在顧錢身后的那些人紛紛跟了上來,顧空梨的肚子有點小顯了,盡管用了束腰帶,還是讓人覺得怪怪的,畢竟她也不胖,突然多出一個小啤酒肚出來,確實是怪得很。
“顧員外,這兩天你將府里收拾一下,咱們,告老還鄉。”不稀罕就不稀罕,真以為她有多看重蘇恒醒不成。
顧員外可高興壞了:“好好好,我馬上差人去辦,咱們就去海邊,去東海那邊的臨月城,那里可是個好地方,我與你娘親就是在那里認識的。白霜,照顧好她,我去清點東西。”
顧空梨瞧著這風風火火的顧員外心里暖暖的,她轉身回了屋子里,吃了些東西草草睡下了。
獨孤星墨這些日子一直住在狀元府,如今夜深了,顧空梨回來的消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冰清將這個消息告訴他之后他就一直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復雜。他手里的棋子已經下得全部亂了,窗外開始下起了雨來,夏季的雨總落得轟轟烈烈,仿佛要將這一整個季節的熱氣都掩蓋過去一般。
他趁著夜色來到了顧空梨的房間,顧空梨已經熟睡了,白霜站在床前,防備的瞧著他,他伸出手,緩緩的將面具取了下來,白霜瞪著那張臉心頭猛的跳了跳,貌比潘安,公子世無雙大約就是這個意思。她瞧著獨孤星墨很容易想到高高在上的流云,那清淺的氣質,宛如謫仙,讓人挪不開目光。
獨孤星墨伸手將她的被子朝上拉了拉,顧空梨睡得不安穩,她的臉上滲了一層薄薄的汗,整個人痛苦的糾作一團,獨孤星墨扣著她的脈像,微擰了擰眉:“她…可用過什么東西?”
“只是吃了一碗陽春面,大人怎么了?”白霜見顧空梨已經痛苦得蜷縮了起來頓時心頭猛的窒。
獨孤星墨扯了身上的玉佩掛在顧空梨的肚子上,那玉緩緩的變成了深黑色,他擰眉朝白霜沉聲道:“快,去皇宮找華夙,或許還有一救。”
“好,我這就去。”白霜瞪著那被子上浸出來的一團血整個人的心猛的糾了起來,他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沖去了皇宮。
只是沒想到來蘇恒醒也一并來了,華夙一進房間就將所有人都趕了出來,所以呆在那床邊的就只有阿職與華夙兩個人,顧空梨疼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死死的拽住阿職的手問:“阿默…阿默還有多久才好?”
“姐姐,你別想著皇上了,你自己的身體要緊!”
“孩子…孩子是不是取血過多出了問題了?我肚子疼…疼得很。”顧空梨這樣的人,就算是挨上一刀也不會喊一句疼,可是如今卻躺在床上,發型凌亂的喃喃著疼。
華夙施了針,將顧空梨的身體壓制住,阿職被那染了一床血的樣子給嚇哭了,她死死的握著顧空梨的手腕,心如刀割:“姐姐,你不要擔心這些了,姐姐你一定會沒事的。不疼,不疼啊。”
顧空梨咬著牙,硬撐著沒發出聲音來,只是嘴里已經咬得牙都出了血。
外頭產婆匆匆擠了進來,蘇恒醒從那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差瞇摔倒,他糾著獨孤星墨的衣襟,冷聲質問:“怎么回事!”
獨孤星墨慢條斯理的將他的手掰開,那銀色的面具在燈火通明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寒涼,他緩緩開口:“有人算計她,那個人是誰,想必你比誰都清楚。是也不是?”
蘇恒醒猛的松了獨孤星墨的衣襟,他退了兩步,谷雨站在他的身后扶了他一把,擰著眉沉聲道:“皇上!保重身體。”
白霜氣不過,一把將谷雨推開,斥罵道:“保什么身體?蘇恒醒,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混蛋,是我當初瞎了眼才會認你這種人當主子,你知道你的毒為什么恢復得這么快,那是因為她在用自己的血來救你,每天三次,每次都要挨上幾十刀,你知道幾十刀切在同一個地方的痛苦嗎?你什么都不知道,現在你在這里裝什么深沉!”
蘇恒醒猛的抬起頭來,詫異的瞪著她:“你…你說…”
“我就說了,怎么著?她怕以后會出事,所以每天都提前將血多取一些,你看見過她頭暈得在床上躺兩天吃無數的藥才會恢復過來的樣子嗎?你見過她連走路都需要人扶的樣子嗎?可是她不喊疼,她從來都不喊疼,你呢?明明好好的活著,硬是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告訴你,那兩個孩子要是保不住,你就是個大罪人!”
蘇恒醒臉色有些僵,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谷雨見蘇恒醒的臉色越來越差忍不住提醒白霜:“白霜。”
“怎么?我說錯了嗎?她大著個肚子還要去當宮女伺候你,你呢?不是讓人滾讓人跑腿就是拿盤子砸她,你見過她被你砸了躺在地上好久才爬起來的樣子嗎?你沒見過!你憑什么說放手就放手了?”
“白霜!你忘記在云大人怎么說了嗎?”谷雨擰著眉,瞧著白霜,有些無奈。這些事情,蘇恒醒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心思曾經一味的放在江山社稷上,偶爾有空的時候才會想到顧空梨,多也就是問一問她的情況罷了。
“我沒忘,那又怎么樣?我就是要讓這種人渣知道,大人為了他有多不值得!”白霜自己都快憋死了,現在不使勁罵,以后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華夙突然將門推開,臉色有些沉:“你進來。”
蘇恒醒忙奔了進去,只是當他瞧著這滿屋子的血腥味時一個大男人終于淚流滿面,他坐在顧空梨的床頭,緩緩的伸手輕撫她的臉,這是他要深愛一生的女子啊,如今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有什么法子?華夙,你只管說。”
華夙垂眸,瞧著躺在床上的顧空梨深吸了一口氣:“還有一種法子…是異術…”
“好,好,只要她平安無事,只要她平安無事,你做什么我都應你。”蘇恒醒顫抖著,他握著顧空梨的手心里被慌亂與不安填
滿。
阿職本來是想罵他的,可是看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還在發抖,那話也就憋了回去。
獨孤星墨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得整個府里的人都驚動了,所有的人都開始在做孔明燈為她祈福,顧空梨近來為北奧皇城做的那些事情也是天下皆知的,一時放孔明燈的習俗也因為顧空梨這件事情而流傳了下來。
可惜顧空梨這個時候還躺在床上,所以沒有看見那足以點亮整個黑夜的孔明燈懸在天上是一種怎樣的美感,美得讓人覺得幸福,那里面每一面都寫著,愿三王妃母子平安。
云大人是三王妃的消息早就傳了出去,只是還沒有傳進顧空梨的耳朵里罷了,如今這么一番宣揚,顧空梨的名氣簡直大過現代的各種天王!
獨孤星墨站在亭子里,瞧著天上懸浮的燈火默不作聲,來到狀元府的人有很多、孟南鋒他們這些知情的人也都來了,六王依舊坐在輪椅里,他也在做孔明燈,屠刀這個只會殺人的人也坐在六王的身邊,手腳利落的織著孔明燈,顧小川坐在門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至于那九王,連顧空梨的性別都沒有搞清楚,這下又要接受云大人就是三皇嫂的事實,也就算了,人家還生娃了,而他們一點音訊都不知道。
一時間難得的,顧空梨外頭的這個院子里坐滿了人,顧錢急得昏過去了好幾次,人也跟著愁老了好幾歲,宋夕顏陪著赫戰云坐在亭外的長廊上,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糾著帕子,不敢告訴赫戰云,其實她…也是有了的。
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赫戰云若有所思的盯著門口,回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那瘦小的小身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將那個力大無窮的土匪給摔在了地上,當她一腳踩上那人的胸口神色傲據時,他才發現,他的視線無法從這個乞兒一樣的女子身上挪開來,只是沒想到,帶回去之后才發現,她其貌不揚。
宋夕顏咬著唇,瞧著那種滿了大半個狀元府的荼靡花,開到荼靡花事了,七月了,這花兒開得正艷,香氣隨風卷著花瓣在飄零,這些人很安靜,她已經聽那些下人提及了這位狀元爺為皇帝做的那些事情了,對于顧空梨有了一個極大的改觀,其實,關于赫戰云的事情根本不能怪她,畢竟,她也在一心一意的待她所愛之人啊。
一天一夜已經過去了,那屋子里面的人卻還沒有出來,產婆端了血水來來去去,看得眾人心驚膽顫,獨孤星墨已經差人去將所有最好的藥材都拿來了,甚至還有一些是曾經他廢盡了心力奪得的藥材。
這往狀元府送藥材的老百姓也沒有停過,這大概是北奧皇城的官與民頭一次這么團結,獨孤星墨這一次對于這個民如水三個字體會得很是透澈,若問獨孤星墨為什么愛顧空梨,愛的大約就是她這一點。
那個叫做蒼鷹的孩子一直坐在屋頂上,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黝黑的視線落在那緊閉的房門上,默了好一會才轉身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