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走的時候并沒有看見蘇恒醒,倒是六王與屠刀,以及華夙他們在顧空梨的船上,那少年悶著一張臉,將一個小海螺遞給她:“姐姐,你會找到她的,人不要著急。”
碧藍的海在視線里一望無際,秋水共長天于一色,那秋季正午的海風舒適的吹拂在顧空梨的臉上,軒轅明央被鎖在鐵制的軟塌上,瞪著顧空梨,恨不能與她拼命,阿職站在軒轅明央的身旁,捧著臉在他攻擊不到的位置蹲著,撇了撇嘴:“你還是姐姐的哥哥呢,你不保護她就算了,怎么還反過來想殺她?就算你是腦子有毛病,那你也不應該這樣對姐姐啊,你知道姐姐現在……”
“好了,出發。”顧空梨將蹲在地上的阿職提了起來,阿職那張娃娃臉在陽光下泛著嫩白的光,在陽光的照耀下,很難有人不是被曬黑的,就是顧空梨,這會兒都有了些細微的變化,要不是阿職朝她臉上抹了些什么,估計就是真的沒救了。
船緩緩的使出了青龍幫的海灣,開始向內陸前行,潮平海闊,今日倒是個艷陽高照的天氣,海鳥在船上飛來飛去,海風輕吹,顧空梨坐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捏著手中的玉佩出神,那玉已經碎了,其中還沾了一點點斑駁的血跡,顧空梨看來,觸目驚心。
從這海上使回內陸要一天一夜,顧空梨琢磨著,等到了那兒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華夙站在欄桿旁,瞧著那海闊潮平的碧藍色眼中含笑,阿職站在華夙的身旁,她那小小的身板還是沒怎么長,整個都還只到華夙的腰跡,瞧著矮矮小小的,配著一張娃娃臉甚是可愛。
顧空梨轉身回了房間,蘇恒醒沒來也好。
可一推開門顧空梨就傻眼了,整個房間里面堆放著無數箱珍珠,蘇恒醒渾身都濕透了,他正從窗口爬進來,手里還抱著一大把珍珠,見顧空梨來了怔了怔,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蘇恒醒?你不是在蓮姨的船上嗎?”顧空梨視線落在他因為泡海水而變得蒼白浮種的皮膚,心疼卻不敢說出來。
“我……女兒說你喜歡珍珠,所以我去找珍珠去了。”蘇恒醒的指尖輕顫,眼神不安的看著她。
顧空梨一把將那些珍珠掃到了地上,眉宇緊擰:“誰要你的珍珠?蘇恒醒,我不要的是你這個人!你能不能痛快一點,像個男人一樣……”
蘇恒醒一把將顧空梨扛了起來,顧空梨的腹部頂著他的肩膀,只覺得肚子硌得慌。
“你干什么?蘇恒醒!再不松手,別怪我不客氣了。”顧空梨在不斷的掙扎,拳打腳踢都沒能將蘇恒醒給踹開,倒是蘇恒醒又平白因此多了些傷。
“你不是說要像個男人一樣?顧空梨,不要把我對你的尊重一點點消磨掉!你若是道歉,先前的話我便當作從未聽過。”蘇恒醒將她壓在床、上,將她的雙手壓在她的頭頂,他的手冰冷的溫度一點點的傳給了顧空梨。
顧空梨不禁冷得打了個哆嗦,抬腳就開踹:“你聽不懂人
話是不是?滾開!”
“女人通常口是心非,她說的滾開,未必就真的是滾開,阿梨,你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何不安心的呆在我的身邊,你信我,二十五歲之前,我必可以與你一起離開,如今赤龍鞭與軒轅劍的下落皆已經找到了,若是要離開輕而易舉,阿梨,你為什么要如此固執。”
他一只手輕撫顧空梨的臉,曾經多少日夜都因這張臉而反復。
“固你大爺,滾!蘇恒醒,你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顧空梨猛的一個翻身將蘇恒醒壓在了身下,蘇恒醒悶哼了一聲,臉色有些扭曲。
“阿梨,就算你如此迫不急待,你能不能先將手換一個位置?”
顧空梨這才注意到自己按的是什么,她臉色一紅,從床上翻身而下:“給你三分鐘,滾。”
蘇恒醒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樣子:“滾不動,沒力氣了。”
他還能沒力氣?顧空梨掃了他一眼,卻見他真的閉上了眼睛,那蒼白的臉上泛著一縷淺淺的紅,而顧空梨站在這一地的珍珠堆里只覺得心里悶悶的疼,無聲無息,哭不得喊不得,卻又那樣的明顯。
“喂,滾起來,別睡我的床!”顧空梨朝那床踹了兩腳,蘇恒醒悶悶的應了兩聲就沒有然后了。
阿職原本是想問顧空梨吃不吃午餐的,誰知道一推開門就是一地的珍珠,那一腳過去,差點滑倒:“天吶,姐姐,你哪里來的這么多珍珠,看這顏色,是深海的吧?嘖嘖,又圓又大。姐姐?你站在那兒做什……”么
“嘿,嘿打擾打擾,你們繼續,繼續啊,那個午餐我給你們送到房間里來。”阿職笑得相當明艷,轉身就要出去發。
“等等。”顧空梨伸手去拉蘇恒醒手,卻在剛觸碰到的時候發現蘇恒醒的手格外的燙,與先前冰冷完全是兩種概念。
“你來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顧空梨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蘇恒醒真的有些燒!V
“快去,準備酒精和退燒用的布!”她有些慌了,這里離紅字十會十萬八千里,顧空梨是真的親眼看見過有人死于感冒的,因為感冒太久了,就變成了肺炎,最后再經肺炎轉化,一步一步的奪人性命,在這里的醫療條件實在是太差了。
“好燙,我去叫師父。”她風風火火的跑了,留下顧空梨坐在床邊,滿臉焦急,她拍了拍蘇恒醒的臉,蘇恒醒有些迷茫的瞧著她:“阿梨,不要鬧,讓我睡一會兒。”
“我準你睡了嗎?快醒過來,誰讓你去弄這么多珍珠的!蘇恒醒你想死是不是!”顧空梨捏著他的臉,一張俊美的臉,硬是被顧空梨給扭曲成了麻花。
“嘶,你想謀殺親夫嗎?”蘇恒醒的臉被她捏得疼了,俊眉緊緊的皺作一團,卻硬生生的沒有對顧空梨動手。
“親夫?蘇恒醒,你為什么老是要逼我將合離書拿出來給你看?”顧空梨松了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越來越燙手了
。
“咳咳,合離書不過是權宜之計,若是知道會有今日,便是死,我也不會將那合離書給你。”蘇恒醒當時為什么給她合離書?不過是想護她周全,所以才想出了那出戲,可是后來卻被她當作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籌碼,怎么能不郁悶!
華夙推開雕花的門,來到象牙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人匆匆忙忙端了酒精過來,放在床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蘇恒醒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華夙收了手,擰眉瞧著蘇恒醒嘆了嘆氣:“為了某人,你這小病大傷的就沒有斷過,好幾次都快把命給搭地去了,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下好了,得了風寒不說,還寒氣入體,你這風寒之癥,怕是要永遠都留著了。”
“風寒之癥?”明明就是一點點感冒,怎么說成了風寒之癥?好吧蘇恒醒的身體確實要比正常人的溫度低一點。
“先前的寒毒已經快清完了,如今又在那深海里面凍了一回,怕是難好了,你先給他降一降溫度,我去給他開方子煎藥。”華夙將阿職給拽了出去,阿職跟在華夙的身旁,小聲的輕問:“師父,你干嘛要說的這么嚴重啊?”
“阿職,你要記住,任何一種病,都極有可能會在醫治的過程中轉化成其他的病,所以你萬不能只看表面。行了,你去藥房里隨便抓兩副去風寒的藥就成了,為師去瞧瞧那對鴛鴦!”他注重鴛鴦二字,聽得阿職背后發寒,一溜煙的跑了。
白芷正推著秦修在曬太陽,她坐在秦修的身旁,手里拿著一本書正在細語輕念,華夙抱著手臂笑意盈盈:“秦領主這是還未大好?”
“咳,勞圣醫閣主費心。”秦修坐在輪椅里,回以笑。
華夙突然伸出腳,一腳將秦修給踹進了海里,船在朝著前方疾速前行,秦修泡在水里,瞪著疾行的船風中凌亂:“華夙!”
白芷扒在欄桿上,執了繩子經救他卻被華夙攔了下來:“唉,你瞧瞧,這不是就已經好了嘛,你看他水里能游能浮的指不定一會兒就上來了呢,你可得感謝我那一腳。”
那泡在水里的秦修隱隱有些不安,天知道那華夙對白芷又說了些什么!畢竟白芷與華夙之間的交情可不淺,那白芷的師父還是華夙的好友呢!
白芷瞪著那浮在水里的秦修,怒火中燒:“秦修,你不是說你腿腳不便嗎?這就是你說的腿腳不便?你真當我白芷好欺負是不是!信不信我讓華叔叔把你扎成真的腿腳不便!”
那泡在水里的秦修哭喪著一張臉跟著船迅速的游走:“白芷,你要信我,其實我是真的想與你在一起,你自己也說了,我若是好了你就要走了,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出此下策,華閣主,你快扔根繩子下來。”
結果華夙拍了拍白芷的肩膀笑瞇瞇的道:“小丫頭,你要記得,說謊的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今日可是騙你這件小事,來日可就能夠騙你一件大事!咱們走吧,飯也差不多快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