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瞪著那畫瞧了半天:“這畫雖不比大家之氣,卻也與王爺有七分相似,王妃什么時候畫的?”
在白霜的心目中,曾經以為唯有鳳玄姬那般貌美傾國的女子才能比配得了自家主子,可是如今經歷得多了才發現,內心的實誠遠比那外表的華麗更重要。
估計昨天晚上鬧了那么一出之后也就沒有幾個人敢隨便惹這三王府了,人人都該知道這三王府娶了個強悍的王妃罷。
蘇恒醒將這畫執了起來畫的下面還壓著些圖案,雖然是些個零件,并看不大清楚是些具體的什么東西,但是零件畫得很細致,在桌子旁放著一個自制的小碳筆。
“主子,王妃這是要做什么?”白霜盯著這些紙只覺得莫名其妙。
蘇恒醒也瞥到了那寫有黃泥、導火線、鋁粉、黑火藥……每一件的后面都寫了一個小數量,雖然并不清楚她要做些什么。
“嗯,隨她去做吧。白霜,若是她需要些什么東西,你盡管協助?!?
白霜詫異的望向蘇恒醒,這是不是就意味著要將三王府的后背交給三王妃?可是這兩個人的關系到如今也不過是一紙約定而已。
蘇恒醒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白霜,我打算再信一次,這一次成也好,敗也罷,我都認了?!?
他的聲音在朝光折進來的塵埃里回蕩,白霜默了很久,她想,主子,你盡管做你想做的就好了,我們會永遠的陪著你,為你擋下后背會出現的,所有的明槍暗箭。
蘇恒醒越往書房里面走發現的驚喜就越來越多,無論是那巨型的風箏,還是那一身奇怪的,仿佛蝙蝠一樣的衣服,又或者是那一系列的醫書、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極像暗哭一般的小匕首小刀刃,又或者是她所繪的那些醫學圖像,她可以將成人那兩百零六塊骨頭全部繪畫了來,每一處都精細至極,房間里面擺著各種各樣的人體模型,甚至還有一些是直接光著的,不具備任何一點遮掩。
出來的時候蘇恒醒是黑著一張臉的,白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了他半響:“王爺,那……那些假人的作用或許……”
“哼,時日到了本王自會找她算帳!”蘇恒醒冷冷的掃了眼那房間里面的假人微瞇了瞇眸子,心里涌著一股無名的火,覺得不做點什么,這口惡氣實在難出,于是朝白霜道:“愛妃書房天干物燥,燭火倒地不小心著了火?!?
白霜怔了怔,掃了眼屋子里面那些東西:“主子,那里面的東西許是王妃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做好的,若是這樣會不會太……”
“白霜,不如你去認了本王的愛妃為主如何?”蘇恒醒不悅的睨了她一眼,轉身拂衣而去。
白霜看了眼屋子里面,思量了一會,咬了咬牙將書房給點著了。心里默念著,顧空梨千萬要明白啊,三王爺的命令她這種小人物是不敢不從的啊。到時候可千萬別報復到她的頭上去,她可承受不起這個罪孽啊。
顧空梨還在睡覺,海棠火急火撩的沖了進來朝著沉睡中的顧空梨
就是一頓晃:“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那個書……書房!”
顧空梨睡眼惺松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煩燥的揉了一把頭發:“書房怎么了?起火了?地震了?姑娘,你能不能每次都溫柔一點,學一學白止也好啊!”
“不是,是書房里著火了?。 焙L拇藘煽跉猓焓秩プь櫩绽?,顧空梨一會的功夫就跑沒影了,她光著腳穿著睡衣,頂著正中午悶熱的太陽沖去了書房,一腳踏入書房的院門口整個人差點瘋了!她好不容易折騰出來的心血啊!操!
“快!快把被子給我!”顧空梨又沖回了臥室,抱出一團秋冬的被子倒了幾桶水扔進被子里,眼看著她就要朝那沖天的火堆里沖,蘇恒醒眼明手快的將人拽了回來。
“你干什么!如今書閣里著了這樣的大火,你進去做什么!”
顧空梨朝著蘇恒醒一腳踢了過去,咬牙切齒滿臉焦急:“那可是我這一輩子的心血!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你懂不懂?算了,說了你這種人也不會懂的,你松手,老娘要是不把那些東西救出來老娘就跟你急!起開!”
蘇恒醒被她一腳踢得有些踉蹌,退了幾步靠上了那大樹,顧空梨顧不得這么多了,朝著那火堆里沖,王府的侍衛們那是往死了攔,但是這個時候顧空梨那近身戰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一大群侍衛,竟然不敵一個三王妃,顧空梨轉眼就沖進了書房里,她頂著兩床被子在書房里面轉悠,盡管捂著濕帕子,可是人還是被嗆得厲害。
她盡量的伏低著,迅速從火堆里穿過,她的腳沒穿鞋子,這會踩在地面上已經沒有什么感覺了,心里的慌亂不斷的侵攏著她,她沖到書桌前,只看見書桌上的東西著了火,什么都燒沒了,欲沖去隔壁的假人室,那里已經燒塌了,她站在大火里,覺得有些疲憊。
有一種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花了大半輩子的錢買了別墅,媽、的!那別墅在剛剛修好就遇上了地震,然后就什么都沒有了!
一道墨色的身影從那屋子外面竄了進來,顧空梨頭頂上的被子已經開始冒火,濕氣被蒸得一干二凈。
她看清來人時有些詫異:“蘇……咳咳……”
“走!”蘇恒醒將人嚴嚴實實的護在懷里,朝著那開著的窗口竄了出去,這書閣的外面是一片紫微花林,此時紫微花已經被砍去了許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散落了一地,香氣被熱氣蒸得四處皆是,顧空梨躺在地上,瞇著眼睛看那正午的太陽,陽光太過刺眼,自己剛剛小死了一回,那心里的余悸還沒有緩過神來。
她側頭去看蘇恒醒,卻見蘇恒醒似笑非笑的睨著她:“本王救了愛妃一命,愛妃是不也該有所表示?”
顧空梨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燙起了泡的雙腳,白了他一眼:“表示?那我的損失你怎么說?蘇恒醒!這是你的府坻,你得負全責?!?
“嗯,忘記告訴愛妃了,這場火其實是本王放的?!彼p手枕在身后,只覺得今日的天高云闊特別美。
顧空梨
一口血差點噴死他:“蘇恒醒!你找死是不是!找死直接說一聲,老娘一定成全你!”
蘇恒醒漫不經心的瞧著書房沖天的大火,慵懶的道:“非也,本王不過閑得無聊,隨便玩玩?!?
顧空梨咬著牙朝著蘇恒醒就揍了過去,那拳頭直接朝著臉上揍,下手不帶半點留情的,但蘇恒醒的反應很快,該護著的地方都護著,顧空梨覺得無趣,于是忍著痛起身走了兩步,蘇恒醒一只手扣著她的肩膀,笑道:“不過開個玩笑,你又何必如此發怒?”
眾人紛紛前來一看,只見砰的一聲響,蘇恒醒被自家三王妃一個過肩摔摔出了數米遠,蘇恒醒躺在地上,面容憔悴且憂郁的朝眾人伸出手:“沒見過被愛妃家暴的嗎?都愣著干什么?快來扶本王一把,本王……站不起來了。”
顧空梨面色頓時扭曲了,站不起來,先前同她打的時候不是反應還很快嗎?她瞪了眼蘇恒醒,憤憤的沖回了自己的臥室里,由于她的腳上起了許多的泡,多是被燙傷的,所以每一步都帶著一抹淺淺的血色印子。
蘇恒醒瞇眼瞧著那血色的印子半響,視線移到顧空梨那張怒火沖天的臉上,不見半分疼意。
他跟在顧空梨的身后,見她每一步都走得筆直,禁不住問她:“愛妃,你這腳走路,不疼么?”怎的一聲疼也不愿意喊?
顧空梨腳步一僵,長廊上起了風,吹拂著她的衣袍與墨發,那一瞬間,她與他之間竟然顯得格外的遙遠,咫尺卻仿若天涯。
顧空梨睨著那落得紛紛揚揚的紫微花,淡道:“喊痛就會有人疼嗎?就會不痛了嗎?我早已經習慣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哦對了,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你要是沒有辦法將我書房還原,老娘就切了你小弟弟!混蛋!”
這絕對是顧空梨第一次暴粗口,她扔給蘇恒醒一道瘦小卻堅韌的背影,慢慢騰騰的挪回了寢室里。
白止與海棠匆匆跟上她的腳步,海棠找了一壇子酒來,顧空梨咬了咬牙,直接將腳泡進了酒里,那疼意,怎一個爽字了得!
泡完消毒之后又抹了一些治燙傷的膏藥,她坐在長椅上,咬牙感嘆:“要是知道那里面的東西燒沒了,我至于還沖進去嘛!”簡直是自找罪受。
海棠取了新藥回來,小心翼翼的瞧著顧空梨:“小姐,赫少將軍來了,帶了些治燙傷的良藥,您要見見嗎?”
顧空梨狐疑的瞧著海棠:“赫戰云?他消息什么時候這么靈了?”距離她沖進火里不過半個小時吧?這速度真夠快的。
卻不知這北奧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傳遞消息了,但凡是一點有意思的,那是如潮水般的漲,四處皆是,到底是老百姓輿論的力量!
“小姐,赫少將軍偶然路過,見府中大火沖天,這才進來一問的?!焙L乃叫牡挠X得赫少將軍待自家小姐是不錯的,她有些替赫少將軍覺得惋惜,若是當初赫少將軍點了頭,也許如今的小姐就不是三王妃,而是少將軍的夫人了,二人從此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