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好不容易逮住這孫子,現在又跑,白童心裡一急,便要衝進去逮住他。
往前跑了兩步,卻被絆了個狗吃屎,低頭一看,他們的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細細的魂絲,當然,現在已經在腳後面。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會走路就別走,怎麼就遇到你了?!睅熃阍诹硪贿吪曊f道。
張胖子見到他們之後不僅不打,依舊是逃。飛速往另一邊跑,跑了不到五米便又退了回來,怨恨的看了眼師姐。
“臭婆娘,你真該死?!摈鹊穆曇魪膹埮肿拥暮韲笛e發出來,張胖子兩顆蠟丸眼剝落下來,留下圓碌碌卻沒有眼白的眼睛。
張胖子的眼角沾著一塊眼屎一般的東西,卻又像是一顆小小肉瘤。
他用那滿是泥的手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又用那尖尖的指甲,小心的將那兩顆肉瘤給扯下來,放在嘴裡吧唧了兩下。
白童看見噁心到口水不敢往下嚥,趕緊站起來,袖子挽起來一點點。
那裡用透明膠粘著一根小指頭大小的錐子,正是蒲團裡面扯出來的東西。粘在這個位置上面,既不會掉,萬不得已之下,也能有拿出來應應急。最重要的是,現在,師姐到底是什麼人白童也不清楚,有些事情還是防著點好。
張胖子將眼屎吞下去之後,身體也開始慢慢發生著變化,一聲聲冷笑從張胖子的喉嚨裡面發出來,他那又長又尖的指甲自動剝落下來,掉在地上,指甲重生,長出來的指甲卻好看的很。一雙泡漲變白的手,在指甲長出來之後居然有了一點光澤彈性。
看著一雙很正常的人手,這是,張胖子變回來了嗎?
還沒等白童肯定心裡的這個答案,師姐那邊已經叫起來了,“不好,他吃了太多有靈氣的東西,正在與張胖子同化。再這樣下去,殺了他就等於殺了張胖子。他整個身體都會跟著變化,以後,都不會有張胖子這個人?!?
“什麼?”白童心中一慌,吼道:“我該怎麼做!”
“怎麼做,你是小學生嗎?什麼都要一步步的教,打唄,往死裡打!”
白童在心裡將師姐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但還是找著機會上去對付張胖子?,F在裡面的人才是最主要的,等張胖子恢復正常,好好幹裝修,再也不去弄那些苦逼的事情。
張胖子憤怒的看著這邊的人,喉嚨裡面咯咯咯的怪笑著,不多時又是一對眼屎長出來,張胖子又照著之前的樣子取下眼屎,往嘴巴里面放。隨即,張胖子的眉毛也跟著脫落,張胖子那對濃密連到一塊的眉毛全給脫落,一根根白毛冒了出來。
這就是同化!白童心裡更加緊張起來,再這樣下去,不僅救不出張胖子,說不準還要將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白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拿出幾張空白的黃紙,用硃砂筆畫出自己腦子裡面記的那些東西,輕輕地念著咒語,那符紙朝著張胖子直直的飛過去。上面畫的是鎮鬼符,先將張胖子給定在那裡再說。
張胖子見著符紙來了,也不避開,直到符紙飛到了他的額頭上,他喉嚨裡面咯咯咯的笑聲才停下來。
白童心中鬆了一口氣,好歹是將他給定在那裡了,既然不能夠動彈,那剩下的事情也好說。
心裡面是怎麼想的,事情卻沒有那麼美好。張胖子左手擡起頭,就著符紙擦了擦臉,隨後丟在地上,“再來幾張,好久沒洗臉了,正好用來擦擦這胖子冒出來的油。”
這是怎麼回事!白童冷汗都冒出來了,這符紙對他居然沒有半點用處。
師姐惱怒道:“你這半壺水的功夫小打小鬧也就算了,這魅不是用不完整的符咒就能對付的。”
畫符一直是白童根據泐睢遺著自己琢磨出來,也嘗試了好幾次,都有用。但這次,還真的跟一張廢紙的功效一樣。
這邊的兩個人都抹汗水了,二娃子關注的事情卻完全不一樣。
二娃子的雙眼都落在師姐包圍的圈裡面,那裡的小人蔘真的好多。好好幾株初具人形的小人蔘被張胖子刨出來,又很嫌棄的丟在了一邊。連這種都不吃,真不曉得入了張胖子口中的,都是什麼。
居然有了形狀的小人蔘也有了靈性,會趁著人不注意逃跑。
二娃子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不斷地收縮著,這些東西那得賣多少錢??!到時候留下一根小的給老爹燉湯,剩下的賣上一筆錢,也能像白童那樣衣錦還鄉,裝上一波。
一邊歪歪著一邊看著白童,怪不得幾年就能回家給奶奶修墳,感情是這樣。
白童瞧見張胖子不吃他符紙那一套,心裡犯怵,這已經是他以前用過最好的招數,難不成正要吐血。吐血也要來個近距離才行吧!心裡沒底,白童背對著二娃子說道:“你就站在外面,師姐的陣他應該闖不出去,只要你不進來,都是安全的。”
二娃子也不曉得到底有沒有聽見白童的話,貪婪的看著那些快要成形的東西。
“小娃子,既然來了,你也就不用走了。”張胖子又說話了,他不急著動手,嘴脣也不動,聲音全是從喉嚨裡面發出來的。聲音忽男忽女,讓人聽著渾身不舒服?!澳闵砩嫌形矣憛挼奈兜?,當年的血債,今日能還上一點。”
“面對我奶奶的時候,怎麼就沒看見你這麼牛逼?!卑淄难e頓時來氣了,要不是當時佔的是張胖子的身體,早讓奶奶將這東西給抽死。
說到奶奶,張胖子臉上也有幾分不自然,但是很快,那不自然也變成憤怒,“我就要看看,她還能不能再上身一次?!?
“白童,別跟他廢話,這是他在拖延時間。”師姐在外面護住陣法,不敢輕易進來,只得在外面乾著急。
“現在他和張胖子的身體還有排斥,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你畢竟不是你的祖先,別太看得起自己,有什麼東西都用出來,快點動手,晚了我們都交代在這裡?!?
若是前半句話白童相信師姐說的是真的,但後面白童卻一度懷疑,這是不是又在誆他,師姐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原本已經抽出來的鐵錐又給插了回去,他雙眼注視著張胖子,朝著師姐那邊移動,“師姐將你陰劍借一下。”
師姐差點就罵娘了,這防備的也太過頭了一點吧!但卻又無奈的將護腕解下來丟給白童。
張胖子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站在陣法的最邊緣,重複著一個動作,長眼屎吃眼屎。
也虧得是這樣,白童才成功拿到了陰劍。
到手之後,白童一刻不敢停留,哪怕沒有學過正規的格鬥,也是憑著感覺和一股大小就有的蠻力朝著張胖子衝去。
張胖子見白童拿著陰劍過來,朝旁邊挪了挪,吧唧著嘴巴,朝另外一邊跑去。
他們就好像是賽跑一般,出不去就就圍著這個圈跑,張胖子的速度快的很,有種老鼠戲貓的感覺。白童在後面就是要累的吐白沫了,張胖子就跑在白童的前面時不時的摸下眼睛吧唧兩下,時不時的停下里等等白童。
師姐在那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怎麼會有這樣的蠢貨。
奈何不敢離開,若是張胖子抓住空子跑出去,能不能救回張胖子已經不重要了,他們三個人能不能夠活著出這個林子,還是另外一回事情。
“你腦子是豬四肢也是豬嗎?張胖子腫成了那樣你都追不上他,你好意思活說你是泐睢後裔嗎?”師姐尖酸刻薄的說了幾句,摸出符紙,又在內圈擺上幾個小陣,那小陣困不住張胖子,卻能起到一個絆腳石的作用。
“後裔的事情,你不說也沒人聽我說過?!卑淄贿叴瓪庖贿呎f著。
瞧見師姐又加了把勁也不敢辜負這些符紙,再次站起來朝著張胖子追去。
只是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張胖子的變化不可說不大,不僅眉毛便白了,就連頭髮也脫落,正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白毛。
他見白童追來,很無奈的朝著前面跑去。
怪的是,他好像根本看不見地上那幾個絆腳石一樣的符咒,直接摔了滿嘴的力。
白童使勁吃奶的力氣朝著張胖子撲過去,照著張胖子的後背心刺了過去。
張胖子也沒想著好好地會摔著,一愣神的功夫,才爬起來後背心卻捱上了一刀。抽出陰劍的時候一點血也沒有,這陰劍上的是邪祟,直接插入的是魂魄。張胖子疼的弓起了身體,喉嚨裡發出一陣陣的怪叫。
剛剛長出來的白童像是打了除草劑一般萎靡,亂糟糟的搭在張胖子的頭頂,隨便一扯便是一大把。
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頭髮就這麼枯了?張胖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一下,爾後雙眼有點潮溼,憤怒的扯掉頭上的枯草。距離白童刺入陰劍張胖子扯掉頭髮也就一瞬間的時間,白童剛剛抽回陰劍,張胖子一隻手臂甩在白童的胸口上。
白童如同被巨錘擊中胸部,踉蹌著退了好幾步,還是沒能站穩倒在地上。
張胖子後背不斷地冒出白煙,那眼屎也不長出來。他也不跑了,咆哮著鑽過頭,雙眼佈滿紅色的血絲。他像是九十度鞠躬一般,深深地彎著腰,那鼻尖都牴觸到了膝蓋上。
突然張胖子那顆肥碩的腦袋擡起來,咬牙切齒的盯著捂住胸口的白童,喉嚨裡面冒出開水翻滾的聲音。
跌倒在地最好列子就是張胖子,只要給對手一個機會對手便會要你命。白童不敢猶豫忍痛站起來,照著面門就要給張胖子一下。
然而事情卻沒有白童想象中那麼容易,張胖子已經吃過虧,怎麼還會任由白童鬧騰,就在陰劍舉起來的一刻。一擡頭,往前一竄,敢在白童的前面,雙手掐住白童的腰將白童給舉了起來。
此刻張胖子腰彎的那麼厲害,肩膀像是上了齒輪般,超越人體身體結構與運動極限,竟然筆直的舉起白童,看起來就像是挖掘機的手臂一般,白童雙腳一離地,頓時少了安全感。企圖用陰劍在張胖子手臂上來兩下,不等他行動,張胖子又是一拋,將白童甩在地上。
白童摔下去的時候,脊樑真好撞在一個石頭上面,頓時疼的他冷汗直冒,呲牙咧嘴的躺在地上,掙扎著要爬起來。
張胖子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瞬間跑到白童的面前,比沙包還大的拳頭握起來,朝著白童的面門就要落下去。
白童掙扎著將身體側到一邊,張胖子卻先白童一步一腳踩在了白童的胸口。接著,一陣勁風襲面而來,這一拳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