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志遠一行人,甚至沒有和莫長安告辭,只和沈伯言這麼告辭了一句之後,就轉身準備離開。
莫長安坐在老闆皮椅裡,身子靠在椅背上,坐姿悠然,看著他們轉身離去的動作,鼻子裡輕輕發出了一個不屑的氣音,“哼,敵人都是紙老虎。”
轉身離去的衆人聽到她這句皆是動作一僵,只是都已經告辭,而且沈伯言就那麼坐在那裡,他們誰也不敢再轉身過來對莫長安嗆聲什麼,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
喬志遠一行人走了之後,莫長安覺得心裡有一種爽快感,其實沈伯言如果不在,她也是能夠搞定這些人的,無非就是打嘴巴仗,你巴拉巴拉數落過來,我唧唧歪歪反駁過去,到最後也就是個不了了之。
這些人無非就是要來找她的不痛快,莫長安已經面對過很多次了。
可是每次都沒有過像今天這樣的爽快感,因爲每次他們都不會有今天這樣吃癟的灰溜溜,顯然,是因爲沈伯言坐在這裡,莫長安從十九歲接管公司以來,還是第一次嚐到什麼是‘有人撐腰’的感覺。
沈伯言也站起了身來,走到她的旁邊,手掌輕輕按在她的發頂上揉弄了一下。
“就這麼一羣跳樑小醜,你還如臨大敵的,莫長安我真是高看了你。”
沈伯言這話說得平靜,莫長安微微笑了一下,知道他話裡的意思,答道,“也沒有如臨大敵,反正他們也不經常這麼來,偶爾來一次,打打嘴巴仗就當調劑下工作的壓力好了。”
她說得輕鬆隨意,沈伯言聽得皺眉,她是個總裁!沈伯言自己就是個總裁,所以他知道,在沈氏他的話就是一言九鼎的金科玉律,挖空沈氏也找不到個敢對他大小聲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人出來。
而她卻是被人這麼欺頭上臉還能夠輕鬆隨意地對待,像是早就已經習慣,所以沈伯言眉頭皺著,“所以你這麼牙尖嘴利的都是這麼鍛煉出來的?”
他到現在還記得莫長安當初不甘示弱地和他面面相對的樣子。
“我哪裡牙尖嘴利了。”莫長安反駁一句,擡眼就看到沈伯言的眼神,一副‘你看你還狡辯’的樣子。
“這就是牙尖嘴利了。”
沈伯言說著,一隻手還落在她的頭頂上,另一隻手已經拿起她桌上的內線電話撥了,“孟橙你過來。”
孟橙掛了電話就趕緊來了莫長安的辦公室,“沈總,有什麼吩咐?”
沈伯言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剛纔出去那些人,以後要是再來找莫長安,讓保衛科攔下來,有什麼意見讓他們到沈氏找我談。”
孟橙愣了一下,但這畢竟不是自家老闆發話,所以她看向了莫長安,“莫總……”
“不用這麼麻煩的,他們也吃不了我。”莫長安剛這麼說了一句,沈伯言就非常不留面子地將她的頭按了一下,絲毫不顧及眼下還有兩人的特助都在場呢。
他低聲說道,“你這老總以前當得有多憋屈我就不管了,但是現在你已經進了沈家的門,情況就不一樣了。”
沈伯言只這麼說了一句,齊鳴在旁邊輕輕笑了笑,就替自家BOSS繼續說道,“老闆娘,現在姑且不論沈氏和喬氏能不能算得上是同氣連枝,但你和BOSS肯定是一榮皆榮一損俱損的,你是沈太太了,你要是再這麼被人蹬鼻子上臉的欺負,那不等於是在打BOSS的臉麼?而且這事兒也不見得有多麻煩,剛纔那些人對BOSS的態度你也看到了,退一萬步講,到時候他們再來找你,這事兒轉去沈氏,讓他們有什麼意見來和BOSS談,他們敢去麼?沈氏可不是他們能夠想撒野就撒野的地方,所以你這邊不接待,BOSS那邊他們又不敢去,一來二去,你多輕鬆啊,懷孕期間老打嘴巴仗,對胎教也不好。”
說的的確是這麼個理兒,莫長安也不是聽不明白,想了想的確是能省不少事兒,她忽然有些感覺到了沈太太這個頭銜所能帶來的便利了。
是啊,自己是沈太太了。
心裡忍不住有了小小的高興,擡眼看向了沈伯言,在之前,她只想著嫁給他,最多還會想著兩家合作的那個項目,除此之外,她沒有想更多,只想著能夠嫁給他,似乎就是一個終點了,就是她這麼多年努力的終點了。
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自己坐在沈太太這個頭銜的位置上,可以享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什麼樣的便利,如此看來,這並不是一個終點,而似乎是一個新的起點,而莫長安只是剛剛纔隱約意識到這一點。
“好,孟橙,那以後就這麼辦吧。”莫長安點了點頭,看向了孟橙,“以後要是再有今天的情況就轉去沈氏吧。”
說實話孟橙沒想過莫長安會答應,畢竟見慣太多莫長安堅強冷硬的去面對一切的樣子了,所以她沒想過莫長安會答應,甚至很不專業地反問了一句,“真的嗎?”
莫長安笑了起來,“當然是真的,總不能讓沈總被打臉吧。”
就算在這個時候,她都還是不甘示弱地嘴硬著,沈伯言眉頭輕皺,轉頭看向了齊鳴,要不是他多嘴說什麼‘等於在打BOSS的臉’麼之類的話……
齊鳴自動迴避了BOSS的目光,滿臉堆笑地看著老闆娘,莫長安長長呼了一口氣,已經站起身來,轉身伸手整了整沈伯言的領帶,“我沒事了,好戲也結束了,你公司那邊應該還有事情要忙吧?”
沈伯言擡手看了一眼手錶,眉頭皺了起來,“剛纔過來之前取消的那個會議挺重要的,今天得開,只是我現在回去開會的話,可能會忙到很晚,晚餐可能沒法回去了。”
莫長安看著他看著手錶時如常的眼神,輕輕抿了抿脣,沈伯言應該還沒有發現錶盤背面的字跡吧,這樣也好,雖然讓人刻出來的時候沒什麼感覺,送給他的時候感覺也沒什麼,如果他在當時就看到了上面的字,或許感覺也沒什麼。
可是現在……要是他發現了,莫長安覺得感覺可能就會有些奇怪了,這個奇怪的感覺,莫長安此刻並沒有察覺出來是羞赧的情緒,她只覺得沒看見也好。
“沒事,我會按時下班好好吃飯的,你去忙吧。”
莫長安說完這句,沒有注意到沈伯言微微俯下來的頭,只感覺到額頭上被微涼的柔軟輕輕印了一下,很淺的一個吻,就這麼落在她的額頭上,動作很快,像是一個形成已久的習慣一般。
然後就聽到了他低沉的一句,“記好自己說的,按時下班好好吃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