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卓越集團送給你,沈伯言。”
白野說得那麼輕鬆,就像是現(xiàn)在話中相關(guān)的,並不是那有著可怕價值的跨國集團,就只是送你一瓶礦泉水那麼簡單。
沈伯言愣了,莫長安也愣了。
但是白洛臉上的表情,倒是如常,甚至依舊是笑容,如果細(xì)看的話,竟是能夠看到他還有些如釋重負(fù)的解脫感在臉上盪漾著。
這件事情,白野早已經(jīng)和卓昭然商量過了,白洛也沒有任何意見,反倒是高興得很。
他素來對賺錢做生意沒有什麼太多的興趣,他能做,會做,但是並不喜歡。
所以,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管著卓越集團,只會是一時的,不可能是長久的。
卓昭然已經(jīng)太害怕了,自己從小養(yǎng)大的兒子,一直都能力出色又孝順懂事的兒子,就這麼得了腦瘤忽然倒下了,因爲(wèi)過勞,因爲(wèi)壓力太重,因爲(wèi)太過辛苦。
所以現(xiàn)在,無論是白野想要把卓越交給白洛,還是交給沈伯言,卓昭然都沒有什麼意見,只要白野開心就好,只要白野自己不要再繼續(xù)爲(wèi)了公司爲(wèi)了事業(yè)而操勞就好。
卓昭然現(xiàn)在就是想讓白野能夠完完全全歇下來,過上喂鳥釣魚海灘上曬太陽的愜意生活,控制住病情,就這麼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就好了。
所以,卓昭然對於白野提議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異議,就像是那並不是他打拼了多久纔打下的江山,不過就是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罷了。
“別開我玩笑了,我夠累了,再來個卓越,我會死的。”
沈伯言有片刻的發(fā)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笑了笑就擺了擺手。
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看向白野,只當(dāng)他是說笑。
但是白野目光裡頭的情緒卻是很認(rèn)真,就這麼定定看著沈伯言,“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和你說笑。”
沈伯言臉上的笑容,很快就這麼緩緩落下來了。
“我從沒想過要得到卓越,這是你和白洛的財產(chǎn),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一直都想著,只要我守好沈氏,守好長安外公留下的喬氏,就可以了。”
沈伯言皺眉這麼說了一句,目光中有些複雜。
而白野卻依舊是清和的淺笑,目光也依舊清淺淡然,看著沈伯言。
他清俊的臉上仍舊是陽春白雪,就這麼伸手輕輕抓了一下沈伯言的手,“真要說起來,你不是什麼沈伯言,你姓卓,你和我一樣,和小洛一樣,我們都流著卓昭然的血,所以沒有什麼你的我的小洛的或者是誰的。爸的,就是你的,是我的是小洛的。都一樣。”
白野看了白洛一眼,就伸手指了指他,“你也看到小洛了的,他單純善良,對經(jīng)商不感興趣,也不喜歡商場上勾心鬥角的生活,他終究是不能一直管著卓越的,而我……又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好。”
白野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裡頭是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fā)作。”
沈伯言抿脣,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麼反駁,反倒是莫長安站在旁邊,表情平靜得很。
她太瞭解白野了,他的性子偏激執(zhí)拗,現(xiàn)在看起來,他是真的看開了,放下了。
“但,你和我一樣,我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我們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安安剛生完孩子,沈氏喬氏合併,這麼一系列的事情,你忙得腳都不沾地了,我也是知道的,卓越現(xiàn)在很是平穩(wěn),沒有什麼大事兒,所以小洛還算能處理。等到喬氏沈氏合併之後,漸漸上了軌道,卓越這邊,你就可以接手了。”
白野就這麼說著,沈伯言竟是……找不到合適的點來拒絕了,似乎自己所有能夠用來拒絕的點,都已經(jīng)被白野面面俱到的想到了,並且補好了。
所以現(xiàn)在,真的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
沈伯言只是眉頭輕輕皺著,也沒做聲。
“我已經(jīng)賺夠錢了,賺得也夠多了。而且,只要卓越還在,我就會一直源源不斷地在賺錢,經(jīng)營權(quán)我給你,一部分股權(quán)給你,爸的心血,我的心血,就交給你了,伯言……”
白野輕輕吸了一口氣,定定看著沈伯言的眼睛,“拜託了。”
莫長安已經(jīng)站起來,走到沈伯言的身邊,就輕輕伸手按了他的肩膀,“伯言,你一定是最近忙傻了,有人送這麼大的餡餅來,你竟然還猶豫了?”
她說著已經(jīng)看向了白野,臉上是盈盈的漂亮笑容,就這麼看著白野,然後伸手指了指沈伯言,對白野說到,“你別拜託他了,我替他應(yīng)下了,你就放心出國養(yǎng)病吧,你不在,卓越也垮不了。小洛我會照顧好的,卓越伯言會照顧好的。”
莫長安說完這句之後,沈伯言就看到白野臉上的笑容,終於燦爛幾分,像是終於如釋重負(fù),像是終於放心了一樣。
他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了。”
後來,莫長安才告訴了沈伯言,當(dāng)時,她是看到了白野的眼神,纔會那樣一口就答應(yīng)下來。
她知道,白野或許還是太悲觀了。所以她後來告訴沈伯言,白野說這話的意思,其實多少……就有些想要託孤的感覺,他其實出去治療,就沒有做過還能活著回來的打算,所以怕在國外有個什麼不測,該交待的都還沒交待好,所以都做提前的打算。
所以白野聽了莫長安的一口答應(yīng)之後,臉上的笑容都變得陽光燦爛起來,連連點頭。
白洛只是個半大少年罷了,自然還聽不出來哥哥話裡頭有什麼別的意思,他只覺得哥哥是不放心公司在他手裡會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所以纔想著放到沈伯言那裡比較安心吧。
沒一會兒,小布丁就在房裡哭起來了,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尿了,莫長安和沈伯言自然是都往房裡堆,愛湊熱鬧的白洛自然也是跟著一起進去。
只剩米雅和白野在客廳裡坐著,米雅眉頭皺著,轉(zhuǎn)眸就看向了白野,壓低了聲音,“我說了多少遍了!你不會死的!你不能像交待遺言一樣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你不能這樣總抱著必死的想法去治病!白野,你不能總是這個樣子!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子!旁邊的人會難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