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言輕輕摸摸她的臉,脣角就勾起笑容來這麼說了一句。
“你還有心思說這個?現在怎麼辦?姨父知道里裡的事情了,知道了多少?我剛也不敢套話……”
莫長安有些慚愧,但她那些小九九,在別處還成,在路遙這麼一身正氣面前,是真的不敢動什麼小心思的。
沈伯言擺了擺手,“沒事,等會我來應付就好了,你等會就帶女兒回臥室去把門關上,聽著什麼動靜都別出來。”
莫長安聽了這話,表情就震驚了,定定看著沈伯言,“他……不會打你吧?”
沈伯言抿抿脣,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個準,雖然路遙沒對他發過什麼火,但是這暴脾氣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應該……不會吧。”沈伯言笑了笑,有些無奈,“但是總不可能不去面對吧?都找上門來了呢。我真是上輩子欠了蘇鹿那小子的,他捅的簍子,我跟著遭殃……”
沈伯言輕輕探口氣,又摸了摸莫長安的臉,“好了,你別擔心我,沒事呢。”
能不擔心麼?莫長安總覺得路遙的氣勢太逼人了。
小布丁也沒能撐上太久,小奶娃畢竟是小奶娃,沒一會兒就肚子餓了,莫長安一接過來,小傢伙就朝她懷裡拱,顯然是餓了。
只能抱著她進屋去餵奶,而客廳裡,就只剩路遙和沈伯言兩個人了。
“姨父。”
沈伯言在沙發上坐下,又叫了一句。
路遙似乎周身的氣壓瞬間就低下來了,彷彿溫度都低了幾分,在充斥暖氣的房子裡頭,他顯得有些冷颼颼的。
“你還有臉叫我?!”
路遙張口就是這麼一句,冷冰冰硬邦邦的話語,讓人不知道應該怎麼接。
所以沈伯言索性也就沒說話,靜靜坐著,等著路遙接下去說話。
“你說說,你做什麼好事兒了?”
路遙這麼問了一句。
沈伯言依舊不答,他也不傻,如果路遙並不知道事情具體,就是猜出個苗頭過來爲了套話怎麼辦?
沈伯言留了個心眼,但很顯然,這一次,路遙並不是過來爲了套話的。
“我家保險箱開過了,戶口本不見了,你姨母這幾天一直鬱鬱寡歡的,問她戶口本去哪兒了,她就說是你拿去讓裡裡做股東什麼的,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具體,她那個人從表情上就不是個藏得住事兒的,我十八歲認識她,二十四歲娶她,幾十年了我還能不瞭解她?!你說!你是不是把戶口本拿去給裡裡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路遙眉頭豎著,一臉怒色,哼了一聲,“你不說也沒關係,我讓人去一查就知道。我路遙要查個事情還是方便的,而且我已經查到了,裡裡根本就不在德國了!她是不是回來了?我問你,她是不是求著你讓你把戶口本拿出去,她和那個兔崽子結婚去了?!”
路遙步步緊逼,每句話都咬死不放,說得還極其準確,果然,父女之間是有心電感應吧?怎麼會說的這麼準呢?
沈伯言啞口無言,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打死不承認了。
路遙氣得很,手就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好,你不說是吧?我今天就去城北那蘇家看一看,那丫頭究竟是不是在那裡,我非得打斷那姓蘇的小子一條腿,不然我就不姓……”
“話不要說這麼絕嘛。姨父。”沈伯言見他馬上就要賭咒發誓的樣子,趕緊這麼接了一句。
路遙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是這樣!”
說完這句,他馬上就站起來了,“路里裡這個混蛋丫頭,我真是白養她這麼多年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就給辦了!”
沈伯言還來不及多說什麼,路遙就已經怒氣衝衝地衝出去了,沒一會兒外頭就響起了那輛軍用勇士吉普的引擎聲。
沈伯言輕輕舔了舔嘴脣,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伯言!”
莫長安在屋裡頭就這麼叫了他一聲,沈伯言馬上就走了進去,走進去就看到莫長安坐在臥室落地窗的搖椅前頭給寶寶餵奶。
眉目裡頭透著擔憂,回頭看著他,“怎麼樣了?”
“蘇鹿……有麻煩了。”沈伯言這麼說了一句,眉眼之間有著無奈,“我打個電話和他說一下,讓他先做好準備吧。”
沈伯言說著,就拿出手機撥蘇鹿的電話,可是……卻打不通,一直是無法接通。
“怎麼樣?打不通?”
莫長安看著沈伯言表情不對,就問了一句。
沈伯言點了點頭,“嗯,打不通,這傢伙究竟幹什麼吃的,電話都打不通,真是……”
“唉,算了,各人有各命,我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裡裡的事情,總是得她和蘇鹿一起去解決承擔的。”
莫長安覺得,他們作爲局外人,還是不要插手太多比較好,原本騙戶口本出來這茬,就已經很出格了。
先斬後奏這種事情,當事人玩玩還可以,他們旁觀者如果插手,其實多少是有些顯得多事的,兩頭都不是人……
沈伯言聽了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就點了點頭,在她旁邊蹲下了,看著小布丁眼睛半睜半閉著,顯然是吃著吃著就困了,可是還是叼著就是不鬆口,時不時的大口大口吃上一口,別提有多饜足了。
“小寶貝,好吃麼?”他就這麼聲音低沉帶著寵溺問了一句,小布丁哪裡有功夫理他,吃得歡暢的不行不行的。
莫長安看著沈伯言那一臉羨慕的表情,無奈地笑了起來,“我說你羨慕女兒這一口奶做什麼?你要想試試,外頭有我早上擠的兩瓶,你拿去試試唄。”
沈伯言自然不是羨慕這口奶的,也不怪他會有這表情,看著女兒吃得滿足的樣子,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莫長安身上,大概真的有些憋狠了吧,苦修了這麼久,如果說老婆不在身邊也就算了,天天這麼能看得到能抱得到,然後就戛然而止,沒有下文了,的確是有點焦躁。
他只是擡眸看了莫長安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長安硬生生從這淡定沉穩的男人眼睛裡頭,看出了幾分哀怨之色來。
好吧,讓他當這麼久的苦行僧的確是委屈他了。
“我每天都在數著日子過日子。”
沈伯言就這麼可憐巴巴地說了一句,莫長安眼睛眨巴眨巴了一下,就微微笑了,“再委屈一陣子吧,傻瓜,就當爲了女兒。”
爲了女兒……沈伯言看了女兒一眼,好吧,爲了女兒。
“我去衝個澡冷靜一下。”
他站起身來,莫長安目光一瞥,不由得就看到了他很明顯的身體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