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難過?你想過沒有?”
莫長安問出這句來,沈伯言心裡就一陣自責,伸手將她摟得緊緊的,嘴脣就貼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
莫長安伸手環著他的腰,“我的確是很怪你,但是看著你現在可憐巴巴的虛弱樣子,我又忍不住心疼,沈伯言你憑什麼啊,憑什麼讓我這麼難過又讓我這麼心疼?”
沈伯言先前那些低到谷底的心情,此刻已經緩緩漂浮了起來,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眉頭已經舒展開來,她的這些話,讓他太過開心。
就像昨天的那些難過,那些痛到快死的心痛,此刻都已經連想都想不起來了。
莫長安伸手輕輕地摟著他的腰,眉頭依舊輕輕皺著,“他打你你也不告訴我,什麼都不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會擔心麼?”
沈伯言沒做聲,只是呼吸著她身上的清香,他知道,長安定然是已經看到他身上的傷了,所以纔會說這話。
“還疼嗎?”
莫長安小聲問了一句,沈伯言搖了搖頭,“不疼,本來就不疼,心很疼,因爲要傷害你,想到就難過。”
她知道他經歷了多少煎熬,能夠想象得到那種痛苦,就像剛纔,她遞離婚協議給他時,看到他臉上的那些表情,掀起了她怎樣的心痛。
所以幾乎是馬上就理解了他所經歷的那些煎熬,是怎樣的感覺。
先前就那麼一會兒而已,她就難過得不行了,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就難過得不行,而他則是這麼一段時間都在陷入這樣的煎熬中。
更不說,他還早就知道了那份親子鑑定文件,天知道他自我煎熬了多久。
只是關於那份親子鑑定文件,她什麼都沒有說,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知道了。
甚至已經提前和景哲說了,讓景哲也不要告訴他她已經知情了。
她就只是這麼窩在沈伯言的懷裡,不想要起來,也不想要離開。
但是沈伯言的手,已經輕輕覆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寶寶……還好嗎?”
沈伯言嘴脣在她臉上輕輕貼了一下,“爲什麼不告訴我?”
長安知道他說的是關於她之前破水的事情,她嘴脣淺淺抿了抿,就微微笑了起來,“寶寶很好,那一次是我太激動了,所以就破水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大概是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來了吧?”
“不能這麼快啊,她還沒長大呢。”沈伯言低聲說了一句,他聲音依舊有些虛弱。
莫長安微微笑著,沒有說話,享受著這一刻安靜的幸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都聽景哲說了,我知道那老頭子打了你,我也知道他對你的那些威脅,我知道你和景哲商量之後的打算,不是要演戲麼?所以就把戲做足了,先離婚,那老頭子應該會暫時放心了,其他的容後再談。”
沈伯言聽了這話,眉頭輕輕皺了皺,“但你不準離開我。”
“我不離開,我不走。只是……做戲得做足了,所以……”
莫長安其實也不捨得,但是,或許暫時的分開是必須的。
“暫時的分開是必須的,但是我們心在一起就好了,面上我們是離婚夫婦……私底下我們是愛人,是夫妻,我永遠只有你沈伯言一個男人。”
莫長安的話讓沈伯言覺得心裡頭安定了不少,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我不捨得你,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好。”
“我也一樣。”
莫長安笑了起來,沈伯言緊緊地摟著她,也沒再多說什麼話了,就這麼靜靜地擁在一起。
景哲站在門口,臉上勾著淺淺微笑,從門縫裡看著牀上那對兒靜謐幸福的模樣,景哲覺得自己算是做對了,多嘴也多對了。
他沒有再推門進去,只是轉身默默離開了。
睡了二十個小時,醒來就迎接幸福,沈伯言碰到莫長安這麼個貼心懂事的女人,的確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而另一頭,蘇鹿也睡了接近二十個鐘頭。
他喝得太多了,幾乎到了酒精中毒的地步,所以被蘇炎帶回家之後,他就直接昏睡過去了,期間幾次起來上廁所和吐,他幾乎都沒有任何印象了,老何和他說話,他卻像是完全沒有任何意識一樣,只是遵循身體的本能去上廁所去吐……
完了之後一上牀就又那麼一直沉沉睡著,夢裡頭翻來覆去的,都是路里裡最後和他說的那些話,和那些畫面。
而後路里裡就一直不停地在他夢裡出現,從那次要走的時候,哭著和他說,蘇鹿我要是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蘇鹿,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莫長安,也沒有第二個路里裡了。
夢裡翻來覆去的都是這些,讓他連睡夢中都不得安穩,可是因爲酒精的效用,又醒不過來。
睡得太久了,以至於蘇炎擔心他出什麼事情,找了家庭醫生過來給他吊了葡萄糖和納洛酮,然後蘇鹿才醒了過來。
睡醒的時候,老何就在旁邊守著,爺爺也坐在牀邊守著,等著他醒來。
蘇鹿一醒,老爺子就看到了,所以馬上就撲到了牀邊去,“鹿鹿,你可算醒了,你這是要嚇死爺爺啊,你都睡了快二十個小時了你知道不知道?”
蘇鹿只是靜靜躺在牀上,眼睛睜著,看著天花板,眸中目光已經沒有了什麼酒意,只有清亮的澄澈。
“二十個小時了啊。”蘇鹿輕輕這麼說了一句,蘇炎還沒來得及答上一句,蘇鹿就已經繼續說道,“裡裡應該已經到德國了吧……”
這話讓蘇炎一下子心裡就有些難過,輕輕嘆了一口,原本還對蘇鹿打算埋怨的那些責備,現在都埋怨不起來也責備不起來了。
“唉,是啊,已經到了吧。”
蘇炎只這麼附和了一句,蘇鹿就撐著身體從牀上坐了起來,坐起來之後,就轉頭看向了老何,“老何,給我訂最快去柏林的機票。”
蘇鹿突如其來的這話,讓老何和蘇炎都愣住了,似乎是有些始料未及。
老何完全反應不過來,只怔怔問了一句,“少爺……要去德國?”
蘇鹿點了點頭,“總不能就這麼結束,很多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很多話還沒說完,就算要離開,這樣也太倉促了。”
蘇炎已經迅速反應過來了,馬上就推了一下老何的肩膀,“還不趕緊去訂機票?!頭等艙頭等艙!沒票就直接包一架飛機過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