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萬戴醒來的時候,西門吹雪已經不見了,昨天兩人其實也并沒有談多久他就撐不住睡著了,他一覺醒來,身上的被子也蓋得嚴嚴實實,身體更是感覺好多了。
西門吹雪在他的手里放了張紙條,說是晚上再來找他。
丘萬戴瞪著手里的紙條,想著是要把它吃掉還是燒掉,現在他們是怎么回事?偷情偷到順寧侯府來了嗎?
想想都覺得有點虐。
丘萬戴晃了晃腦袋,速度的穿上了厚厚的衣裳,準備外出。
不知是不是聽到里頭有動靜,有人在外頭敲門。
“大公子,需要洗漱了嗎?”丘萬戴沒有多想就打開另外一邊的窗戶跳了出去,他的運氣真心不錯,落在雪地時候,正好碰上了往這邊走來的夏勤。
丘萬戴:“……”
“哥哥哥哥,你都好了嗎?”
夏勤高興得都有些口齒不清了,邁著他那小短腿朝著丘萬戴狂奔而來,小炮彈一般埋進了他的懷里,抱著他的腰就不撒手了。
他都有一天十二個時辰沒有見到哥哥了,今天他偷偷跑過來想要問問哥哥的情況,沒想到居然看見哥哥從窗上跳了下來。
等等,“哥哥,你為什么爬窗?”不是有門嗎?夏勤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丘萬戴,“哥哥,你想要偷偷出去嗎?”他那雙圓眼睛里帶著寫渴望,“夏勤也要去!你不能一個人偷偷的出去。”
丘萬戴:“……”
所以小孩子的心思,都這么發散性嗎,為什么可以這么迅速的從這個話題跳到另外一個話題。
“大公子。”兩人的頭頂上傳來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那人顫著音道:“你怎么……下去了。”
丘萬戴抱起夏勤,特意在手里顛了顛。
那人會意道:“原來是為了小公子啊。”
丘萬戴滿意的點點頭,這家伙上道啊。
只有夏勤不解的看著丘萬戴,明明哥哥是先跳下來才看到他的,難道哥哥在樓上就看到他了嗎?可是不對啊,哥哥明明背對著他就想走人!
丘萬戴看了小家伙千回百轉的臉色,點了點他的額頭,“今天起得很早,要一起去打一套拳嗎?”
夏勤瞪著他:“不要,我要陪哥哥出去。”
丘萬戴瞬間明白了,夏勤這小孩兒分明是自己想出去玩:“哥哥不是要出去。”
“那你為什么要爬窗?還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來。”
丘萬戴看了他一眼,腳尖一點,直接跳上了頭頂上的窗戶,“就是為了好玩。”
夏勤似懂非懂的看著他,然后又抱緊他的脖子,熱乎乎的小身板像狗皮膏藥一樣貼緊他:“哥哥你好了嗎?昨天爹爹都不讓我靠近”
丘萬戴想起了西門吹雪那張已經化在茶杯里揉成一坨不知扔到哪里去的紙條,堅定的搖頭道:“還沒好,爹說得是對的,你不要來我這兒,小心也感染上了風寒,不好。”
夏勤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哥哥你騙人,剛才還說要與夏勤一起去打拳。”
丘萬戴:“……”
“我派人去告訴爹你來我這兒了。”丘萬戴想要把他放下,誰知小孩兒越抱越緊,“你哥哥要被你勒死了。”
夏勤無辜的松開了一點:“不許告訴爹爹。”
丘萬戴也回了一個無辜的表情,其實他不特地派人去,恐怕現在夏寧汝已經知道了。
夏寧汝果然很快就精神奕奕來到了他的屋子,隨意的坐在榻子上后,他看了一眼這些天都不黏著自己的小兒子,又看了一眼臉蛋紅撲撲的大兒子,朝著夏勤招了招手:“勤兒,來爹這里。”
夏勤朝著丘萬戴橫了好幾眼,似乎在控訴他為什么要通知自家爹爹,這才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走到夏寧汝的身邊,“爹爹,哥哥好了,還說要與我一起打拳。”
丘萬戴心中哀嘆,這小破孩果然會來事兒,得了夏寧汝真傳。
“看起來是好了不少,看來得重賞給你看病的大夫。”不知是不是丘萬戴的錯覺,他總覺得夏寧汝在最后幾個字上落了重音,昨天他與西門吹雪睡一起入眠的,這會兒自然有點心虛。
他心跳有點偏快,不會又被發現了嗎?按理來說不大可能啊,西門吹雪去塞北就是要避開夏寧汝的懷疑,回來走的也是不尋常的路線,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察覺他的回歸,這是西門吹雪昨天在他迷迷瞪瞪的時候在他耳邊說的,除非夏寧汝的人真得神通廣大到某種程度,否則以西門吹雪造詣,根本不可能被人發現。
“待會他來的時候,你讓管事帶他去領賞。”
聽夏寧汝的語氣,好像又不是那么一會兒……
算了,就當他疑心病好了。
只有夏勤不明所以:“所以我晚上要與哥哥一起睡!”
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丘萬戴:“……”
夏寧汝好笑的拉過小兒子,把人抱上自己的膝蓋,“不行,你哥哥還沒好透,我不是告訴你,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不許接近這里嗎?你忘了?”
夏勤撅嘴,“可是哥哥已經好了。”
夏寧汝笑了笑:“你以前也是一個人自己睡的。”
夏勤有點兒不高興,“可是我們回來以前,我都是跟哥哥一起睡的!”
那是夏寧汝派你來監視我的吧?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小孩兒什么的,清醒時候難對付,睡著的時候總還是有辦法的。
“你長大了,要自己睡了。”丘萬戴點了點頭。“夏勤,快跟爹出去,我要洗漱了,等我病好了,哥哥再去找你。”
夏勤明顯不信:“哥哥要自己偷溜出去,都不帶上我。”
丘萬戴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分明是含血噴人,含血噴人啊!
“不要欺負你哥哥。”夏寧汝出手了。
夏勤扭動得厲害,他掙扎著看著丘萬戴:“哥哥要快點好起來,后天我們要去凈土寺了!”
這個“們”當然也是包括他。
丘萬戴想起了凈土寺下面的地下通道,“為什么要去?”
夏勤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和爹爹每月都要去,哥哥你也要去,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哥哥你一定要嘗一嘗!”
丘萬戴無語的把目光轉到夏寧汝的身上,發現他正在用和煦的眼神看著他:“你也去。”
丘萬戴頓時覺得腦袋疼。
“那里不僅有好吃的,或許還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夏寧汝拋出了誘餌。
丘萬戴怔了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夏寧汝肯定是訛他的,于是他越發堅定的搖了搖頭:“你們去吧,我身體還沒好利索。”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夏寧汝眼睛里一閃而過的一道精光。
“我不逼你。”夏寧汝笑得溫和,“等到你愿意與我們一塊去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去吧。”
丘萬戴瞬間鴨梨暴增。
根據他們之前所得,夏寧汝每月都會去凈土寺一趟。
他們曾經分析過,凈土與極樂之間的聯系,認為凈土寺廟也是一個據點,當后來隨著夏寧汝的出現,他用行動告訴他,當初他們所找到的線索就是他放出來的,雖然他們到現在還沒能找出那些梵文經典里的秘密,但難保也是夏寧汝用來引他們上鉤的。
問題是,現在這種狀況,他也根本不需要那些經典了吧?
說到底他們還是跟著他鋪好的路在走,根本就沒有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西門吹雪晚上來的時候,丘萬戴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西門吹雪沒什么表示,只是說了自己曾經有兩三次裝成別人在極樂門開會的事兒,他還知道了不少關于極樂門的事情,不過大概是因為新年臨近,夏寧汝自己也很忙,所以極樂門似乎也沒有什么新的行動。
“那我親娘那邊呢,查到什么線索沒有?”
西門吹雪貼著他的額頭搖了搖,“當年太祖殺功臣的事情有些復雜,順寧侯府不知怎么躲過了這場劫難,沒有被牽涉其中,后來成祖以‘清君側’的名義卷土重來,順寧侯又是躲過了一劫,司空摘星追查的時候發現事情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丘萬戴聽得暈暈乎乎的,“那不是一百多年以前……”好像有還兩百年的樣子,數死早和歷死早什么的有點杯具,“為什么會與現在的順寧侯有關系?”
“等查到了我告訴你。”
丘萬戴:“……”
“明天夏寧汝會去凈土寺?”不知怎么的西門吹雪忽然又說起了這個話題。
丘萬戴呆了呆,“你也要去嗎?”
“你不去。”西門吹雪淡淡的說了一句。
所以這就是他也不去的意思。丘萬戴被西門吹雪壓得喘不過氣了,忽然一個翻身,就把西門吹雪壓在了下面。
忽然他聽到不遠處響起了吧嗒吧嗒又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夏勤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道。
這一刻,昏暗幾乎沒有多少光線的屋子里,丘萬戴分明是看到了西門吹雪的臉色黑了起來。
“不要跟他一起睡。”
丘萬戴:“……”這貨不是連他弟弟的醋都吃吧,小孩兒連十歲都不到好么?
“你快點走吧,不然他到了門口,你就只能鉆到床底下去了。”
西門吹雪:“……”
看著西門吹雪悄悄的打開窗戶,丘萬戴忽然想起了某幅漫畫,被抓奸的情夫只能吊在窗沿上掛著,然后丈夫一開窗……
所以他們果斷還是在偷情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