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口畏口畏
金九齡詫異的看著小道士夸張的表情與動作,真心沒明白這人腦子的回路究竟是怎么繞的。他心里隱隱有一絲懷疑,卻沒能抓住自己究竟懷疑些什么。
于是他開口試探道:“既然你沒看那通緝令,自然也不知道這人的名字吧?”
丘萬戴呆了呆,囧囧的回道:“其實,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好像我有個道友的道友的道友的名字就是跟這三個字差不多。”說得這么遠,金九齡應該也不會去查他道友的道友的道友是誰吧?“所以這人的名字是哪三個字?”
金九齡:“……”
他扯了扯嘴角,心不甘情不愿道:“看來你并不認識他。”
丘萬戴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總不能告訴你一統江湖里有一個太監名字叫李蓮英吧?
金九齡憋著一股氣道:“木子李,同氣連枝的連,弦外之音的音。”
果然只是諧音啊。小道士點了點頭。
“這人倒是奇怪。”丘萬戴看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出的盡是些拼死的招式,還露了不少破綻與人,好像根本不惜命一般。”
金九齡一怔,他之前的確沒想過這一點,“若他不惜命,又怎么會不斷的逃走呢?他身上背著的人命,足夠他死十次了。”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丘萬戴指著那人說道,“他每次弄出人命的時候死的人也就一個,那時他與我和西門吹雪對上的時候,也只想著攻擊我,就像這回他基本上出招的時候只對著他們其中一個,金捕頭,你應該也看見了吧?”
“那是自然。”金九齡悍然點頭。“只是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說的是什么?”
“興許他只想找一個能打得過他的人痛痛快快的干一架,然后死在那人的兵器下。”丘萬戴喃喃道,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這么覺得的,他知道這人不怕死,但他的淋漓盡致從來不是對上兩人的時候。
“哈?”金九齡瞪著丘萬戴好像怪物一般,腦袋里的思路完全被小道士給堵成翔了。
丘萬戴還是覺得哪里不對,雖然他的確是這么覺得的,可是在邏輯上還是很有問題。
比如這人與黑衣人組織的聯系,甚至用苦肉計調虎離山,這是給黑衣人組織賣命的節奏沒錯,其實這與他自己想找死并不沖突?把它看成兩件事,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他想著想著也覺得自己的思路不通,關鍵是為什么他的思維會歪得這么奇葩。
丘萬戴拍了拍腦袋,十分不負責任的對金九齡道:“其實,我就這么一說,金捕頭你聽聽就過了,別瞎想。”
金九齡:“……”瞎想的究竟是誰?
可是花滿樓的話,很快就讓他對丘萬戴這個小道士另眼相看,因為這人說的話,與花滿樓的勸說李連音不謀而合。“前輩,你仗著武功高迫人與你決斗,可是你殺的人大多有妻有兒,這實在不應該,收手吧,若你想死,就應當痛痛快快,而不是做這么多無謂的事情……”
“咦?”就在金九齡思考著花滿樓與小道士的話的時候,小道士忽然低呼了一聲。
金九齡緊張的看著局勢,這才聽到丘萬戴道:“西門兄終于來了。”
金九齡:“……”
小道士直接跳出了窗口,然后架著輕功朝著西門吹雪過去。
金九齡:“……”
今天的事情都相當的古怪,就在金九齡還被噎得有點兒說不出話來的時候,花滿樓一直的循循善誘終于停了下來,6小鳳沒好氣的說道:“你跟他說了這么多,他聽得進去才怪,這人腦子有毛病,以為找一武功比他高的,死在他的劍下才算死的痛快,我們又何苦與他纏斗,盟主不是說了嗎,活捉最好,死了也不管不顧。”
花滿樓沒好氣的說道:“你想在這大街上殺人嗎?倒是有許多見證人。”
6小鳳:“……”
“果然如此。”丘萬戴扯了扯西門吹雪的衣袖,以幾乎耳語的聲音道:“你有沒有辦法只把他一個人迷倒?”
西門吹雪看了抓著自己袖子的手一眼,又看了看樓底下那斗得難分難解的三位,然后慢慢的搖搖頭。
“不如我直接殺了他。”西門吹雪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蹦出了一股冷得透徹心扉的寒意。
“……你沒聽花滿樓說嗎,不若是動手,這里有許多見證人。”丘萬戴搖了搖頭,
“晾他們也不敢。”西門吹雪本來就不介意這些,但是又想起了小道士不喜他殺人,想了想,還是拿出了一個藥瓶。
“你要干嘛?”小道士隱隱覺得不對,沒想到他還沒得及阻止。
樓底下纏斗著的三人只聽見在他們身旁“啪”的砸下了一個瓶子,但動作越來越快的三人根本就無暇顧及,而后一陣古怪的香氣隨風送到了他們的鼻子下,接著……
6小鳳只來得及對著西門吹雪吼了一句粗話,然后就倒下了。
與此同時,金九齡跳了下去,生怕還會出意外,迅速的點了李連音的穴道。
西門吹雪的方式真心簡單粗暴高端大氣,至少他是不敢直接把三人都迷暈了。
在聽說6小鳳和花滿樓點了一大堆菜以后,西門吹雪讓金九齡把6小鳳和花滿樓送到花家別館,自己則和小道士一塊坐在包廂里,等著小二把菜送上來。
如此不厚道的舉動,當然引起了金九齡的不滿,只是他公務繁忙,還得派人把6小鳳和花滿樓統統送回去,只身前來的他,只能砸了大價錢讓這家酒樓的人把人送回去。
至于這頓主人家已經變成了西門吹雪的素齋飯,他肯定是無福消受了。
“別讓他再跑了,”小道士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你懂的。”
金九齡:“……”
金九齡走后,丘萬戴與西門吹雪之間的氣氛有點沉默。
小道士低著頭,西門吹雪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
若非小道士的肚子忽然打起了小鼓,大抵兩人之間也只能等到上菜后才能打破這仿若要寂靜到天荒地老的節奏。
丘萬戴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實我剛剛已經吃過豆花兒和花生米了,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有些餓了。”
西門吹雪把面前的一碟小菜推給了小道士,又給他斟上了還有余溫的茶水,“吃這個頂著。”
“……這是腌制的酸辣蘿卜絲,越吃越餓的。”小道士鼓了鼓臉頰,然后那筷子夾起了一瓢,“沒關系,嘴巴有東西比沒東西要好一些,飯菜應該很快就來吧?”
西門吹雪忽然也拿起了筷子,在那精致的小碟子上夾了一些酸蘿卜絲放進嘴里,甫入口那酸辣滋味有點沖,但在他咀嚼了兩下后,那股沖辣的味兒很快的散去,清清脆脆酸酸爽爽帶了點辣的滋味在口中回蕩,的確是有滋有味。
早知西門吹雪平日根本不吃這玩意兒的丘萬戴有些詫異,卻聽西門吹雪道:“還行。”
“……”今天西門兄是怎么了?
西門吹雪又夾了一瓢,卻沒急著吃,“方才在想什么?還在想李連音?”
“……我只是在想,他的大腦回路到底是怎么構造的。”
西門吹雪怔了怔,忍不住問道:“大腦回路?”
“呃,就是他在想什么。”丘萬戴自知自己說漏了嘴,但對方是西門吹雪,他覺得自己也不必這么謹慎。“我之前在看他與花公子與6兄對打的時候就在想,他是不是在找一個能把自己殺死的人,沒想到花公子似乎就是為了此事而來。不過有一點也很奇怪,他藏身在荊州城里這么久,難道就沒人發現嗎?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道理。”西門吹雪淡淡了應和道。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就是小道士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了。
“他喜歡。”
丘萬戴:“……”
西門吹雪看著小道士一臉接受無能的樣子,還帶著幾分茫然,呆呆的樣子忍不住讓西門吹雪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門,由于西門吹雪的動作看起來極其自然,而小道士也在發呆,所以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上來了。
丘萬戴很快就被這里的素齋吸引了注意力,也無暇顧及西門吹雪其實有點突兀,還把他當成小孩的動作。
他顧著吃,當然似乎也刻意忽略了西門吹雪不斷給他夾菜的動作。
“好吃嗎?”
小道士好不容易把滿口菜吞了下去,但口中的辣味卻麻得他舌頭有點動不了了,“好粗,你也快來粗多點……”
西門吹雪又給丘萬戴夾了許多菜。
丘萬戴終于覺得只接受西門吹雪的夾菜好像有些不妥,最后還是夾起了一瓢,準備朝著西門吹雪禮尚往來而去。
他低著頭,沒發現筷子的走向比正常的要高上許多,但當他正準備沿著弧線往下落的時候,忽然他的筷子動不了了。
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么事情的丘萬戴僵硬的抬起了頭,然后默默希冀事情并不如自己意料一般。
然后——
臥槽!他沒有打算喂西門吹雪啊!
等等,重點不是西門吹雪怎么就吃了嗎?
小道士崩潰的看著已經松開自己筷子的西門吹雪,忽然覺得自手上的筷子還沒掉真是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