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下邳的路上,看著這一眾老弱婦孺,真的有些心酸,戰爭就是這么殘酷,我的赤兔雖快,卻不得不放慢步伐,慢慢的晃著,糜氏的車子,就在我的旁邊幾乎是并排走著,糜竺和糜芳騎馬緊緊跟著車后,深怕有所閃失。
“呂布大人,糜芳拍馬湊了過來,一臉的賤笑,曹虎將軍還好嗎,一別數年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曹虎?我努力回憶著,似乎白門樓大吼著要救我那個人,不過當時就被魏續用弓射殺掉了,我苦笑了一下說,他已經死掉了,下邳之戰喪生魏續手下。”
“那鞠忠是不是也死于侯成、魏續他們手里?”糜芳咬了咬嘴唇說問道。
“沒錯,鞠忠也死了。”我偷偷的瞟了一下糜竺,他聽到肯定的答復,身子一震,顯然也是異常的痛苦。
糜芳不再說話和糜竺默默地跟在跟在后面,看得出來那個所謂的鞠忠確實是糜家的四弟。
車子里的糜蘭始終一言不發,突然我想起一件事,驚出了一身冷汗,曹性,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跟來,如果跟來的話我和糜氏的事情他會不會知道,萬一傳到馬雪耳朵里,那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呢?
不知不覺中,我加快了速度,整個車隊也跟著快速行進起來,一些老弱婦孺頓時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呂布大人,能不能讓車子走慢一點,馬車里的糜蘭從窗口探出頭來,面色焦黃的說,車子有些顛簸。”
“哦,我這就讓馬車慢些。”我從沉思中醒了過來,勒住韁繩,讓赤兔慢了下來,和我并行的馬車也隨之慢了下來。
一路上孫乾和簡雍一直在嘀咕著什么,也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臨近下邳,孫乾突然問道:我主玄德是否真的還在下邳,呂布大人不會已經殺掉他了吧。
“公佑為什么會這么問,我冷冷的看著他說,你認為劉備落到我的手里只有死路一條?”
“不是這個意思,孫乾陪著笑臉說,我主對待呂布大人一向苛刻,呂布大人對我主的態度不得不使我有所懷疑。”
“哼,跟我進了下邳你們就知道了,再說了,我如果真殺了劉備,何必大費周章把你們這群廢物帶回下邳?”
“嘿嘿,大人說的是,糜芳急忙搭話,大人一向宅心仁厚,體恤下屬,對待劉備也是兄弟相稱,不會那么不義的。”
糜竺也說道:公佑多慮了,呂布大人如果真是不仁之人,我主前次為什么派你出使下邳共謀彭城。
“子仲,公佑,前方既是下邳,進城后自有定論。簡雍懶懶的說道,呂布大人既然說了,進入下邳一切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還是憲和會說話,我用馬鞭一指下邳西門的吊橋說,進去不就知道是非黑白了。”
巡城士兵看到我們一行人來,連忙放下吊橋,打開城門。馬雪帶著曹性和親衛,迎了上來。
看到曹性隨著馬雪一起,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看來他沒跟我去彭城,可能我過度緊張造成了錯覺。
“老公,馬雪湊到我跟前,看著眼前夾雜著大批婦孺的車隊,酸溜溜的問道,這些都是什么人,難道是你的家眷?”
“你想哪里去了,我趁人不注意親了馬雪一下,這些都是大耳朵的家眷幕僚。”
“劉備的人,馬雪不解的看著我說,這個曹操到底賣的什么藥,把家眷送還回來,他靠什么要挾劉備?”
“你太不了解曹操和劉備了,你以為劉備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哪次逃跑能顧得上家人。”
這么說,曹操也看透了,馬雪說,交給你帶來,還能賣你個人情。
“主公,一切看起來很順利,曹性對我微微一笑。這些都是些什么人,好像不是我們的人。”
“這些是劉備的家眷幕僚,帶給劉備即可,李四,負責跟著安排一下吧,我伸了個懶腰,其他不要多問。”
“呂布大人,糜竺悄悄的走到我旁邊,小聲說道,我弟如果直接見到我主,只怕不妥,還請大人另作安排。”
“恩,也是,我差點忘了,這樣好了,你們糜氏一族安排到別的地方。”
“主公,曹性說,陳硅父子的一處家院一直空著,不如安排到那里好了。”
“那就在那里吧,我對李四說,你帶著安排,務必好生招待,不得隨意,派幾個人守護大門,沒我的允許不得擅入。”
“主公交代了,就請放心,李四笑瞇瞇說道,糜先生,請隨我來,這里請。”
“主公,曹性眨了眨眼睛說,糜竺那邊要不要我再派上幾個弓箭好手。”
“好,你看著安排,我擁著馬雪,一路奔波,累死我了,抓緊去睡個覺。”
“累死了,馬雪笑了笑,把臉轉向我,你一夜未歸,干了些什么,還來了帶了這多人。從實招來,是不是有你的什么小三、小四、小五的,安插進劉備家眷里蒙混過關。”
“老婆,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極力掩飾著內心的煎熬,嘆了口氣說,還不是被徐晃那小子給灌醉了。”
“哼,那就好,想你也沒這個膽子,馬雪狠狠扭了我一把,進房交公糧,讓我驗驗成色!”
“嘿嘿,絕對沒問題,我拍了下馬雪的屁股,小*,看樣就是欠抽了。”
馬雪一閃身躲進了房間里,我跟著追了進去。
正是郎情妾意,一片春光。
第二天一早,當我打著哈欠走出大門的時候,發現外面赫然站著三個人。
“奉先兄,劉備一臉真誠的說道,你的大恩大德,備真不知道如何報答,先是救了我們兄弟三人,現在又救回了我的家眷幕僚,以后只要兄臺有事,盡管交代,備必萬死不辭!”
“玄德客氣,家眷之事,布只是舉手之勞,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呂布兄,這次大哥、三弟包括羽能逃出生天,全靠呂布兄全力相助,羽自感激不盡,以前發生的不快,還請不要記在心上。”
“以前我對奉先兄惡語相向還請不要記恨,張飛說道,俺就是一個粗人,想到什么說什么。”
“云長,翼德,你們做的沒錯,我笑了笑說,以前的呂布確實做了很多令君子所不齒的惡事,但今后那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還請你們監督。”
“還有一件事,我想懇請奉先兄告知,劉備尷尬的說道,公佑和憲和說子仲以及賤內被兄臺安排到別處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玄德多慮了,我正要去找你,帶你去看望,我說,云長和翼德一起跟去吧。”
來到陳硅舊居,把門軍士連忙把大門打開,得到通報,糜竺和糜蘭一起出來迎接,糜芳戰戰栗栗的跟在了后面。
“子仲,夫人,劉備一臉的欣喜,你們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隨即一眼看到糜芳,笑臉頓時晴轉多云。
“叛賊還敢回來,看我取你狗命!”關羽拔劍上前,糜芳見了,轉身就要跑,卻被張飛牢牢的堵住了去路。
“關將軍,張將軍,糜竺忙上前拉著關羽求情說,我弟棄城,也是為了保全我們糜家,保全主公的家眷幕僚,還請二位將軍原諒。”
“夫君,糜蘭看著臉上鐵青的劉備,跪了下來,哭泣喊道,還請看在大哥和我的面子上饒過三弟。”
劉備喉嚨動了動,始終沒有蹦出一個字來。
“大哥,二姐,糜芳看到哥哥姐姐的求情似乎沒有打動劉備,大聲吼道,不要求他了,想我糜家傾盡財力輔佐劉備,四弟為他作為內應混入曹軍,只落得身首異處,我糜家并無虧欠劉備半點,我為糜家宗族考慮,放棄一城池,而保一族生存,我自問做的沒錯!”
“二哥,你下不了手我來,張飛身上奪過關羽的佩刀砍向糜芳,我大哥勞苦半生才得到一城半池,豈能容你隨意放棄,去死吧!”
“二哥”糜蘭大叫一聲,閉上了眼睛。
“住手”我眼見糜芳就要身首異處,一個箭步越過,抽出青釭劍,迎上刀刃,隨著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張飛手中的佩刀齊刷刷的被削去大半。
張飛看著被削去大半的佩刀,一時愣住。
“奉先兄,你這是。”劉備看著我的做出的一切,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對劉備說,既然糜家曾經有助與你,又何必斬盡殺絕。”
“大哥,關羽嘆了口氣說,呂布兄說的也有道理,不如暫且放過他吧。”
“啊呸,張飛吐了一口唾沫,大哥,你說怎么辦,俺聽你的。”
“夫君!”
“主公!”
劉備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糜氏和拉著關羽的糜竺,咬了咬嘴唇,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如果以此為先例,以后一旦危險就棄城投降,那么再多的基業也不夠丟的!
“玄德,我看著鐵了心要殺糜芳的劉備,心中生出一種非救不可的念頭,微笑著問他,你對我說過的話,是否能夠應允?”
“奉先兄,劉備非常不滿的看著我,你當真要救下這個廢材,他一直跟曹操有聯絡,我懷疑他就是曹操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如果救下他留在身邊只怕是個禍害。”
“玄德如果不放心他跟在身邊,那我就暫且收留他,你看怎么樣,你與糜氏大婚在即,雙手還是不沾血腥為好。”
“我明白了,關羽微微一笑道,呂布兄昨晚故意將糜氏一族單獨安排就是為了保全糜芳?。”
“既然奉先兄用心良苦,我就姑且放他一條生路,劉備一臉平靜的說,大婚在即確實不宜殺生。”
“還不趕快感謝呂布大人,糜竺趁機踢了糜芳一腳,到呂布大人那里去。”
糜芳連滾帶爬到了我這邊,拜倒在我的腳下:多謝呂布大人救命之恩。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糜竺對劉備說,還請主公看個日子,把婚事辦了吧。”
“就是呀,大哥,張飛偷偷看了我一眼,吼道,抓緊辦了吧,時間拖長了,不是個好事。”
“既然糜先生也提議了,關羽說,大哥就應允了吧,以后和糜先生就是一家人了。”
“這個,現在我們寄居在此,已給奉先兄添了不少麻煩,如果大肆操辦,只怕更是不便。劉備看著我說,不知兄長能不能成全備的喜事。”
“玄德,你這么說就見外了,我大聲說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把婚期定了,一切費用我來,保你辦得風風光光。”
“那好,備自然安排,劉備臉上充滿了笑容,一切就仰仗奉先兄了。”
“你們久別團聚我就不在這礙眼了,我沖糜芳說道,你是留在這里,還是自行謀求出路抑或跟我走?”
“當然是跟著您了,糜芳拜倒在地,從今天起您就是我的主公,以后我的命就是您的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走吧,我對門口看守說,你們也各自回營吧。”
“呂布大人慢走,糜竺跟了上來,轉過頭對劉備說,我有些話要對呂布大人說,去去就來。”
待我走到門外,糜竺拉著我說:呂布大人救我二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至于我主娶親的費用,我糜家雖然不比朱,趙二家,但總是出得起的。大人可以先行墊付,幾日之內我便給大人補足。
“大哥,糜芳說,劉備這么對我,你怎么還執迷不悟呢,我看主公就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子方,糜竺皺了皺眉頭說,人各有志,我既答應輔佐劉備了,怎能半道而放棄,言而無信。”
“好了,子方,我說,子仲有自己的考慮想法,沒什么不妥的。”
“呂布大人,糜竺說,我弟是個直脾氣,說話不經考慮,有沖撞的時候,還請看我薄面,糜氏家財我會分出三分之一交給我弟,還請大人善保我弟。”
“大哥!”糜芳一把抱住糜竺。
“好了,子方,糜竺拍了拍他說,以后盡量不要和關羽、張飛照面。”
“哼,我現在跟隨呂布大人,糜芳不服氣的說,他張飛、關羽敢動我嗎!”
“子方,不可掉以輕心,不過在我的眼皮下,他們是動不了你一根汗毛的。”
“呂布大人,我先回去了,免得我主多疑。”
這個家伙究竟干什么夠料呢,劉備說他是曹操安插的奸細,也不能說沒一點道理,隨便給他安排個差事干吧。
“子方,你在劉備軍中平時都做些什么呢?”
“大耳兒讓我管理又臟又臭的馬廄,糜芳恨恨的說道,每次出征后馬匹的折損都要算在我的頭上,我克扣的飼料還不夠賠償的呢。”
糜芳看我盯著他,趕緊糾正說:說是克扣,其實還不是我們糜家的財產,自從我大哥追隨大耳,我家財產開銷像流水似的,我不得不節省點。
“那他為什么還經常去搶東西,,我疑惑的看著糜芳,以你們彭城糜家的財力,不至于讓大耳老是去搶劫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糜芳小聲的說道,大耳自稱皇叔,長安的他那個侄子在曹操控制下,吃用都很苛刻,全憑大耳不時供給,可苦了我們糜家了。可嘆大哥認定了大耳,忠心不二,四弟才送了命,這不又要把三妹嫁給他。”
“哎,我搖了搖頭說,人各有志吧,不過子仲為了仕途,把妹妹搭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值吧。”
“對,對,糜芳笑瞇瞇的說,我覺得我妹配上主公,倒是不錯。”
“不得亂說,我呵斥糜芳說,這句話以后再也不準提起,隨我前往軍營看看在給你安排。”
收到我的通知,眾將領齊聚一起,除了趙昱外,,一眾將領全部到齊,令我驚喜的是孫觀也到了。
“仲臺,你好了”我用力錘了他一下。
“哎呦,主公,你出手太狠了,孫觀痛的大叫起來,我的傷才剛好。”
“娘們氣,孫康吼道,當我弟弟,就得像個男人,別一點破傷,疼的跟殺豬似的。”
“這個人大家都該認識吧,我指著糜芳說,以后他就是我們中的一員了。”
“他不是劉備的人嗎,曹性說道,聽說他妹即將嫁給劉備,主公這么做,好像有點不妥吧。”
“曹將軍多慮了,糜芳說道,大耳兒因我失了小沛,幾乎要處死我,多虧主公救我,如今我已同大耳決裂,還請大家不要把我當成外人。”
“確實如此,我說,我軍正處重整時期,過不了幾天,就要進擊北海,正是用人之際。”
“主公,張遼問道,你前往彭城,就是用進擊北海換來劉備的幕僚家眷,這似乎有點說不通吧。”
“呵呵,文遠,劉備的幕僚家眷是曹操以和我停戰為代價才交付的,至于進擊北海,是公明的請求。”
“不妥,屬下認為進擊北海萬萬不可,高順大吼道,下邳新定,劉備一支寄居在此,如果趁我軍進攻北海,大耳和曹操里應外合,我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高順的話觸動了我的心弦,我怎么沒考慮到這一步呢,萬一如高順所說,對于剛剛發展的我絕對是致命一擊。
“進擊北海那就暫且擱置下來,文遠,子方暫且跟隨著你,你有意見嗎。”
“主公,放心,我會及早調教子方,讓他成為我軍有用之才。”
“還有一件事,我要告知大家,劉備近日大婚。”
“大婚,孫觀氣呼呼的說道,在我們的地盤大婚,能讓他們在這安身已經不錯,還想得寸進尺,他敢大婚,我們就搶了他的新娘。”
“對,搶了他的新娘!”吳敦、孫康、臧霸跟著附和起來。
“他的新娘是我妹,糜芳尷尬的說道,大家……”
“哈哈,差點忘了子方,孫仲說,那就搶他的舊娘吧!”
“對,全都搶了,一個不留!”
“大家安靜下,一直沉默的馬雪說道,等你們主公說完,再議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