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娘,這事……”福康安看了看卿靖和範曉彤,二女會意,起身往外走去。福寶看福康安臉色肅然,雖然熟稔,自知身份差著,也要避出,卻聽福康安道:“福寶,你別走,這事咱倆參詳一番!”連忙駐足問道:“我知道沒事麼?”
“嗯,”福康安點了點頭,起身拉著福康安,又衝鄭彩蝶示意,說道,“咱們書房說。”
書房離著不是特別遠,到了書房,福康安領著二人來到一張很大的書桌前,和琳發現,桌子上鋪著的居然是一張巨大的軍用地圖,上邊紅黑藍三種顏色交織,將敵我雙方的軍事佈局標示的一清二楚。
“你不是對我哥告訴你的這個方法不屑一顧麼?怎麼,還是信了他?”和珅用手比劃著等高線笑瞇瞇的看福康安。
“你哥是個鬼精靈,腦袋瓜子跟正常人不一樣,裝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知道麼,這次我出京的時候,他弄了個大笑話。”
“什麼笑話?”和琳跟鄭彩蝶都來了興趣。
福康安嘻嘻笑道:“還不是你哥跟你那個琳達姐姐搞的那勞什子啥無線電,說什麼遠隔千里也能傳遞消息……實驗那天整的動靜還挺大,弄的人盡皆知,結果好,別說千里了,從你家到五王爺家都沒傳遞的了……當時好多大臣都在五王爺府裡等著,萬歲爺也在,結果等了一前晌,屁的消息都沒接收到……你是沒聽到于敏中那陰陽怪氣說的話呢,他孃的,偏老子還沒法反駁……”
福康安又好氣又好笑的說著,突然一拍額頭,“看我,一提起你哥就忘了正經事……福寶,你跟著李時升一直在前線,對於前邊的事情比我清楚,你說說,緬甸那邊的攻勢如何?”
和琳雖然不知道福康安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不過猜著也和鄭彩蝶給他的那封信有關,不敢隨便,仔細回憶著戰局,一邊用手指點著地圖一邊說道:“我們是十月到達鐵壁關的,那個時候新街已經失守,對於當時的情況我知道的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據戰場上退下來的軍士們說,那一場戰鬥,緬甸兵起碼出動了數萬人,船隻上千,我軍堅守不退,都司劉天佑戰死,副將趙宏榜最終不敵,由小道突圍,退入了鐵壁關……李軍門到達鐵壁關後,本來想堅守不出,看看風聲。趙宏榜卻向楊軍門請命,要出關奪回新街。楊應琚那個老匹夫,根本就不瞭解情勢,下帥令要求李軍門立即採取主動,軍門無奈,只得派總兵朱侖出關攻擊。本月十七,朱大人抵達楞木,在高處紮營。十八日,緬甸兵主動發動攻勢。由於他們裝備的都是燧發槍(來自英法在印度的東印度公司,或是購買,或者俘獲),射速,火力,對環境的適應性都要比我軍的火繩槍要強許多,結果我軍傷亡慘重。李軍門得到朱侖的求援消息,又派出一千名士兵救援,結果我軍戰況仍舊不利,緬兵樹立營柵,逐漸逼近我軍大營。二十三,朱大人決定堅壁不出,雙方休戰……”
和琳一口氣說到這裡,臉上突然嚴肅起來,望著福康安有些驚訝的表情,語氣愈發沉重的說道:“這也是我從前線跑回來找你的原因……你可知道,爲此,我已經背上了逃兵的名聲麼?”
“什麼?”福康安身子一震,詫異的看著和琳,見他神色平靜,不似作僞,心裡不禁砰砰直跳,腦海猛然劃過一道閃電,顫聲問道:“莫非楊應琚要謊報軍情?報捷?”
對於福康安猜破楊應琚的想法和琳毫不意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以前屢次報捷?難道……?”福康安沒有問下去,看著和琳的神色,他的心已經緩緩的沉了下去,胸膛起伏,面色漲紅,突然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筆筒紙鎮筆筒等物亂晃,怒聲道:“老匹夫好大的膽子,漫天過海?就不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我這就拜折參他!”
“三哥稍安勿躁,”和琳一把按住福康安抓筆的手,“楊應琚欺君冒功,已是定局,現在重要的是,這場仗到底要怎麼打?緬甸兵武器犀利,又佔天時地利,人和一方,除了一些土司親近我大清,更多的還是順從於莽紀覺的……天時地利人和,咱們一條也不佔,說句喪氣話,我想想就撓頭……耗時近二年,國孥所費不知幾何,這仗打到如今這份勁兒上,還真是讓人悶的慌!”
驕傲如福康安,聽到和琳這番話,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依著你的意思,這仗咱們就沒有勝利的可能麼?”
和琳像喝了口苦瓜熬出的水般,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李軍門在這邊多年,對此地的情況可謂瞭如指掌,也無法可想,何況我這剛到這裡不足半年的毛小子了!”
福康安想起臨行前乾隆的笑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涼,又有一種衝動,憤懣,焦慮,無奈的心情交織,面色變幻,怔了良久,忽然說道:“臨出京時,你哥曾經預料到了如今的戰況,只是,當時朝廷連連收到楊應琚的報捷摺子,包括我阿瑪和五王爺在內,都沒拿他的話當回事,我大哥還笑話他杞人憂天……也許你大哥有辦法也說不定……對,還有你,彩蝶,如果你的信裡寫的完全屬實,咱們兩邊夾擊,未嘗就沒有辦法……”說著見和琳面露疑惑,心情突然一鬆,“一直說別的,忘了跟你說,緬甸王莽紀覺如今根本就不是單線作戰,而是跟我軍作戰的同時,大半的兵力都用來攻打暹羅了,這封信,就是彩蝶的父親鄭信寫來的求援信!”
“哦?”和琳眼睛一亮,見鄭彩蝶也在看自己,連忙問道:“三哥說的可是真的,莽紀覺真的在攻打你們?”
鄭彩蝶點了點頭,便聽福康安說道:“這事太過重大,我也無法自專,這樣,我寫個條子,蓋上我的欽差關防,你們兩個人帶著,用最快的速度去京城,先見見你大哥,聽聽他怎麼說……若真的有好方法,他一定能夠說服萬歲爺的。”說著一嘆,“可惜這裡的氣候……咱們的飛軍頂不上用啊!”
說到飛軍,和琳突然冒出個念頭,匆忙道:“ 三哥,你說,要是坐熱氣球到京城需要多久?”
福康安一怔,“從這裡到京城好幾千裡,從來沒有試過啊,萬一……”
“軍情如火,我和彩蝶坐熱氣球,你再派幾個人從地上走,兩頭總有一頭能到,三哥你覺得如何?”
京城。御花園。
“這一年過的可真快,轉眼間又要立春了,”乾隆披著大氅,漫步在潔白的雪地上,身後跟著傅恆,阿里兗,于敏中,和珅。還有一個大胖子,四十多歲的年紀,圓圓的臉,嘴角翹著,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曉嵐,你素有急才,難得天降好雪,雪中又有寒梅獨放……三步之內,作首詩來聽聽,做好了有賞,做的不好麼,罰你去給和珅幫忙當下手。”乾隆收起感慨,笑瞇瞇的說道,瞧著心情不錯。
胖子正是後世大名鼎鼎的紀昀紀曉嵐,今春被召進京主持筆帖式考試後,繼續留在翰林院,做一個四品侍讀(歷史上,紀曉嵐在乾隆三十三年才做到了侍讀學士),卻因有才,得以常伴乾隆左右,引無數朝臣豔羨。只見他一聽乾隆說完,立馬垮著臉看和珅一眼說道:“萬歲爺您就饒了奴才吧,和大人搗鼓的那些東西奴才瞧了就頭暈眼花,到底能不能傳遞消息猶未可知,催眠的功夫倒挺厲害,奴才一看就想睡覺。”
“曉嵐你這張嘴就會埋汰人,眼瞅著四庫館要開了,萬歲爺想讓你做總篡官呢,到時候堂堂二品大員,老這麼說話怎麼行?”和珅嘻嘻教訓了紀昀一句。兩人已經處的很熟悉,他早就沒了心裡對他的尊敬仰慕,倒是喜歡不時跟他鬥幾句嘴——平日的乾隆還是挺平易近人的,有些惡趣味,喜歡看喜歡的臣子鬥嘴,跟後世演的電視沒什麼特別大的出入。
正好行至一處緊靠假山的亭子,乾隆入內駐足,與傅恆等人笑瞇瞇的看著和珅與紀曉嵐鬥嘴,突然插口道:“都知道你倆有才,鬥嘴沒意思,就剛纔那個題目,或者詠雪,或者詠梅,你倆比比,贏的人賞這個!”舉了舉手裡捏著的素金紙扇。
和珅雖然對於老乾隆大冬天的拿扇子腹誹不已,不過卻也知道那把素金紙扇是乾隆的心愛之物,上邊有他的親筆簽名,可謂珍貴無比,不禁動心,心說要不要從後世再“偷”一首,他還記得毛主席寫過一首詠梅呢。一時間打不定主意,看一眼同樣眼冒精光的紀昀,笑道:“主子高擡奴才了,奴才自問比不過曉嵐,還是認輸算了。”
“那可不成,沒比怎麼能認輸呢?”別人還沒說話,紀昀先不樂意了,別看他長的五大三粗,心思跟繡花針一樣,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不但不引人反感,反而能逗人開心——“就衝你寫的那本《神鵰俠侶》裡的那首《九張機》,認輸就是看不起我!”
“哦?那書朕也看了,沒看到啊!”乾隆詫異問道,“除了師徒戀……哼,和珅你這心思可夠亂的……”別有深意的看和珅一眼,“朕的後宮都快被你攪的一團亂了,就連和靜那丫頭,剛十歲的丫頭,都整天捧著看,又哭又笑的,前兒個居然求朕給你放假,讓你專心寫書,荒唐!”
看著乾隆苦笑不得的表情,和珅吐了吐舌頭,“奴才也不知道……”心裡暗暗對金庸大俠說道歉。
“《九張機》先不說,和珅,不準推辭,趕緊作詩!”乾隆板起臉,不容和珅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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