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你真的知道他的下落嗎?”范雯雯的大眼睛猛泛異彩,呼吸急促,高聳的胸脯劇烈的起伏了幾下,配上她那身男子裝扮,顯得別樣誘惑。
英廉悔婚,因為和珅的發(fā)跡而被傳的沸沸揚揚。莊達因為莊有恭的關系,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莊有恭甚至暗示他,見到范雯雯之后要多多示好,萬一有可能的話,盡量把她拿下。那英廉是內府大臣,又是萬歲爺眼前的紅人兒,真能跟他結下秦晉之好的話,對于莊達的前途有益無害。
他先還覺得父親想的太多,那范雯雯為了和珅居然連離家出走那樣的事都做出來了,他才不愿意去自討沒趣。
可是當他看到范雯雯的那一刻開始,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在他心中蔓延,愛慕之情如同野草一般,在心田里,瘋狂的滋生起來。
所以現(xiàn)在范雯雯的表情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一股子邪火猛然充滿他的胸臆,得非常用力的呼吸才能克制下來。
“和大人跟福三爺神龍見首不見尾,咱們盼了好久,居然沒個影信兒,沒想到葉兄弟居然知道他們的行蹤,趕緊說說!”他順著范雯雯的話說道,面帶笑容,掩飾的非常好,外人根本就猜不到就在剛剛那短短的一瞬間,他的腦子里居然動了無數(shù)心思。
“咱們都是為了子墨來的,正事要緊,此地人多眼雜,這事兒咱們下來再說。”方才和珅一時沖動,現(xiàn)在見大家都是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心說福康安走了好幾日,按照商量好的,應該早就傳出動靜來了啊,怎么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都不知道呢?他不知出了什么變故,不禁多了個心眼兒,拿話搪塞了過去。
“卿靖小姐也是為那生花墨染來的?”南宮子墨聽和珅如此說,心中不解,忍不住問道,話一出口便琢磨過味道來,不等卿靖回答,便呵呵一笑:“那還有什么說的?早知道小姐想做這生意,勞什子訂貨會也就不必開了,沒說的,蘇州的總經銷商便是小姐的,誰也別想搶。”
此話一出,人人變色,和珅與卿靖都是人精,自然明白楊希凡與莊達他們想什么,和珅便拍了拍子墨的肩膀道:“你果然是重情義的漢子,不枉我在你家主子面前替你說好話——只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再者我們姐弟也算不得強龍,你這么說,不是要將咱們架在火堆上烤么?這樣吧,文遠兄與希凡兄各得三成,我們與子歸兄各得兩成。都不是外人么!至于價錢上,做生意,無非就是圖個銀子,該怎么掙就怎么掙,別因私誼而廢公事!文遠兄,希凡兄,子歸兄,你們看兄弟這么說可好?”
莊達與楊希凡根本就沒想到,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主動權居然變戲法似的突然到了和珅的手里,心中不服,不忿,卻又沒有任何辦法——欽差大臣是當朝新貴,南宮子墨是他的奴才,看他對姐弟倆那副奴才樣,根本就不會反對這個叫葉凡說的話。
怎么辦?莊達與楊希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里發(fā)現(xiàn)了一絲苦澀,不禁暗嘆。楊希凡道:“再也沒有想到葉兄弟居然跟和大人是朋友,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咱們還有什么說的,自然一切聽憑葉兄弟做主就是。只是有一樣,雖說子墨先生做的是生意,不過千萬體恤著咱們掙錢都不容易,價錢上邊,高抬貴手,讓咱們兄弟們都賺個花酒錢。”
“希凡兄說的沒錯,子墨先生,既然葉兄弟都說了,份額的事咱們就不掙了,就按他說的辦,不過,價錢上么,就是希凡兄說的,務必高抬貴手……”
和珅的分配方案其實很合理,所以莊達和楊希凡雖然心里百般的不自在,還是捏著鼻子認了。孔冥以莊達馬首是瞻,自然不會反對,不過看和珅的目光卻透著一股怨毒。
生花墨染其實就是子墨制作出來的,一套流程胸有成竹,又有和珅大力支持,所以在揚州跟和珅分手之后,很快就從城郊找到了一戶莊院,又托謝啟坤與曹祥瑞尋找石墨貨源,在他們的大力幫助下,不出三天,就做出了第一批成品。
生花墨染早就傳的神乎其神,謝啟坤與曹祥瑞自然清楚,原是想讓他在揚州先開間鋪子出售的,不過他尋思著和珅與福康安去蘇州尋段成功的晦氣,便想過來幫忙,這才通過曹祥瑞,跟段成功取得了聯(lián)系,整出了這么個訂貨會的主意。
現(xiàn)在見變身為葉凡的和珅成功的接近了楊希凡,并且偶爾送來一個贊許的目光時,知道自己拿的主意沒有出錯,心中大喜,又沒得到和珅暗示,便按照京中的銷售方法道:“表少爺都說了話,文遠兄,希凡兄,兄弟自然要給這個面子,這樣,價錢上就以京城的做為基礎,九兩銀子一支。這次我?guī)砹艘磺еВ驮谶\河碼頭上,等會交了銀子,你們自己去取便是。”
對于炒到數(shù)十兩上百兩的價錢來說,九兩銀子的價格,莊達他們還是感覺十分滿意的,這事便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此刻眾人早就已經移步至一間門口掛有“憐他楊柳春深后,采得萍兒露下時。”對聯(lián)的房內。孔冥拍了拍手,早有一個風,騷,嫵媚的老鴇兒領著七八個女子帶著一陣香風行了進來,她手里捏著個大紅的繡帕,邊笑邊道:“總算輪到咱們上場了,姑娘們早就等急了。”
“是啊是啊,占了我的地方說話,孔爺?shù)葧嚎傻煤煤锰廴思也判校 崩哮d兒旁邊一名女子鴨蛋臉兒白里透紅,淡妝薄施,扭著水蛇般的腰兒,一屁股挨著孔冥坐下,雪白的胳膊一伸,便已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憐彩兒,下邊又癢癢了不是?艾媽媽,你也過來,挨著我坐。”孔冥容光煥發(fā),不顧范雯雯等一干女人在場,便跟樓里的姑娘們調笑起來。幾個在場的女人臉一紅,范雯雯啐了一口,拉著卿靖和范曉彤離去,惹得孔冥愈加放肆,哈哈大笑了起來。
便有一個姑娘端著酒杯湊到他旁邊捏著他的臉蛋灌了一杯,用讓人聽了骨頭能酥的嗓音嬌聲道:“孔爺就知道憐彩姐姐,咱們姐妹就入不得爺?shù)姆ㄑ勖矗拷裢砦疫€就要陪爺,品簫弄玉,讓爺比比,究竟是我的好,還是憐彩姐姐的好!”
“自薦枕席啊?好樣的,爺就喜歡你這騷媚樣兒,”孔冥興致愈發(fā)高漲,指點著老鴇兒道:“再拉上艾媽媽,加上了憐彩兒,咱們今晚上四人行,讓爺看看你們三英厲害,能不能勝了爺呂布胯下那桿丈八蛇矛?”
“爺露怯了,那丈八蛇矛明明是張飛的兵刃,呂布哪有什么丈八蛇矛?”老鴇兒艾氏偏身坐在孔冥大腿上,笑著道。先頭灌酒的女人也笑著附和:“就是就是,爺要自罰一杯。”
“怎么沒有?不信你摸啊……”孔冥嘻嘻一笑,一把抓住女人腕子往自己胯下探去,聽那女人“呀!”的一聲驚呼,愈發(fā)得意道:“你是‘月借眉痕秋淡處,香銷心字夜深時’的月香吧?你不錯,艾媽媽也是好的?艾媽媽,愛媽媽,你也摸摸看,其實女人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還能吸土,越是你這樣的,我倒越是覺得舒服,倒比那黃花閨女兒還要會侍弄……”
和珅本來以為那位神秘的賽雪兒要出來,不想進來一幫騷媚入骨的浪貨,想問問楊夢凡,見他也將頭扎在一個女人高聳的胸脯上嘿嘿淫笑,不禁嘆息,再瞅別人,就連那莊達,懷里都摟著兩個絕色佳人,只有南宮子墨,雖也與旁邊坐的兩位女子調笑,舉止倒還莊重。
他自己身邊也有兩個女人,不過姿色要比其她女人要略微差些,想來是因為他臉上面具的緣故。這讓本就對這種場合不太喜歡的他愈加煩躁,沖子墨使了個眼色,裝作內急,起身出了房間。
門外紅木欄桿旁邊,范雯雯范曉彤卿靖說著什么,早就推說內急消失不見的春梅也立在范雯雯旁邊,樣子親熱的很。有了她在,和珅知道定能將范雯雯應付過去,還能打聽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見她們視線不在這邊,便沒過去,而是抻著隨后跟出來的子墨悄悄下了樓。
這個時候才有暇打量這百花樓,發(fā)現(xiàn)這樓果然名不虛傳,收拾的整潔華貴:鮮紅色的紅木欄桿,鮮紅色的木格子樓頂,上邊懸掛著無數(shù)各色彩燈,明晃晃,照的整個大廳流光溢彩。大小丫頭龜公大茶壺穿梭于客人之間,送茶的送酒的賠笑的,樓上樓下忙個不停。酒香,肉香,脂粉香,加上不時傳來的淫靡歌聲,構成了一個燈紅柳綠的花花世界。
好不容易出了大廳,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和珅一陣清爽,邊往后院兒隱秘處走,邊等著南宮子墨跟上來,想要問問他這兩天的事情,經過一處廂房時,猛聽桄榔一聲,似乎打翻了什么東西,接著便聽一個男人惡聲惡氣的喝罵聲:“你這賤屄!被人戳爛了不要的玩意兒,還給老子弄什么清高?好好的趕緊褪褲子,讓胡大爺好好爽一下,興許在艾媽媽前邊給你說句好話,來了百花樓,就別整天介浪著思量什么野男人!”
接著便是女子的掙扎哽咽聲,夾雜著低聲的斥罵,然后便聽聽啪啪兩聲脆響,大概是男人抽了女人兩個嘴巴,同時罵道:“裝清高的賤蹄子,孩子都有了,接客都不肯,今兒個胡大爺非得擺平了你!”
接著又是一番叮鈴桄榔,門子忽然從里邊打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子從門內闖了出來,身后一個光著膀子的彪形漢子匆匆追出,邊罵邊踹了女子屁股一腳。女子踉踉蹌蹌站立不穩(wěn),噗通栽倒在南宮子墨與和珅的腳前,掙扎著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