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醒過來的時候,陌琉倚還未回來,她也不擔心,只草草吃了些飯菜填飽肚子。
山谷的景色著實不錯,安靜幽雅,很有空山鳥語的輕靈感覺。
玩了半會兒,山谷便逛了個通透。
而此時,陌琉倚也回來了,心情有些不好,但見她站在花叢內,衝著他笑得開心,有些沉的心漸漸好了起來。
雲夕自然而然的走過去,伸手拉過他的手說道:“我還想,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陌琉倚心裡滿足,問道:“怎麼,想我了?”
“自然是,你出去,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雲夕問。
陌琉倚這個人,她瞭解的並不算多。細細一想真的不多,只知道他極其的厲害,年紀輕輕武功勝過他師傅,勝過任何人。
人人都怕他敬重他,他本來那樣的冷酷無情,卻能獨獨對她如此重視。
雲夕曉得,她是個幸福的人,所以也從不計較那些表面的東西,只以爲,兩人即便如此,也斷斷是能過得很開心的。
兩人進屋,陌琉倚便迫不及待的吻著雲夕,解開她的衣裳.
兩人溫存了一日,第二日天方亮堂,雲夕便把陌琉倚拉住。
“我覺得,縱使不理會外面的事情在這裡過得好,可是,這心裡著實不踏實。”
“那你是打算?”
雲夕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出去吧。陌,我想去見陌世乾和張心兒。”
陌琉倚一愣,倒是沒想到她會想要見陌世乾和張心兒。只是不知道她爲什麼?
雲夕說不出原因來,她總不能說,她想要了解當年的事情吧?
陌琉倚雖不大樂意,卻也同意了,當天晚上兩人離開山谷,前往郡都城去。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地方是最讓人痛苦不快活的。
一則牢獄。二則,便是冷宮。
冷宮這種東西。說起來,住的依舊是宮殿。可卻沒幾個人願意進去的,委實冷宮就是個埋葬人的地方。
陌世乾和張心兒住的景庸宮,表面上看起來很是豪華富麗。可內部,卻比不上普通人家。
屋裡面,幾張破椅子,便是屋裡的兩張牀榻。
就連用的杯碗都是壞的,委實難以想象,住在這兒的人,會是皇上和皇后。
陌琉倚把雲夕帶進了宮,來到了兩人居住的地方。
雲夕拍拍陌琉倚,小聲道:“你且在外面等著。我進去,記住,你可別進來。知道嗎?”
陌琉倚臉色很沉:“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沒什麼。”
雲夕見他臉色不好,無奈一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來,重重的親一口。
頓時見他眼眸中的冷色少了些,雲夕說道:“陌,信我一次。可好?”
陌琉倚沉默良久,才點頭:“好。”
得了應允。雲夕很是好心,看到屋中昏暗的燭火映出的人影,應該是張心兒。
伸手在門上敲了敲,裡面傳來警惕的問聲:“誰?”
“皇后,我是雲夕。”
吱呀!
們開了,張心兒一身粗布衣衫,站在門口,面上神色訝異:“雲夕?”
說著,伸手就把雲夕拉進屋,伸頭左右看了看,關上門。
陌琉倚眼神一暗,走了過去,就著門邊的暗處站著,面上露出恨色,但一想到雲夕,他還是忍了。
屋裡,張心兒開口就道:“雲姑娘,你怎麼來了?”
“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你們。”雲夕說著,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沒幾樣東西,這就是冷宮。
屋裡,傳來輕微的咳嗽,隨即。便見一頭花白髮的人扶著牆走出來,卻是陌世乾。
雲夕微微訝異,陌世乾當初她見的時候,還是一頭黑髮,看起來精神頭兒不錯的。
卻不想過了兩年不見,如同垂暮老年。
果真世事無常,人人都在變。
陌世乾也著實委屈,自己生的孩子,反倒把自己給害了。
親生的又能如何,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陌銘窿更是狼子野心,他不殺了陌世乾已經算不錯了。
陌世乾沒想到當真見到了雲夕,面上神色落寞,啞著破鑼嗓子道:“雲夕。”
“皇上。”
陌世乾伸手,止住了雲夕的話,嘆口氣道:“雲夕,這裡沒有皇上。”
陌世乾這般說,雲夕也就住了嘴,在不平穩的一椅子上坐下,說道:“我今日進來,是想問你們一件事情的。當初陌銘窿還沒有當帝的時候,薛公公曾經跟我說過。”
陌世乾和張心兒聞言,就聽著雲夕的話,也沒有多大的表情。
雲夕也不遲疑,說道:“陌琉倚的孃親,鎮南王妃,陌琉倚一直認爲是你們害死的,當初,是你們害死了王妃,又是皇后害得王爺的腿殘廢,武功盡失。”
“這是薛濤告訴你的?”聽了雲夕的話,兩人雖有異色,但還是很平靜。
雲夕點頭,道:“我不曉得箇中的原因,但我希望你們能告訴我真話。薛公公說,當年的事情,是有隱情的,皇后你並沒有殺王妃,王爺的腿呢?”
屋外,陌琉倚的手緊緊的拽著,拽得骨節發白,當年的事情是什麼?
爲什麼爹從來都說,不要恨,不關他們的事。
那到底真相是什麼?他明明親眼所見的,但是,屋中就只有那個女人。
屋裡,陌世乾和張心兒面面相覷,許久,才似乎是下了決心般一嘆。
張心兒說道:“此時要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時候,我還不是皇后,世乾還不是皇上。當時。太上皇有十三個兒子。我們只是七皇子,七皇妃。那時候,太上皇那時候對三皇子很是喜歡和其中,因他是最聰明又智謀的,而且最主要一點,他是太上皇后的兒子,嫡子當主。”
到後來。三皇子被大皇子謀害而死,朱雀門兵變。只一次,皇子便死了四個。
那時候陌毅和陌世乾並不在皇宮之中,而是外出與衛國在邊疆打了起來。
回來的時候,因爲朱雀門兵變。皇子死的死,被廢的被廢,所剩的,便是閔皇貴妃一脈的勢力還有八皇子勢力。
而恰巧那時候陌毅和陌世乾征戰有功回來,太上皇很是歡喜,對二人極其的好。
因此,遭到了兩派勢力的記恨,而恰巧此時,太上皇下旨封陌世乾爲太子。
“皇貴妃不甘。八皇子更加不甘,便要除掉我們,鎮南王妃知道了之後。暗中幫我們除了八皇子的勢力。卻被皇貴妃設了計,我原本端著酒杯去,那杯酒原本不過是放了一早準備的假死藥,用以說是皇貴妃下毒。卻不想假死藥早被換成了毒藥……”
張心兒說到這裡,嘆道:“想來,其實也是我害死了王妃。倘若我不依她之言用什麼假死的計謀,便不會著了別人的計策。至於陌毅。他的腿,其實是他自己廢的。”
雲夕心中略想,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既然閔氏得了計,爲什麼後來還是你們當了皇帝?”
“後來,說來也奇怪,不知什麼原因,閔氏她得了計謀,本應是她的兒子五皇子登的皇位,可一天夜裡,竟然就這麼一覺睡死過去。第二日叫門不應,拉開窗簾一看,手一探,人已經沒氣兒了。”
“被人毒死?”雲夕問。
“不是,驗屍的太醫說,完全不知道原因,後來宮中便傳開了謠言,說是閔氏這個皇貴妃做的惡事太多,無常鬼拘了她的兒子去償命。”
吱呀!
房門被推開,陌琉倚站在門口,咬牙望著張心兒和陌世乾。
“你們說謊。”
雲夕一驚,忙走過去拉他:“陌,你冷靜點。”
“你叫我如何冷靜,她必然是在說謊,當初我可是親眼見她把毒酒餵給孃親,難道親眼所見還不爲真?”
張心兒和陌世乾站了起來,很想解釋什麼,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雲夕想了想,說道:“陌,倘若你不信,可問爹,他斷不會騙我們的。”
“爹?”陌琉倚甩開雲夕的手,指著張心兒怒火沖天恨道:“爹喜歡的是她,爹不就是爲了她,才甘願變成廢人的嗎?不是爲了她,才一身武功盡失……”
“不是……”
陌世乾忽而大聲喝道:“是因爲我,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四哥說,我能當個好皇帝。他說的,所以,琉倚,你們一家會變成如此,都是因爲我,因爲我想當皇帝,所以你爹和你娘纔會……”
陌世乾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老臉佈滿淚水,說道:“琉倚,你若要解恨,便殺了我吧,爲你爹和你娘報仇。”
“世乾?”張心兒望著他,眼眶通紅。
雲夕站在陌琉倚面前,伸手輕輕抱住他,說道:“陌,別衝動,好嗎?若你要報仇,應該去找陌銘窿一家老少。”
“是他們。”陌琉倚仇恨的瞪著陌世乾和張心兒,那股子感覺,恨不得一掌打死他們。
雲夕一頓,鬆開手,站到一旁,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要殺他們,殺吧,只要你能解恨,只要你認爲是應該的,我都跟你一樣。如果你無法動手,我可以代你動手。”
雲夕說著,抽出陌琉倚腰間的劍,緩緩走向陌世乾和張心兒,那寒光閃閃之下,讓人心慌。
陌世乾和張心兒卻動也不動,更沒有任何害怕之色。
陌世乾閉上眼睛,說道:“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