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慕千雁微微一笑,笑意清冷莫名。
擂臺上傳來激烈的兵器相擊之聲,鐵錘和劍,不分上下!
顯然比賽已經進入了焦灼狀態。
“喝!”
一身華紫錦衣的少年凝目,聚氣於劍,鐵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前方墨綠衣衫少年的咽喉。
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讓前方少年感受到了冰冷!
一時猝及不防,穿著墨綠衣衫的少年後退了七尺,背脊已貼上了一棵樹幹。
前方鐵劍隨之變招,筆直刺出。
然而,那少年腳下突然滑轉,身子忽然沿著樹幹滑了上去!
場上打的激烈,漸漸的,下方觀戰的百姓們安靜了下來,都有些緊張的看著臺上的比賽,甚至有人擺開了賭局,賭誰輸誰贏,只是都特意壓低了聲音,以防打擾到臺上的兩個人打鬥。
耳邊盡是臺上兵器相接的打鬥之聲,臺下,一名一身黑衣的少年眸色冷寂的看著臺上的打鬥,雙手負於身後,看不清在想些什麼。
那張雋逸如風的孤冷麪容上,又似乎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照這樣打下去,這兩個人是很難分出勝負的,因爲這兩人的武功明顯是相平的,各有千秋。
似乎一人武功上的優點能彌補另一個人身上的缺陷,似乎兩人的武功若是不是敵對的話,是相輔相成的。
也許,這兩人私底下還是一個組合吧。
思及此,慕千雁微微一笑,她倒想看看,這兩個人將怎麼分出勝負。
此時風起,墨綠衣衫的少年雙臂一振,已掠過了劍氣飛虹,隨著滿天落葉從空中一躍而下。
畢竟還年少,武功修爲終究是不夠,內力無法維持長久立在樹梢之上,躍下之時,身形微微有些不穩。
然而,華紫錦衣的少年也仍然無法傷他分毫。
就在這時,片刻的平靜相對後,突然鐵劍化作一片稀疏殘影,從空中直直籠罩而下,依稀可以看見劍影之中,一個鐵錘生生砸下,一個身影凌空後翻。
一時間,臺下觀看的百姓花了眼,似乎只是眼前一花的時間,臺上竟然已經分出了勝負!
一把森森鐵劍,遙遙指著那墨綠衣衫少年的咽喉,帶著冷氣寒冷刺骨。
“砰!”
鐵錘從一身墨綠衣衫的少年手中掉落在地,發出一聲響亮的撞擊之聲,少年咧嘴一笑,“我輸了。”
那聲音清晰的響起,似乎很輕鬆,很愉悅,將一衆還在呆愣中沒有反應過來的百姓們拉回了神,一時間,驚歎聲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只有一名少年,一身黑色緞子長袍,眸色清冷,一身遵華,看向臺上之人的顏色,平靜不起波瀾,深沉的看不到底。
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走了過來,對著那少年扯著嗓子問道:“喂,那小子,你押的什麼注?”
慕千雁瞥了那人一眼,沒有搭理,而是瞇著冰冷的眼,往擂臺那裡走去,然後停下。
那大漢見她不回,以爲沒聽到,又問了句,“喂,小子,你投的是誰贏,押了多少銀兩?你不說我可不好算錢啊。”
說著,那大漢剝開人羣走到了慕千雁的身邊,探頭問道。
原來,此人正是那個嗅著商機組織著押賭注的人。
少年似乎有些不耐,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再次太起步,從哪光著膀子的大漢身側走過,聲音冰冷,平波無瀾,“我沒有參加。”
這麼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讓那大漢倒是感覺有些不自在了,扭了扭脖子,對著少年從他身邊走開的背影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然後自言自語道:“真是個怪人。”
說著,大漢拎著手裡滿當當的錢袋也走了開去,去找其他押注的百姓了。
過客而已。
慕千雁突然失笑搖頭,卻沒有什麼在意這些,因爲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擂臺之上。
也許別人沒有看清檯上這兩人剛纔的招數和打鬥細節,然而,她看清了。
這些少年武功在同輩中也許已經是很少有人能比了,但是在他眼中還是太弱。
當年她這麼大的時候,武功修爲高出這些人太多。
不是因爲她有多天才,也不是她自負誇大,她的身份光鮮,從表面上看她和這臺上的兩個家世出衆的貴公子沒什麼兩樣,但是實際上,她的經歷體驗比這兩人殘酷的多。
所以她比任人都努力,她的每一個招數都沒有一點花拳繡腿的痕跡,都是直取要害,絕不拖泥帶水。
再加上自身天賦,當年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那些年齡比她大幾歲的人也鮮少是她的敵手。
因而若是放在她前世年少的時候來看這場打鬥,她依然能看出其中的倪端。
這不是真的分出了勝負,也不是有誰做了小,使了什麼卑鄙招數,而是那穿著墨綠色衣衫的少年退了一步,自發的讓那華紫錦衣的少年贏得了這場比賽,有了進入決賽的資格。
可真是情誼深厚,前面拼了那麼久竟然就這樣讓位了,讓出了當上將軍帶兵出征,功成名就的機會。
慕千雁冷笑一聲,做事如此的無私,你就不怕今日你讓的這個所謂的好兄弟以後爲了什麼反咬你一口麼!
心中突然浮起濃烈的嘲諷來,身著黑色緞子長袍的少年眸色冰冷,周圍的氣場突然變的狂暴起來,不過很快,又收斂殆盡,恢復了清冷寂寂的模樣。
呵,不過不管你們今天相互間讓是不讓,最後勝出的人是誰,都不會有機會在決賽之中勝出的。
倒是她多慮。
少年眉眼間突然浮現一抹蔑世的清冷來,紅的妖異的脣輕輕一勾,便是一抹傾城顏色。
絕代之姿!
然而,那雙黑的深沉白的濃烈的眸子裡,卻是亙古的寂寥。
長風捲起落葉,吹來擂臺上兩個少年的談話聲,慕千雁擡起頭,一雙犀利的美麗眸子看著臺上的場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你這是做什麼!”
少年容貌出衆,氣質斐然,一雙乾淨的不染一絲雜質的眸子直直的看著眼前被他用鐵劍指著咽喉的夥伴,臉上帶著明顯的詫異。
“我輸了啊。”
一身墨綠衣衫的少年攤了攤手,一臉的理所當然,然後伸出手,毫不在意的彈了彈衣服上剛剛沾上的落葉。
此話一出,一身華紫錦衣的少年握著鐵劍的手似乎抖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一抹難以置信,“你別胡說八道了,趕緊的!”
說著,腳一擡,就打算將墨綠衣衫少年掉落在地上的武器踢起來,繼續比賽。
“哎喲我的好兄弟,本來就是你贏了,還謙虛做什麼,還有啊,那些判官呢?趕緊的,宣判比賽結果,不然這第一名就要逃走了。”
說著,墨綠衣衫的少年爽朗的笑了笑,上前輕輕打了拳對方,然後彎腰撿起劍,從擂臺上跳了下去。
被他這麼一說,衆人一下子就回過神來,看著站在臺上似乎呆住了的少年,以爲對方高興的傻了,笑了起來。
審判官上了擂臺,宣佈道:“我宣佈,擂臺複賽,上官軒勝出!”
此言一出,就算是今天的比賽完了,那些百姓看的盡興,道了恭喜後,就慢慢散開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嬌俏的能滴出水來的少女聲音,聽到那些男人耳裡,骨頭都酥了。
可惜她是女子,聽了只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
少年清冷的眉眼皺了皺,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遠遠的,似乎有一個穿著粉色衣衫的少女跑了過來,沒一會兒就到了跟前。
竟然是昨天那個高傲的像開了屏的孔雀一樣的的少女!
這少女叫孫若晴,是禮部尚書的直系血脈,做事倒是比昨天那個孫青浩有腦子一點兒,昨天那孫青浩原是禮部尚書家裡的旁系公子。
“軒哥哥!你好棒啊?”
一道嬌俏軟到骨子裡的聲音拉回了慕千雁的思緒,卻見那上官軒才從擂臺上跳下去,孫若晴就像八爪魚一樣的撲了上去,抱著少年健實的身軀,嬌嬌羞羞的道:“晴兒就知道軒哥哥會……”
然而,話還不曾說完,突然被人用內力狠狠一震,緊接著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量將孫若晴狠狠的扔了出去,整整八尺遠。
背上的肌膚一片疼痛,被人硬生生的扔在地上,此時的模樣簡直可以說是灰頭土臉。簡直丟盡了臉。
那少女氣極,艱難的扶著旁邊的擂臺從地上站了起來,擡眼見到那個一臉厭惡不悅的看著她的少年,委屈的說道:“軒哥哥……”
聲音嬌細,幾乎讓人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然而,上官軒只是隨手彈了彈紫色錦衣衣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毫不猶豫的避開了眼前少女投射而來的目光。
見到少年這麼衣服冷清的模樣,孫若晴心中憤懣,抿了抿脣,用手抓著裙襬,轉身就跑了開去。
上官軒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在意那個少女跑去了哪裡,臉上流露出一抹厭惡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