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脣勾起邪妄的弧度,握著她的手放在她衣襟上的修長手指讓她心中一驚,想要脫離,卻已是來不及了。
“雁兒……”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放在她衣襟上的手順勢向脖頸後滑去,墊在了她的後腦勺處,另一隻手卻摟緊了她的腰肢。
“Wu……”
慕千雁心中一驚,忙伸出另一隻手去推他,卻被身前的男人單手製住,“別動……”
他啞聲,然後離她稍微遠了些,道:“娘子竟然說爲夫不舉?是爲夫平時對你太‘溫柔’了麼?”
哎?
她瞪大了眼,看到身上的男人正勾脣輕笑,那眼神有些輕佻,給這張風華絕代的臉添了絲魅惑人心的蠱惑。
莫名的,她竟然被耳邊那低低的笑聲弄的面紅耳赤。這可真不像她。
似乎懲罰她的分神,那修長的手指輕鬆的解開了裡衣上的繫帶,身上突然一涼,佛玖釋伸手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光滑的肌膚貼在男子質地精美的衣衫上,讓她的心都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眼前路出的大半春光讓佛玖釋的眸子越發的深沉起來,他摟緊她,半側著身子放下了那紮起的紅紗帳,清風吹過,曼曼輕紗搖曳低垂,掩住一室春情。
“女人,你別亂動。”
紅紗帳內傳來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似乎壓抑著什麼,就那麼幾個字,幾乎咬碎了牙。
“夫君不是要驗證給奴看麼?奴家還不知道夫君是不舉還是……呢,怎麼還不讓奴家動?”
化作水的女子不安的動著身子,眸中晶亮狡黠,纖纖藕臂還不安分的在那精壯的身子上點火,讓佛玖釋越發的咬牙切齒。
“慕千雁!”
他瞪眼,怒喝。
“幹嘛?”她嬌聲,亦是瞪她。
“你說你怎麼這麼不檢點?”
“奴家不檢點,夫君不是最歡喜了?”她撇嘴,冷眸帶笑。
“說了你別亂動。”佛玖釋無奈的嘆了口氣,卻又因爲身下女子不安分的動作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張俊臉都黑了下去。
若非身下這丫頭大病初癒身子虛弱,他纔不會這時候停手。
在今天之前,他可真不知道慕千雁這廝竟然如此能折騰,讓他怒亦怒不得。
似乎看他可憐,慕千雁竟真的收回了手,任由佛玖釋翻身睡到了她的身側,擁她入眠。這可真算是大發慈悲了。
寒風從高處緊閉的窗牖絲絲縷縷的滲透進來,拂起曼曼紅紗,迤邐若玫瑰綻放,帶起隱約含量的香氣,美得令人心驚。
半夜。
慕千雁感到身後抱著她的男人不安的動了動,那身子分外滾燙。
“你怎麼了?”她睡眼惺忪的問道。
“沒事。”佛玖釋把頭埋進了她的頸窩,瓦聲瓦氣的說。
“可是你好燙。”
“嗯。”男人的手乾脆利落的抓住她亂動的小手,背後看她的眸子清醒極了,濃黑宛若夜色。
“你不會染了風寒吧,得找大夫。”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露出一副關切的樣子。
“娘子想治爲夫?”他挑眉,摁住她不讓她亂動。
“唉?”
“睡覺!”他終是無奈喟嘆,爲懷中的女子攏了攏衣衫。
“可是你病了。”慕千雁徹底清醒了,裝作一副無知的樣子強調。
“……”他終於沒了法子,只得老老實實的,甕聲甕氣的說道:“雁兒,我怕我剋制不住。”
那聲音像儲藏了千年的佳釀,卻動聽的讓她心跳不止,她終於乖乖的點了點頭,不敢再亂折騰,閉目睡覺。她可沒被戀愛衝昏了頭腦,還是能很清楚的知道要是身後這男人沒能剋制住自己,受苦的可就是她。
天將破曉的時候,慕千雁感到身後原本擁著自己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抽出放在她腰間的手,輕手輕腳的下牀,又給她捻好的棉被。
等佛玖釋回來的時候,那擁著她的身子清清涼涼,寬厚溫暖。
她悶笑一聲,佯裝不知,閉目繼續睡覺。
“……”
此時的洛城,行人往來稀少,卻有人說起幾日前的那個瘋子,罵他瘋瘋癲癲,猜他身份貴重,可是好像自從那日被人毆打後,嫌少有人碰到那個瘋子了。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有男人的聲音帶著燻人的酒氣在小巷內飄蕩,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搖搖晃晃的從一個巷子走到另一個巷子,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白衣公子,竟也不讓開,直直的衝撞了過去,呵斥道:“哪兒來的賤民,擋朕的去路。”
“你這瘋子!”跟在白衣公子身後的小廝憤怒的拉住了那蓬頭散發的男人,正要好好教訓一番,卻被他家主子給攔住了。
“算了,莫跟一個瘋子計較。”那公子倒是風度翩翩,攔住了小廝的動作,正要離開,那瘋子竟又撞了他一下,酒壺裡的酒水撒溼了衣袖。
那小廝氣的不輕,卻依舊被攔著,正奇怪的想要問自家主子原因,卻見那白衣公子瞇起了眸子,看著那瘋癲遠去的背影,喃喃:“樑謹夜。”
“嗯?”小廝一愣。
“呵呵,莫去管他。”眸色一深,白衣公子搖了搖手中的摺扇,嘲諷一笑,隨即拂了拂被酒沾溼的衣袖,道:“本公子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所謂成王敗寇,許就是這個道理罷。
只是,後來有人刻意去尋這瘋子,卻再也見不到蹤跡了。有人說他是死了,也有人說有人將他領走了,可最荒唐的還是有人說輕言看到那個蓬頭垢面滿身是傷的瘋子在被人暴打一頓後憑空消失了。
可真相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更沒有人會去關心。
這日,鴻來芳苑的清晨分外的寧靜,一個客人也沒有。
也許是這幾日死嬰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又有人說是因爲鬼魂作慫,更鮮少有人出門,擔心沾染上不祥之物,所以酒樓內人少許也正常。
慕千雁在鴻來芳苑內走了一圈,卻沒有見到要找的人。
於是她吩咐店小二給她打了盆洗臉水,然後坐在房中靜等。
果然,沒過多久,敲門聲響,依舊是熟悉的木門吱呀聲,隨即店小二帶著憨笑端著臉盆出現在了天字一號房門口,看起來是個很質樸的青年。
她點了點頭,不動神色的將臉盆接了過來,眸色卻極其清冷。
不多時,佛玖釋從走廊盡頭走來,進了房門。
“如何?”
她略有些著急。
佛玖釋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她亦是搖頭,卻嗅到了周圍不一樣的氣氛。
他嘆氣,上前擁她入懷,淡聲道:“前幾日晚上的那個小二並不在這裡。”
“我也大致描述過那小二的容貌,都說不曾見過,好像並不是柳長亭這邊的人,更不是客棧內的小二。”
難道……
他們突然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駭然,然後雙雙破門而出,飛身到了酒樓之外。
可是,周圍街巷空無一人,卻又有吆喝聲和交談聲不停的傳來,詭異間頭頂風雲變幻,竟是陣法。二人面色大變,連忙後退一步,耳邊傳來男子低喝,“走!”
她點頭,足尖輕點,攜手雙雙向後掠去,飛快的回到了客棧之中,卻正看到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從木門後走出,臉上帶著客客氣氣的笑,道:“二位客官,可需要些什麼?”
這店小二五官平庸,笑的和善客氣,爲了表現出態度,上半身微微弓著,豈不就是那日夜裡出現的店小二!
佛玖釋面色一凌,連忙將身側的女子拉到身後,微微後退一步,面色卻凌厲的可怕。
店小二依舊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跟著往前走了幾步,客客氣氣的詢問。
“呵,既然來了,何必僞裝。”男子嗤笑一聲,袖手翻飛間絳紅的色彩迤邐的鋪展,一身氣勢令人心驚。那眉眼間淡漠威儀,帶著高高在上的凌然氣勢。
而他身後的女子,身姿修長挺拔,眸色亦是清冷淡然,毫不畏懼。
聽言,那小二果然不再僞裝,面容悄然幻化,變成了一張堅毅絕然的面容,一身衣衫倒是仙氣飄飄,整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哼,你們若不早點戳破,我便也願意好好陪你們演一會兒,只是沒想到之前一開門就看到你們你儂我儂的樣子,可真的是破鏡重圓了。”
破鏡重圓,指的是千年前分別,千年後重圓。
然而,這樣的氣勢並不能震懾到兩人,畢竟當年千軍萬馬,曾經天兵圍剿,都不曾畏懼過的。
可這麼正氣凜然的一番話,換來的不過是兩人鄙夷輕笑,一身絳紅衣衫的男子生的極其好看,眼角微微上挑,朱脣輕抿,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可那衣衫無風自動,讓眼前之人清晰的察覺到了他的怒氣,幽暗深邃的眸子突然冷的好像萬年的冰川,哪兒還有半點笑意?
“吾可真不知道,如今的天界都不懂禮儀尊卑了,難不成私底下還分幫結派,一家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