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韓墨塵與傾燭對視一眼,幾步走到了那人的跟前,眼中帶著防備。
此人顯然是跟在尊上後面擠進來的,有何目的要如此辛苦冒險而來?
那人一身月牙白長衫,玉帶束腰,氣質出衆,若非那身上沾染的塵土,當真是謫仙一般的男子。
韓墨塵微微瞇眼,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詫異:“柳公子?”
柳長亭可是幾年前朝廷的寵兒,遊走各國,涉及各國政治,卻是遊刃有餘富可敵國。
後來更是取了女尊的一位郡主百里符爲妻,那可真是當年的一段佳話。
只是後來某處災難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說是隱居避世。
“正是在下。”
柳長亭輕笑,不甚在意的彈了彈衣衫上的塵土,目光清冷沉靜,身姿修長卓然。
“閣下遠道而來,不知?”
他看著他,眸色探究。
傾燭則是靜默不語,只是有些好奇的瞅著這個不速之客。她被關了那麼多年,當真是不知道這期間世道發生了多大的變化的。
男子清朗的眉間微鎖,隨即道:“我想找裘妃娘娘。”
“公冶玉?”韓墨塵挑眉,他可真不理解,公冶玉不過是一介妃子,再聰慧絕然也頂多是個心裡深沉的女人,爲何……
想著,他收了心,道:“不巧,公冶姑娘現在不方便見客,要不先請回吧。”
“這……”微愣後,柳長亭笑了笑,“無妨,幾****都等。”
“可這裡並不是凡處,柳公子若被發現,宗門之人定然不會放過你。”
韓墨塵冷了幾分臉色,略有不悅。
“那就說我是公冶姑娘的護衛,想來無人會攔。”他輕笑開來,側身倚在了那樹側。枝葉下,光影斑駁的投射在男人如玉的面容上,神色莫名。
……
三日後,宗門新生試煉即將結束,風聲越發的強烈起來。
海島又要隨著漩渦挪移了。
海島的中央卻依舊寧靜,嫌少有人經過,有琴聲悠揚,訴盡思念之意。
木塌之上,一名女子正沉沉睡的著,睡顏安好,容顏精緻。蒲扇般的睫毛在凝脂白玉的面容上投下淺淺的陰影,呼吸清淺而安穩。
突然,女子的神色有些不安起來,雙目禁閉,面色卻漸漸蒼白,滲出細密的冷汗,溼了衣襟。
“雁兒。”
耳邊是誰在絮絮叨叨的呼喚,聲音好像跨越了千年,動人的讓她落淚。
她突然睜開了眼,卻礙於搶強光又慌忙閉上,隨即又慢慢睜開,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放大的面容。
本該風華絕代的男子的神色有些憔悴,此刻正守在她的身邊,好看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絲興奮。
“釋。”
她喃喃,神色有些飄忽,隨即痛苦的合上了眸子,“你爲什麼要回來。”
釋,你爲什麼要回來,千年前我們還不夠痛苦嗎?爲什麼還要回來,爲什麼要讓她想起一切,爲什麼……
女子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痛苦,讓佛玖釋猛然一震,下一秒卻用力擁緊了身前的女子。
“雁兒,我不會再讓他們傷你一分一毫!”他沉聲說,眸色堅定。
慕千雁僵了一下,然後她眨了眨眼,手臂如蛇攀上,抱緊了身前的男子。
佛玖釋心中一喜,脣角緩緩浮現一抹笑意。
然,下一秒,懷中的女子突然用力的推開了他,那纖細的手冰冷,一如那美眸中的神色。
冷漠,疏離,黑白濃烈而分明。
這樣陌生的神色,讓他的呼吸狠狠一窒,心中慌亂。
“雁兒,你……”他艱難的開口,隨即不語。
“佛玖釋,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也不是以前的你,如果這一次你是來攔我的話,那還是不勞煩殿下屈尊了。”
她突然冷笑了一下,藏在被子裡的手用力的拽緊了牀帶,神色漠然。
“此話何解?”
“何解?就像當初你知道我註定禍亂蒼生時失蹤的三個月一樣。”
殷紅的脣勾起一個輕佻的弧度,慕千雁從牀上跳下,有些吃力的走到窗邊,語調冰冷。
“當年因爲有你,我從未想過禍害蒼生,但是今生,我慕千雁一定要毀了這如畫江山,毀了這百姓安康!”
“可我若說,我是來助你的呢?對,我是離開了三個月,三個月後天橋之上,你以爲我是來殺你,可事實我被困於上界,最後被迫跟他們出兵討伐於你,只因活動限制,我也無能爲力啊!”
他認真的看著窗邊的女子,神色飄忽。他殺盡三千天兵,結局卻是眼睜睜看著摯愛的女子被送進輪迴而無能爲力,這種感覺,他今生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
木屋內的氣氛突然就降到了冰點。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打破了一室寂靜。
“公冶姑娘。”
站在門口的男子,一身月牙白衣衫,白玉爲帶,真真如玉俊秀。他注視著窗邊的女子,神色探究。
……
而此刻,梁氏皇宮之中早已亂成了一團,皇后突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放出大招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個信號,朝廷衆人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那些明面上爲皇上辦事暗地裡卻什麼都沒有做的情況越發的浮出水面,內憂外患之下,國家危矣。
居言,當今皇上樑謹夜,已經在祠堂待了兩天兩夜了,所有政務一律在祠堂內的廂房處理,很少過問宮中瑣事。
而皇后更是在金鑾殿內閉門不出,只能看到有妃子不斷的進出請安,想來又收攏了不少人心。因爲後宮的妃子們出生皆非富即貴,多數是朝臣之女或者將士之妹。若能真心籠絡,其勢非凡。
只是皇后和皇上之間的事情一出,那些朝臣們早已囑咐過家中子女,該不該趟這渾水,早已定數。
梁氏皇宮的祠堂內,檀香陣陣,一片寂靜。外圍更是空無一人,是整座皇城難得寧靜的所在。若說梁氏皇朝其實建立也不過七載有餘,祠堂之內到底有些誰倒是讓衆人紛紛猜測,卻不敢妄言。
一名宮女端著些素齋走了進去,沒多久便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