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遠處的煙霧突然散去,景象慢慢清晰起來,似乎有一個人影,拖著什麼東西慢慢走過來。
“啪,啪。”
拍掌的聲音在一片濃黑的寂靜中響起,一下,一下,就像敲進人的心坎兒裡去。
突然月華撥開雲霧投射而下,映入眼簾的是肆意鋪展開來妖冶的金色番蓮,然後淺淺的青色便瀰漫了所有的視線,一個身材頎長的人,緩緩走來,帶著難以企及的尊華,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妖邪。
絳擡起眼眸,輕笑:娘子,爲夫可給你把人帶來了。
話落,緊接著的便是鐵鏈拖著地發出的森冷的咔咔聲和鐵鏈拍打撞擊的啪啪聲,男子的手裡牽著一根鐵鏈,身後,一個白衣染血,蓬頭散發,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慢慢的趴著,掙扎著,哭喊著,瘋叫著……
那聲音悽絕哀婉,在夜色中,久久迴盪。
她的心突然開始碰碰的跳動起來。
人,漸漸的走進,慕千雁的瞳孔猛然收縮,一種撕裂的痛從心底蔓延開來。那女子身上,污血斑斑,手腕腳腕都被人用鐵鏈拷著,注意到有人走近,一道尖叫聲從吼底迸發出來,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女子拖著沉甸甸的鐵鏈向後跑去:“別過來!”
眼前的場景另她的心都開始抽痛起來,她猛然擡頭看向絳,怒道:“你不是自詡正義嗎,怎麼,見到如此場景你竟然無動於衷,竟然依舊個她拴著鐵鏈!”
絳微微一震,地嘆了口氣:“娘子,爲夫也想啊,可惜這鐵鏈連我的力量都無法弄開,也不知是何材質。”
這話一落,慕千雁的臉色才稍稍緩了緩,可當她回身細看那女子亂髮之下的容顏時,瞬間便愣在原地。
慕千雁怔怔的看著這個女子,脣間逸出一聲顫音:“傾燭……”
她突然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抓緊了女子胡亂揮舞的手,說:“傾燭,我帶你回家。”
九年前,她登上族長之位的時候,傾燭是她的貼身侍女,那天,傾燭對她說:小姐,憐姑娘你可得防著。
當時,她大怒,她覺得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怎麼會對她不利呢?可慕千雁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最信賴的妹妹會如此歹毒!
而待樑謹夜登基以後,傾燭就失蹤了。
正想著,傾燭竟如瘋子般甩開了她的手,整個人縮進了角落裡,抱著亂蓬蓬的頭,瑟瑟發抖。
她真的瘋了麼……
慕千雁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疼惜。
慕千雁試探的伸出手去,輕喚:“傾燭,是我啊,我是你的小姐啊!”
這句話讓傾燭的身子狠狠一顫,她擡起頭,露出一雙污濁的眼睛。
“傾燭。”
慕千雁又開口叫了聲,然,話才一落,傾燭的頭又埋進了陰影中,兩雙手在空中胡亂折騰,嘶喊道:“走!走開!你不是小姐,不是……她死了,她死了,她早就死了……是樑謹夜……我不會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