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的風景並不是時時刻刻都美麗如畫,就像此時這片暗流涌動的海域。
太陽雖然當空照耀,但是天海之間仍舊讓人有種空氣中夾雜著氤氳的感覺。阿伊洪亮而急促的歌聲,和著不太平靜的海風搖動海面白色的浪花異樣地舞動。
阿伊是阿康隊長一行人給幼鯨起的名字,它今天遊得特別興奮。時不時躍出海面,在空中翻騰之後又落入海中。不同的是它今天邊遊邊大聲唱歌,聲音時而刺耳時而低沉,讓人不太舒服。所以隊長一行人在許多公尺之後遠遠跟著。
“書上說,白鯨是鯨魚種族裡最突出的歌唱家。可是阿伊明顯是座頭鯨類,怎麼也那麼愛唱歌?真是開眼界了。”
靈姬感嘆道:“它今年還遊得特別快,它發現什麼了呢?在前面有它愛吃的魚嗎?”
“嗯,確實有點匪夷所思。座頭鯨成年後爲了吸引異性,能讓自己的歌聲傳出八十公里遠。而阿伊這麼唱歌……”
隊長不是很肯定:“難道是前面有它自己的同類?被它的聲吶感應到了嗎?”
琪琪喜歡唱歌,但卻不是誰唱的歌她都能分辨出其中蘊意:“我總結了一下,阿伊的歌聲有點像鼾音、悲嘆音、哨音、顫抖音、長吼、嘰嘰喳喳、或叫喊等約十八種聲音組成,有一定規律;有六個旋律段,每一段約有五個音節。這些都說明,阿伊是智商較高的鯨類。這種歌聲像是廣闊而快樂的合唱,從海洋裡傾吐出來,洋溢在海面上,使整個海洋成爲一座歡樂的音樂宮殿,充滿著雷鳴般的回鳴。彙集成一曲輝煌的海洋交響樂,精彩至極。可是此時的阿伊這樣的歌聲,用快樂來形容似乎並不合適。”
阿伊在前面奮力的遊動,時不時聽到它洪亮而低沉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並非來自它的聲帶。而是來自它體內運動的空氣,也來自它內心深處隱隱的傷痛。
在海洋表面探頭遊戲了一番的亞倫,游到夥伴中間:“猜猜我在水面看到了什麼?”他搖動一身飄逸的青黑色衣袍:“浪!桀驁不羈的浪。還有天上空的雲,讓人感覺奇異,像白雲塊拼出的整齊魚鱗的樣子。可我還感覺像成羣移動的鯨羣,麻壓壓一大片如列隊的士兵一樣,真是壯觀!”
說話間不知什麼時候阿伊的歌聲停止了,各位回頭朝阿伊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見約一百公尺左右的前方出現了一大片黑色,移動著,像一張要吃掉阿伊的大嘴。
“乖乖!是魚羣,這麼大陣勢。估計有一千萬只左右呢,阿伊有麻煩了。”隊長驚呼:“趕緊讓阿伊回來。”
可是已經晚一步,阿伊被包裹進了魚“團”之中。隊長等人趕過來時,也被魚“團”包圍。
“是金槍魚,沒理由會攻擊鯨魚的呀!”隊長叫道。
密密麻麻的金槍魚不停地在各位夥伴面前急速遊動,讓人眼花繚亂找不到北。幾位夥伴也被魚羣分割開來。亞倫和隊長變身戰鬥模式揮拳應對,靈姬的護身刺已經伸出一定長度可以近距離組織防衛,琪琪被動地躲躲退退。但其實前三人的攻擊防衛都收效甚微,因爲金槍魚擺出了令人眼暈的迷魂陣而且游泳速度極快。別說攻擊它們,連看清它們的位置都成問題,如果用大招,又恐怕會傷及自己的同伴。
隊長有些爲阿伊焦急,倘若是頭成年座頭鯨。大口張嘴吃魚就可解圍,可惜阿伊是幼鯨。經驗不足,不但吃不到魚,還有可能被金槍魚乾擾聲納定位和移動方向的判斷。加上兩眼的視覺盲區,很可能稍有差池便會撞上海底礁石,發生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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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幾十秒內已經讓衆人感覺力不從心,黑壓壓的金槍魚發瘋般騷擾著一行人。就像陸地上受到驚嚇的馬蜂羣一樣,膠著持續著。
不久,海水渾濁起來。一片黑壓壓的鰩魚出現了,它們像有組織一樣,衝入金槍魚羣中。碰、撞、撕、咬、吃、拍、掃等動作上演著一場鰩魚和金槍魚的混戰,新一輪的膠著上演著。又過了一段時間,混戰停止了。海水中的渾濁逐漸散開,隊長,靈姬和琪琪在三個方向上落地喘氣,身上都出現了不少青斑瘀傷。
卻見兩個人魚面對面停在相距較遠的兩塊礁石上。一個是亞倫,一個是不認識的人魚。相同的是兩人雙眼都散發著不見瞳孔空明而森亮的白光,這是召喚和指揮緣寵交戰的戰鬥模式。
亞倫緊急時刻,感應併成功召喚到了附近海域的近千隻號稱魔鬼魚的鰩魚,加入戰鬥以營救同伴。
而對面的人魚白腹黃背,應該是金槍魚的寵主。混戰既然停止,二人眼睛退出了召喚和指揮模式還原回原形。對方先說話問道:“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沙啞和稍有些走調的聲音,從他微胖的腮幫上的那張大嘴裡發出。加上他小眼和八字眉,好像是個外表憨傻,卻頭腦冷靜的人魚。
“我是亞倫,他們是我的夥伴。我不明白爲什麼經過這就被你的緣寵圍攻,我們應該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吧。
各自的緣寵分別向各自的寵主身後聚攏收兵。
“我是金槍魚寵主達達,我本來只想用金槍魚捕捉那隻幼鯨。可是你們捲進來了。”達達回答。
隊長,靈姬和琪琪靠向亞倫身邊。亞倫問道:“爲什麼要捉幼鯨?它怎麼啦?”
“鯨類太危險,它們會失控暴走,傷到自己。”
“可那幼鯨是隻跟它母親家族走散的小鯨。怎麼會危險?”
“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這片海域大部分的鯨類都已經暴走失控了,非常危險。”達達的表情暴露出一種擔憂。
阿康隊長看在眼裡,一個念頭閃過心頭。說道:“達達,你的行爲已經告訴我們你認識柳蓮娜寵主,並且你試圖在爲柳蓮娜做事對嗎?”
達達沒有回答。此時的沉默也已經算是承認他與柳蓮娜相識。隊長接著發話:
“正如你所說的鯨魚不明原因暴走失控,我們也正爲此事而來。一來是想送幼鯨回到它的家族身邊,二來也想尋找答案,它們都怎麼啦?而能幫助我們的人柳蓮娜是一個能與之交流的鯨語翻譯。我們需要她的幫助,你能帶我們去見她嗎?”
達達仍沉默不語,他內心存有疑慮。他把柳蓮娜當成自己的老師,老師教會他一些簡單的兵法和迷魂陣。用來指揮自己的緣寵躲避多種巨獸猛魚的獵殺,老師在他心中地位很高。得知老師有麻煩,他義不容辭站出來要保護老師。但老師柳蓮娜對他說過,鯨類暴走事件平息之前,誰來見她都有可能給她帶來危險。可是,不弄清真相,老師就得一直在黑暗中躲避那弄不明白的未知恐懼。怎麼辦?
終於達達說道:“我覺得我能相信你們,想見柳蓮娜你們得聽我的,不然我不會帶你們去見她的。”
“當然可以,我們找柳蓮娜好些天了,正愁不知怎麼辦呢,遇到你真是幸運。”隊長高興的說。
……
跟隨著達達,隊長一行人和阿伊穿過一片迷宮一般的珊瑚森林。道路越前進光線越幽暗,能感覺到身邊有些會發光的小魚,在海草間受到驚嚇般的快速散開。它們發光的身體在黑暗中就像睜開後又合起的眼睛,爲這段珊瑚叢隧道增添了許多詭異的氣息。
不久,大家來到一塊巖石牆壁前停下。這堵牆被綠色的蕨類和青苔般的植物覆蓋,一兩道清幽的光從頂上斜斜照射下來,好一個隱蔽和清靜的地方。
達達讓大家停止前進,自己上前對著石牆上的綠色植物說道:“老師,我來了,您方便出來見見我嗎?”
前面的植物被緩緩撥開,露出兩隻放光的眼睛:
“哦,是你呀,今天練兵有什麼心得嗎?”一個蒼老的聲音發出後,綠色植物後鑽出一位依然掛著好多綠葉藤蔓的人魚,她便是柳蓮娜。
“老師,我看您一直像寄居蟹一樣度日,太辛苦啦。今天我帶了幾位可以信任的朋友和一頭幼鯨……”
“什麼?”包裹著綠葉的人魚受驚嚇般往後一彈:“我的傻徒弟,不是不讓你帶人到這裡來的嗎?”一身的綠葉藤蔓滑落下來,柳蓮娜露出一張幾乎只有皮包著骨頭的灰色臉龐和精瘦的身軀。
“老師,您曾說過,寵主能正常駕馭緣寵是寵主品德和修行的最榮耀的肯定。但是緣寵丟失了對寵主的忠誠,是對寵主品格的無情打擊,會遭世人唾棄,比死還要可怕。您的緣寵暴走,您難道不想知道原因嗎?”
“我試過與它們建立意識鏈接,發現它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我。其它的什麼想法都沒有,我對此無從下手。我一個老太婆能怎麼辦?除了屏蔽腦波靈犀躲起來,難道我還能跟它們揮拳搏鬥?如果它們吃了我,我的身軀都不夠它們塞牙縫。”
這個時候幼鯨阿伊遊向柳蓮娜,向她投去一種企盼的眼神,嘴裡輕輕地發出一種似乎悲鳴的聲音。
柳蓮娜轉過身,用枯瘦的手輕輕撫摸阿伊的頭,心中有種久違的熟悉感。原先的她與鯨類相處是多麼的融洽,一起遨遊大海,一起遊戲世間。一起讓彼此的靈魂共舞,歌聲共鳴,一幕一幕迴盪在記憶中,也落幕在記憶中……
而今,恐懼,來自鯨羣要獵殺自己的恐懼。像一個黑色的詛咒壓在她的身上,找不到原因和對策。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事情,讓人絕望和沮喪。
這一時刻感受到的熟悉感,也許是一種共鳴出來的希望。阿伊希望她能幫自己找到家人;而她也許能通過阿伊的記憶找到真相或線索,也許兩者的希望都很渺茫,但都很難得。
時空似乎凝固了許久,隊長四人靠近年老的鯨魚寵主柳蓮娜躬身問候。自我介紹道明來意,沉默的氣氛被打破。
“達達說得也有道理,發現自己的緣寵對自己有敵意,這太讓人匪夷所思。身爲寵主,不弄清原因,不論對自己,對自己的緣寵都是不負責任的。”隊長說道。
“我老太婆不用你們教我怎麼做,這些我都明白。只是有不能確定的因素存在,我必須做出權衡的選擇。”
本來縮在角落的柳蓮娜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膽怯。深吸一口氣糾辨道:“有時候,機會和風險是並存的。兩者不加權衡的妄動,只會讓結局更糟。”
琪琪覺得局勢有一點僵住的氣氛,她湊上前來說道:
“柳蓮娜奶奶,我覺得您對與緣寵相處還是較有經驗的。事情平息之後我還真想同您學習一番如何與緣寵相處和交流,要知道那對於我的修行是多麼的重要。”琪琪轉頭望著阿伊接著說道:“可是眼下,阿伊對您是否有所幫助?你能否讀出它腦意識中的有價值的信息?如果可以的話……”
柳蓮娜覺得琪琪的話說到了點子上,一來能知道阿伊記憶中的詭異經歷,二來也許能幫助阿伊早日回家。於是她慢慢靠到阿伊麪前,一手放在阿伊的腦門上,自己的雙眼開始釋放出空明的白光。
同時阿伊的眼睛也發生了相同情況,不久阿伊驚叫起來:
“哞……哞……吚……吚……”
琪琪和靈姬有些擔憂,阿康拉住她們小聲說道:“不必擔心阿伊,這是寵主和緣寵在建立潛意識通道的信息鏈接,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柳蓮娜空明的眼神似乎已經有所收穫。隊長一行人和一旁的達達感覺到了些許的安慰。老婆婆在這個地方躲著度日,是大家所不願意看到的。是否此刻阿伊的腦中真有揭示所有真相的線索?忽然柳蓮娜眉頭一皺,原來一臉夾帶著焦慮的皺紋此刻皺得更加緊張。她退出鏈接對著阿康隊長嚴厲質問:
“隊長,你們一行人究竟來了幾個?別蒙我老太婆!”
望著老奶奶一臉怒意隊長有點莫名其妙,回答道:“我們來訪的是四個人魚和一頭幼鯨呀。”
“幼鯨的聲吶感知告訴我,你們後背還跟來了一個人魚。但不太有人注意到他,他是誰?是跟你們一夥的嗎?”
“什麼?還有一個人魚跟在我們後面。”隊長吃驚地打了個寒戰:“可是我卻一直沒有發現!”
衆人面面相覷,都沒弄清什麼情況。
“幼鯨還告訴我,後面跟來的人魚跟到這兒後就原路離開了。隊長你有要解釋的嗎?”
阿康畢竟有點偵探頭腦,自己被悄悄跟蹤。不明身份的跟蹤者的目標一定不是自己,而是……柳蓮娜!
“達達,拜託你一件事,馬上調動你的金槍魚在周圍巡邏,查看有沒有可疑的人魚在附近活動。另外在更大範圍,讓金槍魚留意是否有大型攻擊型魚類出現。要快!”阿康隊長吩咐道:“這個地方恐怕已經暴露,不能讓鯨魚寵主居住了。”
達達照辦,他兩眼亮出空明的光,開始用腦波給緣寵發送信息命令。一時間,在場的人魚全部沉浸在緊張的氣氛中。阿伊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焦躁的游來游去,並亂晃著鰭,悲嘆般地叫著。
本想通過幼鯨找到些有價值的好消息,但此時的情形就像晴天霹靂。不能確定的不安情緒壓著每個人魚的心,究竟發生了什麼?命運向柳蓮娜暗示了什麼?
此時的珊瑚森林,被黑壓壓一大片陰影慢慢靠近。洋麪上照射下來的光線越來越暗,受到召喚聚集而來的金槍魚在越靠越近的大片黑影中,辨認出了那片黑影的細節。
鯨,鯨羣,列隊如一堵黑牆的龐大鯨羣。估計已超出五百頭的數量,映在金槍魚的瞳孔中。
達達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影像,他吃驚得一直打寒顫:
“金槍魚寵物門,趕快散開!聽從我的命令趕快逃散!”
達達意識到,鯨羣排開巨牆陣,會形成一堵會張嘴吃金槍魚的牆。而一頭鯨吃飽一頓能吃約幾噸的金槍魚。這是超級恐怖的事情,他只能下令金槍魚寵物全速撤退。
停止對金槍魚的信息聯通,達達對在場的人魚說明情況,要求快速離開。
“該來的還是會來,這次劫數啊!”柳蓮娜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能逃到哪兒去?”
達達非常焦急,也許他根本不該帶別人來找柳蓮娜老師:“老師,都是我不好。但此時還是儘快離開爲好,只要活著真相纔有可能被您解開。才能在人魚族面前還您和鯨魚一個公道呀!”
柳蓮娜似乎早有思想準備,她不能就這樣死在自己緣寵的尖牙和巨腹中。於是拔開巖壁上一抹藤蔓,露出一個隱秘的洞:“姑娘們,跟在我後面,我不想讓自己控制不住的緣寵把你們也吃了。”
自己先鑽了進去,後面是靈姬、琪琪、亞倫、隊長。阿伊塊頭那麼大恐怕得另外對待。達達讓其他人先走,自己安頓一下阿伊再跟過來。
可是隊長一行人剛走不久,讓達達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阿伊開始狂躁起來,它發瘋般的在礁石和巖塊上亂撞,嘴裡發出痛苦的低吼。兩隻眼睛開始發紅,正像金槍魚看到的鯨羣中那一雙雙猩紅的雙眼一樣。它一路亂竄,向著珊瑚森林那片殺戮戰場游去。達達攔不住它,但心裡明白,它是鯨類。外面的暴躁的羣鯨應該不會吃它,也許它是被另一個神秘力量召喚回家啦,回到了鯨類自己的家族中。
達達心裡百感焦急,阿伊這隻可憐的幼鯨似乎和它們家族的所有成員都染上了相同的病,而自己對此卻無能爲力。既然已經暴走,不如先救助老師這邊的危機吧。他沿著剛纔老師撥開的那條逃生通道追擊而去,也顧不得自己的金槍魚寵物損失有多慘重,只能強忍悲痛,幫助此時更需要幫助的人。
在狹長的逃生通道盡頭,柳蓮娜探出身子向外張望。外面密密麻麻的珊瑚叢一片寧靜,確認安全後她游出通道外,正等著第二個人魚從洞中游出。
忽然柳蓮娜回頭向後望去,雙眼瞬間充滿驚恐。一頭巨大的大白鯊咧著一張血盆大口從混沌的海水中竄出咬住了她的腰。
“啊!”疼痛讓柳蓮娜嘶啞的驚叫,她無力地掙扎著。
珊瑚叢後出現了更多的鯊魚和寵主度賓。度賓正冷酷地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柳蓮娜,真想不到我今天能打敗你。正常情況下鯊魚是鬥不贏鯨的,可是現在你卻駕馭不了鯨類,那你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哈哈哈……”
“助手!”阿康隊長從通道中游出:“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連一個年邁的老人都不放過!”
看到隊長的出現,度賓又是一陣癲狂的大笑:
“哦!是我們的傻偵探朋友呀,你真以爲你們是從我手中逃出來的嗎?其實是我們故意大意讓你們溜掉的,不這樣我們怎麼能找到柳蓮娜呢?哈哈哈……”
又是一陣狂笑,讓阿康隊長憤怒不已。他竟然不能完全識破度賓的詭計,給柳蓮娜引來了難以挽回的結局,剛要變身進入戰鬥模式。
“別激動!隊長,亂來的後果你自己想。”度賓一手指著被鯊魚咬住的柳蓮娜:“我知道你們一行四人,全部出來束手就擒,乖乖聽我的話就留著你們的命。”
隊長望著被白牙森森的大白鯊咬著的柳蓮娜,心中懊悔不能改變什麼。還讓大家都陷入危機,而且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爲了營救大家,只能先忍著。
當度賓的衛兵給隊長一行四人銬上了鐵鏈之後。那頭大白鯊合緊雙顎,鮮紅的血迸出……
“不!”隊長大喊著,兩位姑娘掩面而泣,亞倫始終讓大帽子遮著臉龐。
度賓滿足地狂笑著。
“你不是說要留著我們的命嗎?爲什麼還要殺柳蓮娜?你跟她有怨有仇嗎?”隊長大喊。
“我只答應不殺你們四個,沒說不殺她呀。我爲什麼殺她你們這些階下囚有資格問嗎?哈哈哈……”
隊長感覺又被耍了。心中暗下決心:只要我有機會,一定要給柳蓮娜一個交代。我永遠都無法忘記,今天所目睹的殺戮。那個鯊魚牙口中發出的咯咯的聲音,那個當我的面殺了人還狂笑的惡徒……
柳蓮娜在幼鯨的腦海中還沒來得及找出鯨類暴走的原因,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奪去了生命。難道這真的是劫數?如果人魚二度進化是讓自己的生命更加完美,爲什麼會有如此矛盾的進化結局?
一行四人的人魚小隊被鯊魚擄走了,依舊靜得出奇的珊瑚叢中,躺著柳蓮娜支離破碎的屍骸,在這片色彩逐漸淡去的海域,一位老人魚的生命帶著疑問和不屈悄然落幕。
趕到此地的達達,望著一地的狼藉,大腦一片空白,老師靜靜的抱在他的懷中。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位啓發他進行二度進化的導師,這位不嫌棄他天生反應遲鈍的導師,這位教他排兵佈陣和兵法的導師,這位值得他像尊敬母親一樣尊敬的導師就這樣沒了。他甚至還沒弄清楚誰是兇手,誰是有嫌疑的人。他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告慰老師,他恨自己不能保護老師,他吶喊著:
“啊!啊——”他借用海水傳出聲音:
“老師,我一定要爲你抓住兇手!阿康,亞倫你們幾個都做了什麼?讓那麼大的鯊魚咬死老師,她的傷口也是你們造成的!爲什麼?爲什麼?”
達達哭泣了,他帶著老師的遺骸,離開這片海域,消失在混沌的珊瑚森林的深處。
達達對自己說著:
“我還會回來的,這次我損失近1000萬隻的金槍魚寵物。下次回來,我一定會帶回一億隻,十億隻。或者更多,更多……”就像一個倔強的孩子一樣哽咽著。
仔細地聽,這片柳蓮娜曾經經營過的小片珊瑚森林海域,似乎還回蕩著鯨魚的歌聲,低沉而悽美。聲音傳過好遠,好遠的地方,直到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