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神邏輯氣笑, 林冬來想繼續與其爭論,但是程天殊給他一個眼色,示意自己有話說。
於是林冬來就退後, 讓他先說。
程天殊說:“隨你怎麼樣, 我先問你個問題——
同志相親會那次, 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黑框眼鏡男動動嘴脣:“我乾的, 看不慣那些同志家長大張旗鼓, 還很自豪很風光的樣子?!?
這話說得,林冬來心裡一抽,大聲說:“你知不知道, 她們能出面給同志兒女相親,已經是鼓足勇氣了!”
程天殊伸手, 輕按在他肩上, 以示安慰, 他知道,林冬來重視家人, 肯定在心疼自己的媽,甚至還會設想,萬一受傷的老太太是自己的媽該怎麼辦。
還記得,那個視頻裡,受傷的老太太坐在地上擡起臉, 伸手抹了抹額角, 臉上沒有憤怒, 只是閃過一絲難過。
“同志相親會那次, 受傷的不是相親的人, 而是一位同志的老母親。她只是一位母親?!背烫焓庹?,眼神也凌厲起來。
“那又怎麼了, ”黑框眼鏡男不以爲然道,“她有盡好作爲母親的職責嗎?每個人的性向都是後天培養的,作爲父母,就要好好教養子女,不要讓他們走上歧途,而不是不管不顧,任他們成爲一個變/態?!?
林冬來渾身止不住顫抖,氣的,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麼極端又惡毒的話,更何況,黑框眼鏡男此時的一番話,簡直就是在罵他的父母!
父母沒有錯,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但是,天生就是同志的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只是想好好喜歡一個人,只是那個人的性別恰恰跟自己一樣,每個人有權利追求愛情,難道只有同志就該去死?憑什麼要這麼說!
他的肩膀抖動,但是他爲了讓程天殊繼續問話,他忍住了衝動的情緒,大拇指緊緊摳著手心,用痛感提醒自己,不要去打人,要理智。
殊不知自己身周的空氣,已經凝聚成一綹一綹,小幅度地流動,將他圍著,像是養精蓄銳的盤龍!
然而,事實上程天殊比他還激動,直接拳頭一捏,轉眼已經衝了過去,憑藉身高優勢,輕而易舉地把那黑框眼鏡男的衣領揪起來,一路提溜著他,直把他推得後背懟在冰冷的水泥牆上。
“打一架吧,你這個人我知道了,就是欠削。”他說。
領子被揪著,黑框眼鏡男手扒上來,想要掙脫他。
卻被程天殊揶揄:“哎,你不是討厭同性戀嗎,怎麼現在還碰我的手,這樣未免不遵守原則。”
眼鏡男臉色變了變,手放了下去。
“還有,你這個人,果然是年齡大了就有點認死理兒,知道嗎,世界上有一部分同志,是天生的?!庇行┤?,能接受自己就已經艱難,甚至沒有勇氣告訴別人。
“天生的......也該死?!焙诳蜓坨R男即使被勒得氣息有點不勻了,但還是用滿帶仇恨的目光瞪視著他。
問題還沒問完,程天殊再忍他一回:“還有,花好月圓酒吧,大家集體失憶、整條酒吧街消失的事,也是你乾的?”
那黑魔法師咳嗽兩聲,聲音嘶啞起來:“酒吧街消失關我什麼事,又沒有同性戀,這鍋我不背。”
程天殊和林冬來不由得對視一眼,這個人完全不知道花好月圓酒吧就是GAY吧的事,看來真的與他無關了,但是,同志相親會的事,他仍然難辭其咎。
於是話題又回到同志相親會那次,程天殊的手鬆開他衣領,讓他得空喘幾口氣兒:“你讓人去向園方舉報,後來又讓人封了主辦方的APP?”
黑框眼鏡男點點頭,立刻退後,與他拉開距離,眼前這個高大的男青年體力太好,不離遠點兒就沒安全感:“這次婚禮的事,我不會原諒你。”
說完突然右手擡起,像是在準備攻擊型魔法。
一旁的林冬來很擔憂,如果使用魔法,程天殊將面臨兩個困難,第一就是他一使用魔法就會變身穿女裝,第二,黑魔法不借助魔杖驅動,發起速度自然要比白魔法快很多,他怕程天殊因爲這個吃虧。
程天殊眉頭一皺,顯然也沒想到這個人突然要動手用魔法正面對剛。
只一瞬,黑魔法就被驅動,一道黑色的、類似火焰的光芒就從那人指尖竄出,直衝向程天殊!
林冬來此時心裡騰出一股無力感,那是一種明知道別人有可能受到攻擊,而自己卻什麼都幫不上的無力感,他大喊:“小心!”,卻眼睜睜看著那黑色火焰向著高大的男青年襲擊過去。
然而,一道透明的水龍驀然出擊,高速飛出,纏繞在即將碰上程天殊身體的黑色火焰,霎時間那些黑色火焰和水產生反應,水直接昇華,在空中化爲大量白色水蒸氣,極快的飄散了。
但那水龍似乎源源不絕,它輕輕鬆鬆就將整團黑色的詭異火焰纏繞進身體,並將之化爲水霧,很快,所有的黑色火焰都熄滅了,只有空氣中的水霧飄飄蕩蕩,像是清晨河邊頗有些浪漫的景象。
黑框眼鏡男愣住了,看向林冬來。
程天殊也看過來,眉毛擡了擡:“你覺醒了。”
“......啥?”林冬來後知後覺,低頭一看。
好傢伙,這水龍,竟然是纏繞在他自己身上的。
他看看對面兩人,又撓撓頭:“哇,我這麼厲害啊?!?
“......”
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對,林冬來沮喪地想:可是我控制不了它,這是我的魔力嗎?
程天殊看出來了,就說:“看把你緊張的,魔力剛覺醒的時候就是這樣,你之前也說過,林秋果魔力覺醒的時候,家裡房子都差點被掀飛嗎。”
“好像很有道理?!?
林冬來放心了,就指著程天殊,對那個黑框眼鏡男說:“他是我哥,這個人的魔力比我強,所以,勸你不要?;^,搞突然襲擊。”
黑框眼鏡男剛領略了他的能力,擡手扶了扶眼鏡,一臉不甘心,但還是隻能讓步。
程天殊滿意地對林冬來說:“會喊哥了,孺子可教也。”
水龍在林冬來身上纏纏繞繞,但是很快它突然脫離他的身周,騰起,長嘯一聲,隨後在半空突然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跡。
即使它消失了,眼鏡男沒再做什麼,他嘴脣緊抿,眼神繼續陰鬱,對他們說:“你們讓我更討厭同/性/戀了。”
程天殊又過去,提溜起他的衣領:“我可以讓你再討厭一點,真的,我們不care?!?
看著那黑框眼鏡男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林冬來哈哈大笑,解氣了:“放他下來吧?!?
“你什麼時候這麼大度了?”程天殊不可思議。
林冬來說哪有:“放他下來,我也要揍他。”
黑框眼鏡男:“......”
“對了,”程天殊突然說,“你非要破壞這對兒形婚夫婦的婚禮,是爲什麼?”
黑框眼鏡男氣息一窒,臉扭到一邊,不願吭氣兒。
“說說啊?!彼^續問。
對方還是那副死狗樣,完全拒絕回答。
“哎喲,這麼簡單!我替他答!”林冬來胸前的領帶夾實在是憋不住了,都忍好久沒說話了,舌頭癢癢,“他這是喜歡上新娘了。”
嘭!平地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四隻眼睛同時都盯著被揪著衣領的黑框眼鏡男,怪不得他不讓程天殊干涉這件事,甚至因此想要發起攻擊。
“是因爲這個?黑魔法師也想戀愛了啊?!背烫焓庀∑妫贿^轉念一想,要是黑魔法師不戀愛生子,怎麼會有下一代黑魔法師。雖然不少人是通過黑化的形式成爲黑魔法師的。
黑框眼鏡男還是扭著脖子不做聲,他已經差不多是條死狗了。
林冬來說:“失戀使人黑暗。”
“不,恐同使他黑暗?!背烫焓馓嵝阉麆e忘了同志相親會的事兒。
這事兒一提,林冬來就想擼起袖子抽那個黑魔法師,太缺德了,老太太都受傷了,還覺得自己乾的沒錯,這要是放到網上,是要被大家的口水淹死的。
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抽他。不是因爲他心慈手軟,而是現在,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只見,原本被程天殊揪著衣領,一臉抗拒的黑框眼鏡男,突然眼神變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他也開始直視程天殊,只是,看著程天殊的眼神很怪,而且他蒼白的臉上,突然就涌起血色。
然後,黑框眼鏡男開口了,滿面通紅:“這位帥哥,你幹嘛、幹嘛離我這麼近啊,有話牀上說,這裡光天化日的......”
林冬來:“......”好傢伙,這什麼情況。
“......”程天殊則一臉what the fuck地鬆開手,還甩了甩。被騷/受般語氣膈應的,差點就把這個畫風瞬間變了的人扔到十萬八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