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說道:“已經(jīng)越發(fā)見好了,前天我扶著他,竟然能邁開步子了。”
展紅菱喜道:“那可太好了,看來能望能恢復到自己行走。”
秦昭說道:“是啊,皇上聽說又派了御醫(yī)來,說無論如何也要把父親治好。”
展紅菱道:“秦伯父為官時兢兢業(yè)業(yè),勞苦功高,皇上肯定是器重他的。”
“器不器重的我倒不想了,只要父親能恢復健康就比什么都強,以后秦家會由我來擔著,他安度晚年就好了。”
展紅菱道:“知道你一片孝心,可是你也別太累著自己,還是要小心身體為上。”
秦昭愧疚地抓她的手,說道:“我知道,紅菱,這些日子我一直忙于說書冷待了你,你不會怪我吧。”
展紅菱道:“你當我是那么小氣的人,你又不是沒陪過我,當初連云來山都陪我跳了,難道我還差你現(xiàn)在陪不陪的么,只要你記得,會一直等你,會全力幫你就好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后分開,秦昭回了秦府,展紅菱回程家看望弟弟。
展陌自從受傷那天起住在低點公的房間里就沒出去,展紅菱每次來看都到這里,不過即使人來人往的,也很少有人在這屋子里大聲說話,可是今天展紅菱走到屋外就又聽到里面?zhèn)鱽硇『⒆拥穆曇簦骸澳皟海氵@腿怎么樣,疼不疼了?”
展紅菱一聽就知道又是十皇子來了,當日知道陌兒要給十皇子做伴讀的時候她沒想到,弟弟竟然能和十皇子相處得這么好,雖然她更希望陌兒努力自強,但是有個皇子作靠山也是不錯的。
她走進屋里,果然見駱曦澤在展陌的床邊坐著問長問短。
“十皇子來了,是不是又偷跑出宮的?”
駱曦澤回頭見是她進來,連忙問道:“展小姐,那幾個羽林軍怎么判的?京兆府把沒把他們砍頭示眾?”
展紅菱說道:“十皇子,陌兒不過是個平民百生的小孩子,不傷及性命的事,怎么可能把他們砍頭示眾,他們被杖刑了,判的充軍三年。”
駱曦澤惱道:“怎么判得這么輕,陌兒可是我的伴讀,害他就和害我一樣!哼,我這就回去找二哥,讓他教京兆府盡管判!”
展紅菱笑道:“十皇子別鬧了,太子怎么可能管這樣的事。”
駱曦澤道:“怎么不管,那幾個人就是我讓二哥抓來的!”
展紅菱一愣,道:“誰告訴你是這樣的?”
駱曦澤道:“二哥說的,我那天回去和二哥說陌兒的事,剛開始二哥說管不了,我還和他生氣呢,結果他今天早上告訴我,已經(jīng)給辦了,說他已經(jīng)讓俞明術把人送到京兆府衙去了,我這才來打聽消息的,順便看看陌兒。”
展紅菱嗤笑子一下,心道這駱允澤臉皮還真厚,竟然這樣欺騙小孩子。
她這里想著,展陌已經(jīng)說道:“不是的十皇子,那幾個羽林軍不是太子讓人抓的,是我姐贏了陸長啟,然后俞宏來給陸長啟求情,我大姐和他交換條件要來的……”
“陌兒!”展紅菱連忙把他打斷,可是也晚了,駱曦澤看了看展陌,又看了看展紅菱,惱火地說道:“你們胡說!那幾個人分明就是我二哥要來的,你們自己怎么可能從羽林軍中要出人來!”
沒說是沒說的,但是說出來展紅菱可不能硬說成是假的。
她對駱曦澤說道:“陌兒沒騙十皇子,那幾個人確實是俞宏大人讓俞明術送來的,不是太子。”
陌兒也道:“我姐和陸長啟賭棋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不信你去打聽。”
駱曦澤站在那里,水靈的大眼睛轉了幾轉,氣鼓鼓道:“肯定是你們?nèi)鲋e,不行,我要回去問我二哥。”
說著騰騰跑了出去。
“哎,十皇子……”
展紅菱一句話沒叫完,人都已經(jīng)跑遠了,她連忙跟出去送,可是她到院子里的時候十皇子都已經(jīng)在外面上了馬車,向皇宮方向走去了。
“到底是小孩子,皇家規(guī)矩那么多,也這樣風風火火的……”
她一邊嘀咕著一邊回到屋內(nèi),詢問陌兒今天的情況。
當晚她又住在程家,就在陌兒屋子里的小榻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又親手幫陌兒梳洗,給他端水喂飯。
這邊陌兒剛吃完飯沒多久,展紅菱和翠蘿一起在屋里的桌上吃早飯,秦昭突然來了,進府直接找到這間屋子,進門就說道:“紅菱,出事了,十皇子歿了!”
展紅菱一口飯含在嘴里,差點沒噎著,勉強咽下去說道:“你胡說什么,昨天他還好好的,在這里和陌兒說話呢,怎么可能今天就歿了。”
“真的歿了,今天一大早宮里傳出的消息,說是昨天晚上他到太子的宮里玩,掉進水塘里淹到了。”
“太子的宮里……”
展紅菱再次愣住,十皇子真的死了,而且死在太子的宮里,他昨天從這走的時候可是說去問事情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她腦中忽然迸出一個十分荒誕的想法:駱曦澤會不是會是被駱允澤給殺了?
這個念頭剛閃出來就把她嚇了一大跳,這怎么可能,駱曦澤再怎么說也是駱允澤的弟弟,而且他去找駱允澤雖然是要質(zhì)問,但是質(zhì)問的事情卻與自己和承兒有關,就算駱允澤懷恨,恨的也應該是自己和陌兒吧,再怎么也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下毒手……
她在這里胡思亂想,卻被展陌的叫聲打斷:“師兄,你說什么?十皇子死了?不可能的,一定是你聽錯了!”
秦昭看著展陌愣了一下,說道:“或許、或許是我聽錯了,我來找你姐姐一起去打聽一下。”
說完拉起展紅菱向外就走。
展紅菱問道:“這是要去哪?”
“去看三皇子,十皇子沒了他一定很傷心。”
“可是我們怎么進宮?”
“父親讓我代他進宮吊唁,你扮成我的小廝就行。”
展紅菱跟著他急匆匆趕到秦府,展紅菱換上梁可的衣服,跟他一起來到皇宮北面的廣平門,讓人向里面稟報,說秦沛之子代父來吊唁十皇子。
兩人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后終于放他們進去。
展紅菱跟在秦昭身旁,在太監(jiān)的帶領下走進宮中。
晟國皇宮氣勢恢宏,人走到里面變得十分渺小。展紅菱一邊走一邊偷眼看兩邊高高的宮墻,忽然覺得這地方好生可怕,那生硬的氣息好像足以把人性冰凍一樣,這種地方能長出駱鳳澤那樣單純直白的人來還真是不容易……
兩人繞來繞去走出好遠才來到駱曦澤從前住的地方。
十皇子沒有成年,不能正經(jīng)舉辦喪禮,前來吊唁的人沒幾個。展紅菱和秦昭來的時候竟然只有駱鳳澤和幾個宮人守在棺邊。
棺蓋沒有蓋,駱鳳澤半邊身子趴在上面,滿臉淚痕地看向棺里。
秦昭和展紅菱慢慢走過去,秦昭低聲道:“三皇子,我們來看十皇子了。”
駱鳳澤慢慢轉過頭,雙眼哭得滿是血絲,聲音沙啞道:“秦昭,你來了……”
說著話看到秦昭身邊的展紅菱,微微意外了一下,可是沒有過多表情,微微向她點了一下頭,就把目光收回,再次向棺中看去。
秦昭走棺槨的另一邊向里看去,展紅菱也大著膽子向里看,里面十皇子的遺體被收拾得整整齊齊,干凈得像活著時候一樣,只是那張俊秀的小臉卻一片慘白,嘴唇也是灰白色,沒有絲生機。
展紅菱心里一緊,下意識地抓住秦昭的手,昨天還活生生的一個孩子,今天就躺在這里,實在不能不讓人心痛。
秦昭的臉色也很不好,他與十皇子接觸的時候比展紅菱更多,十皇子雖然有點小性子,可是活潑好動,十分惹人喜愛,突然間就這么沒了,秦昭心里也不好受。
他隔著棺槨向駱鳳澤說道:“三皇子,我代父親來看你,他讓我告訴你,人生無常,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駱鳳澤坐在那里木然地說道:“謝謝老師。”
展紅菱向兩邊看了看,也低聲說道:“三皇子節(jié)哀,十皇子生性疏朗,他若見你這樣傷心走在那邊也不快活。”
駱鳳澤又木然地說道:“謝謝。”
展紅菱在心底嘆氣,駱鳳澤的心情她完全能理解,自己聽說展陌出事的時候不也急得要瘋了一樣,現(xiàn)在駱曦澤生生就是沒了,駱鳳澤能這樣已經(jīng)算不錯了。
想著在秦昭身邊低低的聲音說道:“唉,昨天十皇子還好好的和陌兒說話,今天卻……實在讓人婉惜。”
她的聲音雖低,駱鳳澤卻聽到了,坐在那里說道:“十弟不該死的呀,不該死的,二哥宮里那么多人,難道連十弟落水都沒人發(fā)現(xiàn)么?那些宮人都干什么吃的!”
展紅菱試探著問道:“十皇子是什么時候出事的?”
駱鳳澤道:“他昨天從宮外回來就跑到二哥那邊去玩,結果一直到晚上也沒回來,我叫人過去,二哥說他走了,滿宮的人找了一夜,最后還是在東宮的池塘里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