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和翠蘿在府里稍事休息后便又出府來到棋苑。
她把刺史府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三叔公和三叔婆了,但是從齊氏那里問出父母真正死因的事卻沒說,這樣慘厴的事就不要讓兩位老人家跟著傷心了。但僅各展霄不是展志承親生子這件事也足夠讓兩個老人震驚,不明|真相的兩個人不由又開始同情展志承,竟然被藤氏騙了二十年之久,辛苦養大的兒子、苦心經營的家,一夕之間全部化為烏有。
兩位老人唏噓過后,展紅菱向他們辭別,道:“三叔公、三叔婆,侄孫女今天來不只是要告訴你們刺史府的消息,也是來向你們辭行的,我打算這兩就去京城。”
三叔公和三叔婆一愣,道:“你到京城去作什么?”
展紅菱道:“藤氏和展霄逃走肯定是去了京城,而不只我外公家在京城,陌兒也在那里,我擔心他們會報復到陌兒頭上。”
三叔道:“是啊,很有這個可能,去就去吧,只是去了不要和他們硬碰,還是把陌兒帶回來吧,若是擔心你外公家,不行就讓他們也避一避吧。”
展紅菱心道,外公家也是一大家子人,哪是說避就避得了的,而且因為自家的事讓外公一家受這樣的牽連,自己心里也過意不去。
于是只好委婉地說道:“哦,我會加倍小心的,不過好歹現在舅舅也在翰林院做事,藤家不敢太明目張膽的。”
三叔公嘆氣:“唉,總之多加小心就對了,你這孩子命不好,若是有你父母在,何至于讓你擔這樣的心。”
展紅菱在心里想,或許真是自己那父母太善良了,不然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到死了還在拿害自己的兇手當好人……
她又與三叔公和三叔婆說了一陣子話,然后帶著栓子和翠蘿一起離開了。
既然藤氏這個害人精已經走了,展志承又意志消沉,不會閑著沒事再來對付自己的叔叔嬸嬸了,他們這里伺候的人有的是,自己又把絲桃留下來照應,雖然這丫頭從前害過自己,可那也都是受展紅鸞指使,自己跟了自己之后一心悔改,相信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
從棋苑出來她又按個鋪子的走動,把生意上的事也做了安排,然后又順路去問了梁可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京城,梁可沒想到她走這么急,便沒與她一道,說把家中事情安排好后會自己去京城。
展紅菱這才回了刺史府。
她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可是展志承還在佛堂里沒有出來,柳氏拖著孱弱的身子在里面陪著。
展紅菱沒有去打擾他們,回到院里悄悄收拾行李,然后又把親近的下人搜集在一起,發了遣散銀兩,讓他們明天出府,另謀生路去。
第二天早晨,栓子和翠蘿把車馬準備停當,把要攜帶的東西都裝好,馬上要出發前,展紅菱這才來到柳氏處告別。
昨天柳氏守到大半夜才把展志承從佛堂里弄出來,展紅菱又一個人跑到書房里去發呆,她的身子撐不住,只能回房來休息。
展紅菱來的時候她剛起來,正想到書房去看展志承。
展紅菱進來看她穿整齊,問道:“姨娘身子未愈,怎么又起來了。”
柳氏說道:“你叔叔那個樣子,我怎能安心躺得下去。”
展紅菱微微嘆氣:“姨娘如此用心,可想過能得多少回報。”
柳氏道:“看他這個樣子,還想什么回報,可他畢竟是我的相公,我又怎么能不關心他。”
展紅菱心中暗想,展志承總算有點福氣,這個時候還有柳氏在他身旁,若是他從一開始娶的就是柳氏,會不會自己的爹娘都不會死,他也不會被人愚弄了二十年?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用,畢竟那只是“如果”。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耽誤姨娘的時間了,我此來是向姨娘告別的,我這就要去京城了,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柳氏也是一愣,道:“紅菱要走?為什么這么急?”
展紅菱道:“姨娘應該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現在就在京城,藤氏和展霄這一去肯定會把對我的怒氣都發泄在我弟弟身上,我若不早去,實在擔心弟弟會出事。”
畢竟嫁到展家這么長時間了,雖然沒見過,但柳氏還是知道有展陌的存在,說道:“嗯,是啊,那母子倆那樣心狠手毒,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紅菱真是應該早些去照應,只是要路上一定要小心,山高水遠的,你一個姑娘家千里跋涉實在艱難。”
展紅菱道:“謝姨娘關心,臨州到京城的路上還算太平,我還帶了兩個貼心下人,有一個是男仆,曉行夜宿,不會有事的。”
“嗯,那便祝你一路順風,到京城給姨娘捎個信來。”
展紅菱再次淺笑,叔叔這一家人里,也就只有這個剛進府的姨娘和自己才有點親人的意思吧。
“我會的,姨娘也多保重身體,孩子什么的,生不生都沒什么,還是那句話,姨娘若能多攢銀子,便多攢些吧,以后再出什么意外總能用來傍身,當然,銀子也是來得越清白越好,不然便適得其反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分手,柳氏去書房看展志承,展紅菱出府上車,和翠蘿栓子一起向京城趕去。
展紅菱雖然沒去過京城,卻也聽說過這條路太平得很,一路都是官道,可是他們主仆三個道路不熟,還是要一邊打聽著一邊走。
走到第三天,早晨三人在住宿的小鎮上吃完早飯,向鎮上的人問過道路后便再次出發,沿著平坦的大路向前走。
走到快中午的時候,前方出現一條岔路,栓子猶豫著不知道該上哪一條,停下車問展紅菱:“小姐,有岔路,我們該往哪里走?”
展紅菱和翠蘿在車里坐得腿發麻,下車來活動著身子向前看,兩條路的寬容差不多,很難分辨哪條主要一點,沒辦法只好說道:“要不先停一會吧,等有人路過問一下。”
三人便先在路旁搭個臨時鍋灶,熱了些干糧棄饑,正吃著的時候有一個騎驢的農人從此路過,栓子上前攔住問道:“這位大叔,請問去京城該走哪一條路?”
哪人似乎也不太確定,向兩條路上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指向其中一條說道:“應該是這條吧。”
栓子看他的模樣又補問了一句:“你確定是這條?”
那人說道:“確定,前兩天看到一個車隊往這邊去,若果不是去京城,怎么會有那么多車。”
栓子想想也有道理,點頭道:“哦,那謝謝大叔了。”
呼過飯后三人再次上路,栓子便朝這條路上趕去。
可是卻不想起先走著還是平坦的黃沙路,可越向前走路卻越窄,慢慢變成黃土路,待走到傍晚的時候,竟然變成坑洼不平的山路,兩旁也越來越荒涼,不見一戶人家。
栓子不得不停車說道:“小姐,我們好像走錯路了。”
展紅菱下車來看,見前不著村,后不著讓聽大野地,無奈地說道:“唉,肯定是中午那人給我們指錯了,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翠蘿在她身后捶著生疼的屁股說道:“小姐,回去好像也很無都沒有人家,不如我們向前找找,找個村莊借宿一夜。”
展紅菱想想翠蘿說得也有道理,現在雖然已經到了開春,可是夜間仍舊寒意刺骨,真野外的話自己和翠蘿可以在車里,可是栓子卻沒地方住,肯定要凍出病來,于是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再向前看看,看這道路的模樣前面不像沒有人家,再不濟也能找家農戶吧。”
三人便又上車向前走去,卻沒想到越向前走路兩邊越發荒蕪,展紅菱和翠蘿顛簸到不行出到車外步行。
直走到快二更天,眼尖的翠蘿才指前前面叫道:“小姐快看,那里有人家了!”
展紅菱向前看去,只是朦朧的月光下是出現了一小片房屋的影子,只是卻一點燈光也沒有,更不見煙火。不過想想已經這個時候了,沒準山村人睡得早,全都睡下了,于是便三人便朝那里走去。
夜間看不出去多遠,三人走了沒多時便走到那個小村正在路邊的小村,走到村邊的時候還是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個狗叫聲都沒有,看起來真像是荒村。
三人站在一個長滿雜草的庭院前,不由脊背溝冒涼氣,這樣陰森森的村莊,怎么看怎么像要鬧鬼。
翠蘿下意識地往展紅菱身邊擠,道:“小姐,這是什么地方啊,太滲人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展紅菱再次嘆氣:“唉,這大半夜的,人不休息馬也要休息啊,再走回去不要累死了。”
還是栓子膽大,說道:“怕什么,不過是時間久沒人住了,進去收拾一下生堆火就好了,再怎么也比住在外面強。”
說著他從車里抽出一把柴刀,點起一只火把擎著走進院里,把院中的荒草砍倒進到屋里,到處察看了一下,見沒什么特殊的東西,才又出來向展紅菱和翠蘿叫道:“沒事,屋子里好好的,能住人。”
展紅菱和翠蘿這才敢進去。
進到里面后展紅翠蘿點起一堆火,栓子把馬匹從車上卸下,拴在院子里吃草,然后也進到屋里。
三個人簡章弄了一口吃的,便在屋子里的破床上睡下了。
連日趕路,三人都疲憊到極點,睡得十分香甜,可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卻被人喊馬叫聲驚醒,迷迷糊糊坐起身來,從沒有窗欞的窗子向外看,外面竟然來了大群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