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誰都知道這五人的死,是因爲貪沒你沈家家財的結果,可是又沒有任何證據說是你乾的。官府就算有意爲難,也找不到姐夫的頭上。這纔是上上之策。”
許海聽了侄女的話,連連點頭。“小倩考慮的果然比爲叔周全的多了。正應該如此。”
俞仁還有些猶豫。“是不是太狠了些!要不,把他們每人痛打一頓也就算了。”
許倩冷笑一聲,“姐夫你這是婦人之仁。對待這樣的事情,就是要狠。不狠,那些心裡存著歪心思的人怎麼會怕!‘矯妄需過正’您難道沒聽過嗎?
要是按您說的,只是把他們痛打一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便會存著僥倖心理。反正抓住了,也不過是被打一頓。可要是萬一沒被抓住,那可就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你想他們會不會冒這個險呢?”
俞仁沒有說話。良久,俞仁才道,“好吧!那就按小倩妹子的主意辦吧!”
於是,三人又商議了些具體的行動細節,俞仁便想回去。許海卻極力挽留,而且說,天快黑了,此時出船實在太危險。
沒辦法,俞仁只好在南沙島上住了一夜。
當天下午,許海讓許倩帶俞仁在島上各處轉一轉。許倩找了兩匹馬,帶著俞仁沿著南沙島的海邊大致的轉了一圈。
這南沙島雖然比浙江的大衢山要小些,可是看許心素在此島上的經營,卻比李瑩的大衢山海島還要高明不少。此處的荒山野地並不很多。從遠處看,水網穿梭,倒是很有一派江南水鄉的模樣。
據許倩介紹,現在這個島上的住戶不下千家。每年島上產的稻米供島上的全部食用還有多了不少。雖然許多人都傳言,說島上的人是家家都出海販貨,其實卻並非如此。
真正出海販貨的人家不過百餘戶。而其他人家都是本份的農戶。不過,這些出海的人家得了巨利回來後,也都會拿出些來分與鄉鄰。所以,雖然在這座島上貧富差別也很大,大家卻相處的很融洽。
兩人正說著話,便見前方兩匹快馬向他們直衝而來。
“小妹,小妹!”
俞仁遠遠的便看到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乘著兩匹快馬向他們奔過來。其中一騎上坐著的人還拼命的向俞仁身旁的許倩揮著手,一面大叫著。
許倩看到這一幕,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他們是?”
“那是家兄許克明。旁邊的是我表哥劉清。”許倩只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便不再多說了。
兩匹快馬從水田間直接穿行而來,帶起了點點泥水和幾棵長有半尺長的水稻。
兩匹馬來到俞仁兩人近前勒住了馬。
“哥哥,你怎麼又是這樣!爹爹不是早有嚴令,教我們任何人不得隨意踐踏莊稼。你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踩人家的水田。要是讓爹爹知道,又要罰你了。”許倩板著一張臉嚴肅的道。
“我這不也是看到小妹高興的嘛!一高興便把這茬給忘了。小妹千萬不要告訴爹爹。不然,我一定又要挨板子了。上次捱打的地方,這如今都還沒有好乾淨呢!”許克明現出一張苦臉,向許倩求情道。
“哥哥,表哥,你們不是隨爹爹去湖州採辦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許倩放過了此事,沒再多說。
“這次的生絲,採辦的十分順利,所以爹爹讓我們先一步回來。估計爹爹明天也要到家了。”許克明說著,看了一眼俞仁。
“妹妹幾天不見,果然大長進啦!怎麼也改了喜好,跟哥哥學玩聲色犬馬了?什麼時候找了這麼一位,我倒是第一次見。不是咱們島上的吧!嗯,看模樣倒也不差,身板子也夠結實,家裡窮點倒沒什麼關係。”
俞仁聽到許克明的這話,差點沒吐血。什麼話,這小子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吃軟飯的?還是鴨子?”
因爲這次來島上,俞仁有意的想要隱瞞身份,所以穿的一身舊袍子。這許克明便由此推斷,眼前的這人是個毫無身份的窮小子。也上正因爲此,他纔會想到,自己的妹子帶著這麼個窮小子出來逛,八成是看上他了。
他卻不想一想,在大明,有幾個窮人家的小子能會騎馬的。
只一句話,俞仁便判斷出這個許大少爺是個草包。至少比他這個聰明過人的妹妹差多了。
“哥哥不得無禮。這位是李瑩姐姐的朋友。來我們家是有事找三叔商議的。既然明天爹爹到家,正好咱們再議一議。”許倩沒有完全點透俞仁的身份,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哥哥。怕說多了,又要引出他的什麼怪話來。
“不知哥哥這次出差,有沒有什麼見到什麼奇聞異事?說來與小妹聽聽!”許倩怕他哥哥在俞仁的事情上多糾纏,等會兒又說出什麼不妥的話來,於是趕緊將話題岔開。
許克明搖了搖頭。
“這次出去,爹爹說朝廷對我們許李兩家已經暗中留心上了。讓我們不可多事,還特意隱匿了身份。除去收絲便是趕路,一點也不讓我們出去玩,實在是無聊的緊。”
許倩到聽這話,臉色一正。“噢!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不知道。聽爹爹說,好像是李家那丫頭有派人來給我們報訊了吧!說是朝廷最近接連下了幾道旨意,著令江浙、福建的各巡撫著力清剿海寇,不得推委懈怠。那福建巡撫南居益已經開始向李家下手了。聽說李家那自視聰明的丫頭還曾吃過他的暗虧。
要我說,讓朝廷把他們李家清剿乾淨了,倒也省心。省得她總在我們家面前囂張。”
俞仁聽這許克明說話對李瑩無禮,便有些不高興。一旁的許倩多次向哥哥使眼色,可許克明卻視而不見,顯然並沒把俞仁放在心上。
“哥哥不可輕信奸人挑唆。李許兩家同體一枝,可謂是脣亡齒寒。如果李家倒下了,接下來要倒掉的便是我們許家。如果朝廷真的要對李家動手,我們須當是盡出精銳,爲李家與朝廷一爭長短。萬不能坐山觀虎鬥。”
許倩斥道。雖然許倩比許克明小三四歲,可是這許克明還真有些怕他這個妹妹。聽到許倩說的嚴肅,許克明倒也不敢與妹妹爭辯,何況,他也知道妹妹其實說的是對的。於是道,“我是跟你們開玩笑的。李瑩怎麼說也算是我表姐,我哪會真的希望她有什麼不好。”
許倩瞪了她哥一眼,“這種玩笑,下次還是少開。免得讓人誤會!”
俞仁一旁冷眼旁觀,雖然才只與這許克明初次接觸,但是通過他方纔的話可以看了,此人顯然對李瑩和李家心存不滿。不過,這倒也並不是他所關心的。不滿就不滿吧!反正許家也不是這許大少爺說了算,凡事還有他爹和許海在呢!還輪不到他來做主。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李瑩的近況不知道怎麼樣了。
上次在南京時,他派了個人去杭州送信。信雖然送到了,那人在杭州等了三日,卻沒有等到李瑩的回信,只好回來覆命。那時俞仁便在猜測:是不是李瑩出了什麼事,不然怎麼不給他回信呢!
此時聽說許克明他們剛從浙江回來,倒正好可以打聽一下消息。
“不知許公子可有李家最近的消息?”
許克明斜眼看了俞仁一眼,本不欲答他。可是見妹妹也一臉期待的樣子,於是便道,“倒也沒太多消息。我們先到的杭州,在城裡卻沒有找到李家的商鋪,所有原來的鋪子都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