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餘玉倩這是誤會俞仁了。當時俞仁接到管事的報告,說她走了以後,便曾馬上親自出城追趕。可是因爲朱月月有意不想讓俞仁追上她,便讓下人跟他說了一個錯誤的方向。結果俞仁追到了天黑,卻一無所見。
因爲說好了次日還要進京,他只好收隊回城。可是他自己雖然沒有追到人,卻還是留了三名手下繼續(xù)追。
他哪裡會想到,望月公主因爲擔心餘玉倩的叛賊的身份,會爲他帶來麻煩,而刻意的將他引向了一個錯誤的方向。
朱月月的這種擔心並不是沒來由的,當初在清水湖的那座小島上,俞仁便因爲與餘玉倩她們走的太近,以至於給那位趙彥手下的軍官找到了藉口,差一點便釀成了大禍。當時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俞仁只怕早就給那位別有用心的軍官給殺掉了。
經(jīng)此事之後,朱月月對俞仁與餘玉倩的接觸便開始小心起來。但她是個聰明的姑娘,你別看她外表性情直率,其實她的心思卻很慎密。這大概跟她從小便生活在王府當中,見慣了各位王妃之間的勾心鬥角有關吧!
望月公主知道,她絕對不能直接跟俞仁說,不能收留餘玉倩的話,否則俞仁一定會跟她翻臉。餘玉倩是不能趕走的,只能氣走。
所以,朱月月從一開始便表現(xiàn)的與俞仁格外的親暱,特別是在餘玉倩的面前,讓俞仁沒有時間與餘玉倩單獨在一起。後來趙蕊來了,又加上她有身孕在身,俞仁便將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趙蕊身上。餘玉倩就更加沒有機會單獨與俞仁呆在一起了。
朱月月刻意營造出來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氣氛,最終還是氣走了受到冷落的餘玉倩。
此時的餘玉倩再次看到俞仁,她真想衝上去質問他,爲什麼當初要騙自己。可是仔細想想,除去他的身份沒有說實話,他又似乎從來都沒有騙過自己,因爲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給過她一句承諾。
餘玉倩就這麼定定的盯著遠遠的那個身影,眼睛已經(jīng)一片的朦朧。
突然她看到俞仁身邊的朱月月警惕的向她這邊看了一眼,便低下頭與俞仁悄聲說了些什麼。
餘玉倩知道朱月月看到她了。她正想站起來迎上去,俞仁卻在朱月月和衆(zhòng)人的簇擁下離開了。
餘玉倩擦了擦面上的眼淚,付了面錢,回到客棧。她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卻滿腦子都是俞仁的影子。終於,她還是決定去碼頭見一見他,要向他問清楚,倒底他的心裡有沒有她。
無論結果如何,這一次她決定不再含糊。
餘玉倩趕到碼頭時,天色已暗,碼頭上空蕩蕩的,一條船也沒有。遠處的運河上,一片黑暗,只有近處的河水在微風的吹掃下皺起細細的波紋。餘玉倩只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像是掉進了這片冰冷的河水之中一般,再也沒有一點的溫度。
回來的路上,街鎮(zhèn)上兩旁商家的燈火早已照亮了夜空。
餘玉倩隨腳走進了一家酒館。她是個文靜而聽話的姑娘,長這麼大,她從來就沒有喝過酒,但是現(xiàn)在她很想喝,很想很想……
當小鎮(zhèn)的喧鬧與繁華隨著夜色的濃重而漸漸的淡去時,餘玉倩的醉意也達到了頂峰。這一刻,她終於忘記了腦中的那個影子,忘記了一切。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口中情不自禁的輕輕說了一句,“酒,真是個好東西!”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小二走到趴在桌上的餘玉倩面前,輕輕敲了敲桌子。
“姑娘,您該回去了,小店要打烊了!”
餘玉倩沒有動,因爲她已經(jīng)睡熟了。烏黑的桌面上留下一片晶瑩,也不知是酒還是淚。
“姑娘、姑娘!”小二又叫了幾聲,卻總不見餘玉倩有什麼反映。
小二忍不住用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餘玉倩這才擡起頭,張開朦朧的眼睛。
“怎麼?”
“您該回去了。小店該打烊了。”小二提醒道。
餘玉倩聽到這話,倒沒有爲難小二,只是下意識的從懷裡摸出一塊碎銀丟在桌上,然後搖搖擺擺的走了出去。
此時的酒館門外,正有兩個當?shù)氐臐娖さ仍谀莾骸K麄円鹊娜苏丘N玉倩。爲了這個美麗的獵物,他們已經(jīng)在這兒蹲了大半個晚上了。他們早就盯上了這個獵物,從餘玉倩在客棧落腳以後,這兩個潑皮便注意到了她。
這樣的美女,且不說她身上有多少錢,光光把她賣到京裡的青樓,至少也可以賣一百兩。
便這兩個潑皮做事還是很謹慎的,他們雖然對餘玉倩動了心思,卻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跟了她一段時間。在確定了這兩姑娘在本地沒有任何熟人後,他們這才決定手下。
可是當他們決定下手時,餘玉倩已經(jīng)進了這家酒館。因爲他們知道,這家酒館的老闆身份神秘,不能得罪,他們只好在外面等。
此時終於等到餘玉倩走出來了,兩名潑皮再也忍不住了,一起圍了上去。
就在此時,酒館樓上的一間雅室裡,也正有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在關注著長街之上的餘玉倩。他就是這間酒館的老闆石善時,真正的身份卻是錦衣衛(wèi)當?shù)氐亩俊?
當時他看到餘玉倩進酒館時,便發(fā)覺這個女人可疑,很像是他曾在畫像上看到的一位聞香教的重要頭目。可是他也知道,這些聞香教的頭目據(jù)說伸手都極了得。雖然現(xiàn)在這個女人已經(jīng)喝的大醉,但石善時還是很小心。
就在石善時在房裡猶豫著,要是要通知他的人馬上動手時,他看到了門口那兩個居心叵測的潑皮,於是石善時笑了……
……
餘玉倩剛剛離開酒館沒多遠,那兩名潑皮便已經(jīng)忍不住向她發(fā)難了。其中一人追到餘玉倩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別急著走嘛!長夜寂寞,正好讓哥陪你排遣排遣。”一名長著滿臉麻子的潑皮嬉皮笑臉的向餘玉倩道,一面還張著手臂,不讓她過去。
餘玉倩並沒有聽到這人在說什麼,此時她的腦子一片模糊,只是聽到有人在她面前說話。於是她擡起了頭。
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影,餘玉倩艱難的張開了眼睛。“你,認識我?”
“雖然以前咱們是不認識的,但過了今晚,咱們不就認得了嗎?”那麻子說著上前便想來抱餘玉倩。
這一回,餘玉倩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她的嘴角露出一個冷笑,“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把歪主意打到你家姑奶奶的身上了。好,那就讓你們知道知道姑奶奶的利害。”
餘玉倩這些天正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時見兩個潑皮主動送上門來,正好拿他們出氣。於是,一向斯文的餘玉倩,在酒精的作用下,也終於爆出了粗口。
這兩名潑皮不知深淺,張臂便抱上來。
餘玉倩一擡手,那名先上來的麻子便被她打的倒退兩步,倒在了地上,當場便昏了過去。另一名潑皮正要上前,見她一擡手便將自己的兄弟給放倒了,而且還不知死活,嚇的他連退兩步。
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美麗而柔弱的女人,卻有著如此利害的武功。看來,今天碰上的這顆花兒是帶刺的,而且還是毒刺。。
他想逃,可是他也很清楚,既然這女人的武功高出自己這麼多,那她的速度也必然比自己要快的多。他是絕不可能跑的過她的。想到自己被她抓住後,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又或者被她一刀結果了性命。這潑皮嚇的腳上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女俠。還望女俠大人有大量,放過小人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