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聽說大小姐早有安排,雖然著急,卻也不敢堅持,老老實實的呆在鋪子裡等消息。眼看著劉強在鋪子裡急的亂轉(zhuǎn),第二天一早,蕭掌櫃給劉強引見一個人。
劉強看到這人的第一眼的印象是——不喜歡。劉強是個粗人,他喜歡的人大多也都是與他一般,長相粗獷的。而此人個頭很矮,模樣精瘦,看上去有點像是發(fā)育不良。那雙骨碌碌亂轉(zhuǎn)的眼睛,更透出他的狡猾。這一點,劉強就更不喜歡了。
蕭掌櫃給兩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鋪子裡的時斌時兄弟,據(jù)說他的祖上正是水滸傳裡的鼓上蚤時遷。這一位,是大小姐身邊的劉頭領(lǐng)。”
劉強看蕭掌櫃突然給他帶來這麼個小個子,還以爲(wèi)蕭掌櫃是看自己等的著急,特意找了個玩把戲的來逗自己開心。劉強有些不高興了。
“蕭掌櫃,俞相公現(xiàn)在還在大牢裡,生死未知呢!要是萬一俞相公有個什麼三長兩矮,咱們可沒辦法向大小姐交待。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蕭掌櫃見劉強板著臉向他責(zé)問,也不生氣,仍是笑瞇瞇的向劉強道,“這個,劉頭領(lǐng)就要問我身邊的這位時兄弟了。因爲(wèi)這事是他親自辦的,包括昨天暗中劫持廖知府的兩位小公子的事情。
營救俞相公的事,我們雖然是按大小姐的指示辦,但事情可都是時兄弟一人乾的。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就只能給他跑跑腿,傳傳話什麼的。”
劉強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麼個貌不驚人的小個子,居然還能辦這樣的大事。
“沒想到,原來時兄弟是真人不露相啊!慚愧慚愧!不知道那廖狗官幾時會放俞相公出來?”
“廖狗官暫時還沒有什麼行動。只是先後派了上百名捕快在杭州城岳廟一帶找人。”
“那時兄弟今天又準備要弄什麼大手筆?”劉強問。看著眼前這個模樣猥瑣的小個子,劉強覺得,自己開始越來越喜歡他了。
“今天我打算什麼也不做,就在這兒陪劉大哥聊聊天,喝喝茶!”時斌從容的道。
“噢!爲(wèi)什麼?”劉強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爲(wèi)時斌會趁熱打鐵,趕快與廖士相傳話,讓他把俞仁放出來。
“昨天我?guī)е鴥擅值埽谠缽R,乘著廖家的人不注意,悄悄擄走了那兩個小孩。姓廖的雖然著急,但是卻還沒有恐慌。更重要的是,這姓廖的還沒有見識到咱們的利害。
所以,現(xiàn)在咱們要耐心的等著,這一天,捕快們找不到人,姓廖的纔會有些慌,到時候,我再給他加些碼,姓廖的就很容易服軟了。放俞相公的事情也就不必咱們主動開口了。”時斌分析道。
這一天,劉強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雖然時斌一再向他保證,那些捕快們絕對找不到廖狗官的兩個孩子,可是劉強還是不放心。因爲(wèi)他知道,這可是關(guān)係著俞仁的生死的大事,萬萬馬虎不得。
廖士相必然會想到,可能是有人想要借綁架他兒子,從而來威脅他將俞仁放掉。要是萬一被捕快們找到人,只怕這位廖知府馬上就會把俞仁殺掉,以絕後患。 反正,通匪的罪名已經(jīng)有了,就算馬上殺了俞仁,東林黨也找不到他廖士相什麼把柄。
正是因爲(wèi)劉強知道這當(dāng)中的利害和兇險,他才著急萬分。可是雖然著急,卻沒有辦法。這事情是急不來的,他只能呆在米鋪裡等消息。
還好,一直到天黑,劉強也沒聽到捕快們找到人的消息。此時的杭州城裡,可以說是滿大街都是捕快。看到街上的捕快越來越多,劉強的心又吊了起來。
“怎麼城裡的捕快越來越多了。”
時斌輕輕一笑,“劉大哥放心好了。這不是正好說明,他們並沒有找到人嘛!要是找到人了,他們怎麼會還派這麼多人出來滿大街的找。”
劉強聽了這話,頓時放心了不少。
當(dāng)天的晚上,劉強是與時斌在一個房間裡睡的。可是劉強卻因爲(wèi)擔(dān)心俞仁的安全,一直也沒睡著。
到的初更時,劉強感覺時斌似乎起身了。他以爲(wèi)時斌是要上茅房,也沒在意。可是過了許久,時斌卻一直沒有回來。這讓劉強的心裡又不免得打起了鼓。因爲(wèi)此時的杭州城裡,已經(jīng)宵禁。時斌出門,只要被捕快們發(fā)現(xiàn),無論在哪兒,在幹什麼,都會被抓起來,然後審訊。
而劉強最擔(dān)心的是,時斌如果是去知府衙門那就更壞了。因爲(wèi)知府衙門必然更加守護森嚴。如果時斌此時去,那簡直就是跟送死差不多。更關(guān)鍵的是,如果時斌一旦被捕快們抓住。那俞仁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所以,時斌走後,劉強更加的著急,這睡自然更是睡不著。
一直等到了三更天,劉強才感覺時斌又回來了。時斌的動作極輕,輕到劉強幾乎感覺不出來。如果不是他們兩人是睡在一張牀上的,劉強又一直沒有睡著,他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現(xiàn)在這段時間裡,時斌出去了。
待到時斌回到牀上,劉強再也忍不住開口問起來。“時兄弟這一趟出去,可有什麼收穫。”
時斌輕輕一笑,“我就知道一定瞞不過劉大哥的法眼。方纔我去了一趟知府衙門。”
劉強聽到這兒心裡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果然去了知府衙門。雖然明知他沒事,劉強還是擔(dān)心的問了一句,“那你沒被他們抓住吧!”
時斌笑起來,“就憑那般膿包捕快,想要抓我時斌還嫩點。我跑到那狗官的臥房,那狗官當(dāng)時正抱著他的一個小妾在那兒睡覺。我便將事先寫好的一封信放到他的桌上,又取了他的烏紗帽壓在上面。
我見那狗官睡的跟個死豬似的,便順手又取了他脖子上的玉觀音,與我的信放在一處。
本來,我打算辦好這些便回來的。可是,我又很想看看那廖狗官發(fā)現(xiàn)我的信後,會是什麼表情。於是,我便故意的用一塊石頭砸了那廖狗官的小妾一下。那婦人被我的石塊砸中,“哎喲”一聲從牀上坐起來,那廖狗官居然還沒醒。
還是那婦人看到我擺在桌上的信,又見我將原本放在牀頭的烏紗帽也擺到了桌上,她這才大吃了一驚,於是趕緊推醒了一旁的廖狗官。
那狗官看到桌上的信,臉色大變,再看到我將他脖子上的玉觀音也取了下來。那狗官嚇的腿都哆嗦了。張口叫了半天,這才叫出一句:‘來人’。
院子裡的捕快們這時也聽到了聲音,紛紛跑過來。”
“那你們就沒發(fā)現(xiàn)你嗎?”劉強擔(dān)心的道。
“發(fā)現(xiàn)了啊!可是沒用。捕快是沒有弓箭的。我又是走的房頂。他們雖然看到了我,卻拿我沒辦法。我出了知府衙門以後,便東竄西竄,他們根本就追不上我。不過,爲(wèi)了保險,我還是從秘道里回來的。”
劉強聽了時斌的話,更是吃驚。他沒想到這個時斌居然可以闖進守護森嚴的知府衙門,而且還如此的大膽,公開的暴露行蹤。
“看來,明天的杭州城,又不知道要有多外捕快倒黴了。”劉強笑著道。
“應(yīng)該不會。依我看,那姓廖的看到我的信後,必會服軟。只怕那些散佈全城的捕快很快就會撤了。”時斌很有信心的道。
劉強有些不信,可是,第二天的事情卻完全的印證了時斌的判斷。
第二天天一亮,蕭掌櫃打開鋪門,突然發(fā)現(xiàn)大街上一下子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那些原本四處密佈的捕快和暗哨們,一下子全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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