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生而行,不沉迷過去,不狂熱的期待未來。
雖然痛苦,卻依然要快樂,相信未來。——摘
初一年級下學期一開始,學校舉辦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校慶活動。而我們年級居然接到了一份很複雜、很讓我不知道怎麼評判的任務——設計校慶舞臺。
我實在是搞不懂學校領導是怎麼計劃的,他們竟然放心讓一羣初一的學生來設計、搭建舞臺,我當然不會參加這個無聊的活動。很不幸的是,學校指定初一年級有十二人負責組織,這麼寶貴的十個名額,整整六個班來分,肖老師居然欽點了我!
“肖老師,我,我不會畫畫,也沒有力氣,走路還會摔倒,你還是讓別的同學去比較好,蔣欣她畫畫很厲害。”我很不自然的站在辦公室裡面和肖老師申訴。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來過辦公室的原因,我居然很緊張,而且很怕老師。
我在心裡苦笑,看來我已經(jīng)從裡到外變成了壞學生了。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
如我所料,肖老師毫不客氣的拒絕了我的“請求”。我心裡憋悶,逃掉了下午的課,跑去檯球室外面的燒烤攤上坐著吃東西。
我不太會吃辣,可以說一點點辣椒就會讓我淚流滿面很不舒服。但是這個怪異的弱點我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我死去的爸爸。但這個假期的某一天,因爲一包麻辣味的土豆片,我被易凱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雖然當時他再三保證他會保密,但我只是勉強相信了他,而當我現(xiàn)在正吃著這一口辣的我直流淚的面時,我火冒三丈。
“王八蛋!”我低聲罵道。
“女孩子罵人可不好。”身後傳來笑聲。
我抓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就往身後砸,易凱閃開了,筷子撒的滿地都是,因爲我們常常來,加上又是一些小混混,老闆和三哥關係不錯,所以老闆看了我們一眼,也沒有多說。
“我不但要罵,還要好好教訓你!”我指著易凱。
易凱作出投降的姿勢,小心翼翼地說:“我做錯什麼了?火氣這麼大。我猜猜……”他往前走了幾步說:“你吃了辣的東西?”
我抓起盤子要扔,易凱嚇得往後一閃,急急說:“喂喂,這個不好玩!”
我站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看了看左右低聲說:“我不會吃辣的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老闆平時都不會放辣椒給我,幾天不見你,你一出現(xiàn)就整我,看來我該請三哥好好招呼你一下了。”
“我沒說。”易凱忍住笑說:“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真的只告訴了我一個人?”
“你覺得呢?”
易凱朝老闆喊:“再來一碗,謝謝。”頓了頓又補充:“不要辣椒,一點也不要。”說完朝我陽光燦爛的笑了一個。
我看他認錯態(tài)度良好,收起了怒氣,鬆開他坐下。他倒是爽快,拿起筷子吃著我的那一晚碗麪:“聽說你們要校慶?”
我懊惱的點點頭。
“你擔心什麼?難不成你是校慶的主持人?”易凱笑起來。
我朝他背上拍了一掌,憤憤說:“差不多!我被欽點去佈置舞臺。”
“逃掉就行了。你又不是逃不掉的人。”易凱不以爲然。
“我們班兩個名額就是你和吳棣,除非你們兩個出了車禍,不然你們就要按時去佈置舞臺。這是我們班主任的原話,這麼惡毒的話他都說出來了,我覺得不是他不正常,就一定是我不正常!“我一臉悲憤的開始吃麪。
易凱笑的前俯後仰,抱著肚子斷斷續(xù)續(xù)說:“說實話,我覺得……你不正常的可能性比較大…
…”
我正要教訓他,只看見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從對面走過來,是高湛。更可笑的是,他身邊走著的人正好就是他的緋聞女友——吳夢婷。
一年級我嫉妒吳夢婷,因爲她的成績好,人溫柔,完全符合我對乖學生的定義,我努力超過她,以此證明自己。現(xiàn)在,我嫉妒她,因爲高湛。真是太可笑了!
我低頭嘲笑自己。
“你笑什麼?”易凱看著我問。
“沒什麼。”
“希爲!”吳夢婷叫我。
我翻個白眼,朝易凱說:“我走了。”說完立刻站起來要走。
可惜,吳夢婷跑到了近前,又叫我:“希爲,好久不見了。聽說你這一次也要一起設計舞臺,是嗎?”
我裝作沒聽到要走,易凱站起來橫身擋住了想追來的吳夢婷,笑著說:“這不是湛哥嗎?”
我一頓,咬了咬牙快步進了檯球室,但是卻很猥瑣的躲在門邊看著他們。
高湛點點頭說:“小凱哥,好久不見。”
那時候剛剛流行港臺文化,臺灣的偶像劇,香港的警匪片,一時間就風靡了內地。女生都迷戀瓊瑤阿姨的書改編的電視劇,雖然我對裡面女主角的選角頗有微詞,趙薇完全打破了我對陸依萍的美好想象,所以深受打擊的我根本沒看過幾集偶像劇。而男生則大多是迷戀警匪片,古惑仔紙醉金迷的生活,賭博、喝酒、泡妞、飆車、吸毒……那些現(xiàn)實中接觸不到的東西,新奇而又神秘,在這個試圖探索一切的年歲,大家都懷著好奇地心看著這些分不清好壞的東西。
深受警匪片影響,道上的人都喜歡叫自己尊敬的人某某哥,某哥,我聽起來總覺得很彆扭,但是也隨波逐流的叫著。
“湛哥的女朋友真漂亮。”易凱看著吳夢婷誇讚。
吳夢婷臉皮薄,臉紅了個透,吞吞吐吐的說:“不是,不是……”
高湛笑著說:“我們還有事,改天再去檯球室找你。先走了。”
易凱點頭。
高湛和吳夢婷又一起並肩離去。
“啊!”易凱用手捂著後腦勺叫起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說:“小鬼,這麼看得上人家的女朋友啊?改天我請撒嬌姐給你介紹一個要不要?”
易凱轉過頭,委屈的說:“你拿石頭扔我做什麼?我隨口客氣一句,你又不是聽不出來。”
我當然聽得出來,可是什麼事放在高湛身上我就會失去理智。我很清楚,今天換做任何人帶著女朋友來,我不但不會怪易凱嘴甜,說不定自己也會虛情假意一把,可是唯獨高湛,我實在沒辦法誇讚他的女朋友。
每天放學後,我們十二個人都要留在學校的大禮堂布置場地。
我本來以爲我要去浪費時間已經(jīng)很悲慘了,當我看見高湛和吳夢婷揹著書包進來的時候,我擡頭看著天:老天,你在整我吧?
“大禮堂從你們放學後一直開放到晚上八點,你們自己決定時間分配,十天後學校領導來審查,你們好好加油。”負責舞臺的老師隨便說了幾句以後就走了。
因爲吳夢婷和5班的班長黃淑成績靠前,所以老師把這件事全權交給她們兩個負責。她們大體的講了一下我們的計劃,我基本沒聽,擡著書坐在地上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吳棣過來拿走我的書,我還在回味《巴黎聖母院》裡面美麗的吉普賽女郎的舞姿:“還我書。”
“好好完成老師的任務,我們代表的不只是自己,還是4班,你想給4班丟臉?”吳棣蹲在我身邊說。
我最討
厭有人教育我,不耐煩的說:“我沒什麼集體榮譽感,就算有,也不會再被強迫來的情況下拿出來,所以,吳棣,你去忙你的。”
“嚴希爲,你到底是怎麼了?”吳棣有些失望。
“我是——壞、學、生。”我一字一頓的說,說完翻身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拿起《巴黎聖母院》往大禮堂外面走。
一邊走,臉上那種無所謂的表情就褪去。我一定傷害了吳棣……我準備先走,不料一出大禮堂就看見高湛抱著很多布料往裡面走。
我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幫他,他的布料掉了一地,我只好跑過去放下書,幫他撿。他側頭看我一眼,沒說話。撿好後我遞給他,等他拿穩(wěn)才鬆了手,正是我這半年多以來,和他最靠近的一次,我有些高興,有些緊張,一面強迫自己趕快離開,一面又遲遲不想走。
“你在看《巴黎聖母院》?”高湛看到我放在地上的書,問我。他的語氣很平淡,很親切,就好像我們是很熟悉的朋友一樣。
他也看《巴黎聖母院》嗎?我心裡的緊張驅散不少,欣喜的點點頭說:“嗯,剛看了一半,你也看過?”
“沒有,吳夢婷和我說起過。”
我立刻又愁雲(yún)慘淡起來,正要說再見,吳夢婷快步跑出來,笑著說:“你們在這裡啊!高湛,我?guī)湍隳谩!闭f著就從高湛懷裡拿走很多布料。
我不願再多留,把手裡的布料都塞給高湛,拿起書說:“我有些事,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傷心地。
一出校門,易凱正站在外面,他一看見我就背過身,全不在意路人,朝我扭著屁股,動作很誇張,也很好笑。我捂著嘴咯咯咯的笑起來,快步跑過去,用腳踢了他一下說:“在學校門口還耍流氓!”
“誰耍流氓了?我看你臉拉的老長,快趕上馬臉了,逗逗你。”易凱看了一眼我的書包問:“書包呢?”
“教室裡。反正我也不寫作業(yè),帶回去做什麼?”我聳聳肩。
易凱哦了一聲,朝我豎了豎拇指,拉著我說:“過幾天我請你看電影好不好?”
那時候電影院剛剛在國內流行,一般是公家或是羣體纔有能力買得到票去看,普通大衆(zhòng)就算有錢也買不到票。
“你去哪裡買票?”我有些驚訝。
“三哥弄得到。”易凱做個了鬼臉又說,“上映《新警察故事》,成龍主演。”
我點點頭說:“你弄到票來叫我。”
一連幾天,吳棣都鬼一樣的盯著我,我沒辦法再溜掉,只好在大禮堂裡面晃悠,偶爾幫幫他們拿東西。雖然大家除了放學來佈置,課間也會抽空來,但是人手還是不夠,眼看著一天天過去,我們的舞臺進度就是跟不上,我看大家都急得愁眉不展。
“吳棣。”我走到正跪在地上貼畫紙的吳棣身邊盤腿坐在了地上。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塞給我三四個貼紙,急急說:“別乾坐著,幫忙。”
我拿起貼紙學著他的樣子坐起來,一邊說:“人手不夠,我可以找外面的人來幫忙嗎?”
“外面的人?”
我一看吳棣的表情就笑起來:“不是你想的,是一個朋友而已。”這小子想的還真多,難道他以爲我會召集著黑手黨的兄弟們來幫學校佈置校慶舞臺?想象一下一個配著槍的大哥坐在地上貼畫紙的場面吧……
“你朋友?你問問吳夢婷吧,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吳棣看我不準備找他擔心的人來,放心的又低頭工作。
“我……”我不想找吳夢婷。可是我顯然不能這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