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為,今天你沒走?”吳夢婷笑著坐在了我身邊。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我還來不及捂住吳棣的嘴,他已經開口了:“希為說她可以找外面的人來幫忙。”
吳夢婷高興的說:“好呀!太好了!”說著側頭看向站在臺下面拉橫幅的高湛:“高湛,你也可以叫到朋友來幫忙嗎?”
我厭惡的低著頭不想去聽,但還是清清楚楚的都聽見了。
“可以。”
吳夢婷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溫柔的說:“那麻煩你了。”
我扯出個笑糊弄了一下,坐了幾分鐘,我實在不能忍受和吳夢婷坐在一起,只好說要上廁所,偷偷摸摸溜出了學校。
一進臺球室里面我們四個的小天地,易凱和三哥正盤腿坐在地上,撒嬌坐在一個墊子上,三人圍成一圈在玩撲克牌。
“希為,來玩牌。”撒嬌招手。
我幾步跑過去直接坐在了易凱身邊,湊過去看他的牌問:“是什么?我不會玩牌。”
“不會?”三哥狐疑。
我點頭:“怎么?我以前……”我停下了未出口的話,稍稍頓了頓說:“不是每個人都生來就會的吧?教我,教我。”我搖了搖易凱的手臂。
“好,我帶你玩幾輪你就會了。”易凱重新洗牌,開始教我。
進入搭建舞臺的倒數三天。
我本來想叫易凱去學校幫我,誰知道一向脾氣好的他竟然一口拒絕。我為此還和他冷戰了一天不說話。后來撒嬌告訴我,學校很多人都認識易凱,他不想別人知道我和他這樣的人混在一起。我一聽顯然更生氣,扯著易凱就去學校。
雖然已經關掉了大禮堂的門,不過三哥說易凱會的東西很多,包括溜門撬鎖。
我驚訝的看著易凱用一根細細的鐵絲打開了大禮堂的門,他快速的扯著我就閃進去,又很快的關上門,低聲說:“你這個丫頭怎么膽子這么大?學校的大禮堂也敢撬!”看他說的很擔心,可看他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擔心,反而是興奮更多。
“我看你沒比我膽子小多少,再說了,”我走到大禮堂的舞臺上,手一撐翻了上去,“是你撬的門,與我無關。”
易凱指著我笑起來:“難怪三哥跟我說你是個鬼丫頭,還真沒說錯。”
“快來幫忙。”我拿起舞臺上的東西。
易凱跑上了舞臺,七手八腳的幫我拿東西,貼畫紙,拉布幕,掛燈籠……
就這樣忙了兩天晚上,最后一天白天我們就順利完成了舞臺的設計。吳夢婷高興地手舞足蹈,吳棣拉著我就是一陣亂跳,我一邊笑,一邊叫:“別跳了,別跳了!”
“走,我們晚上一起去吃點東西。”吳夢婷笑著朝大家說。
“好,走,去前面那家燒烤店。”黃淑點頭答應。
我當然知道是哪一家燒烤店,正想開口拒絕,吳夢婷看著我說:“每個人,每個人都必須去,誰也不許請假。”
沒辦法,我被吳棣和吳夢婷拖著就往燒烤店走。
我們一群人說說笑笑走著,吳夢婷和高湛走在最前面,黃淑不時會跑到前面和他們說幾句,又跑到我們這里說幾句。
剛走到不遠處,我一眼就認出了燒烤店前坐著的三個人。我心里一陣喜,提步就跑過去,吳棣他們看我跑,估計以為我要搶座位什么的,也都跟著我跑起來。
“嚴希為,別跑!想搶座位,沒門!”吳棣叫。
易凱他們三個一聽我的名字立刻扭頭看過來,他們三個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先是高興,目光看到我身后的那些同學后立刻轉為疑惑,很快就都扭回頭不再看我。
“三哥,撒嬌姐,小鬼。”我和他們打招呼,以為他們沒認出我。
易凱站起來說:“三哥,我們進去吧。”
不知道什么時候同學們都走了過來,有幾個小聲的議論:“這不是……”“嚴希為真的和社會上的人玩呀?我以為謠言呢。”“好像是,我見過。怎么和這樣的人一起玩啊?”
我當然不在乎這些話,我本來就是小混混,壞學生。可是我看到三哥倒是沒什么表情,撒嬌拿著鏡子化妝,裝的極其不在意,易凱臉色很不好。
我扭頭就問:“這樣的人?什么叫這樣的人?”
那女生一看我說話很不客氣,立馬說:“就是這樣的人!壞人!”
易凱低聲說:“我們先進去了。”說完就和三哥撒嬌要去臺球室,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女生,追上易凱拉住他的手,回頭朝所有同學說:“我就是這樣的人。”說完朝燒烤店老板說:“老板,這些是我同學,不過里面有幾個人我不太想她們在這里吃東西。”
說完我朝易凱一笑,他臉上的不高興也褪去不少,朝我淡淡一笑,露出了幾分孩子的稚氣和調皮之氣。
“三哥,撒嬌姐,小凱,是你們啊,剛才太暗沒看出來。”高湛往前走了幾步說。
那幾個一直很喜歡高湛的女生眼珠差點掉出來。平時就屬她們勢力,整天圍著高湛,我早就看不過去了,今天一次解決也好。
三哥看了一眼撒嬌說:“我先進去了。”
撒嬌走到高湛身邊,遞了煙給高湛,高湛點點頭接過去放在了耳朵上笑說:“撒嬌姐是越來越漂亮了。”
我不知道吳夢婷聽到自己男朋友這樣說是什么心情,但是我不那么高興,盡管他夸的人是撒嬌。我拉著易凱就進了臺球室。
“希丫頭,你是越來越沖了。”三哥一進屋就說我。
我不想理他,抓起一袋土豆片撕開,坐在沙發上吃東西泄憤。
易凱看看我,看著三哥說:“三哥,別為難那些人,這丫頭不懂事,得罪人可不好玩。”
“我這個做哥哥的還不懂?撒嬌會處理。”三哥點了煙。
“你們做什么不理我?”我一把把土豆片扔在地上,氣嘟嘟的瞪著他們兩。
兩個人都沉默。
“因為我是學生?你們是他們口中的壞人?去死吧!”我罵道。
易凱推了我一下。
“我就要罵!”
“你帶她出去走走,省得她一會兒發瘋沖出去打架鬧事。”三哥不耐煩的看著我。
易凱抓著我的手臂就往外走,剛走到臺球室大廳就遇到撒嬌姐。“你們去哪?”撒嬌攔住我們。
“去外面透氣。”易凱扯著我出去了。
一出臺球室,我的目光就往燒烤店那邊飄,高湛他們全坐在燒烤店前吃東西。易凱拉著我往反方向走,我的眼睛一直定格在高湛身上,他幫吳夢婷拿了一串牛筋,他給黃淑倒了一杯水,他遞給……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
“別生氣了。”易凱松開我,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嘆口氣說:“我沒有生他們的氣。我是氣你們!我們相處了這么久,你們還當我是外人……”
“誰當你外人!”易凱給了我一掌,打的很疼。
我嘶了一聲。
“希為,我們都當你是自己人。所以才……”易凱伸手幫我揉著被他打過的地方,頓了頓又說:“你的人生不該有污點,任何污點都不該有。我們可以對你好,但是不該讓你的同學看見。”
“結果呢?結果我差一點和他們打起來。
易凱,我告訴你,我就是和你們一起的,管他誰說,我就要和你們一起!”我說完沉默了,易凱也沒再說話,只是一直默默地揉著我的背。好一會兒后,我又開口:“不疼了。”
他停了手。
“我的人生污點多了去了,不少你們三個。”我笑起來。
易凱苦笑。
“喂,你到底多大?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要不要我叫你哥哥?啊?”我用手揉亂了易凱的頭發。
“我?實際年齡未必要和心理年齡相符吧?你不也是?”易凱搖頭笑起來,不等我說話又說:“走,去大禮堂,讓我看看我們一起努力的結果。”
他主動要求,我當然不會拒絕,拉著他就往學校跑。
不得不承認,我對和吳夢婷之間的敵意越來越深。準確地說,應該是我對她的敵意,從頭至尾,她對我還是一如小時候,親切、溫柔、體貼。
校慶那天,我們負責舞臺的十二人,個個都是興高采烈,得意洋洋,恨不得逢人就說這個閃亮大氣的舞臺是我們做出來的。
我一個人站在大禮堂距離舞臺最遠的門邊,默默看著舞臺上的表演和觀眾。心里想的卻是放學以后去臺球室玩三哥新買的“小霸王”游戲機。
這是剛流行起來的電子玩具,有兩個操作柄,有鍵盤,和電視聯通就可以在電視上玩各種各樣的游戲。魂斗羅,拳皇,馬戲團,坦克大戰,松鼠大作戰……我和易凱都還是小孩子,改不掉貪玩的本性,一玩上手后,可以坐在機子旁邊一整天不動一下。
一開始易凱帶著我玩松鼠大作戰。他每次都是選那只戴帽子的,我都是選穿小夾克的。兩個人商量著戰術,一前一后,他開頭,我掃尾,兩個人第一次一起玩就默契的打到了第四關才掛掉。這下子更來勁了,卯足了勁再來。
我們橫掃小霸王上面的游戲,幾乎所有可以過關的游戲都被我們打翻了版。不少游戲還琢磨出了小訣竅。
有一次三哥看我們玩的高興,自己也手癢,他肯定知道我是不會讓他玩的,只能對易凱說:“讓我玩會。”
易凱想也沒想按了暫停就要起身,我也放下手柄要站起來,三哥扯住我:“你去哪?”
“我和易凱是搭檔,要換一起換。你和撒嬌姐玩。”我朝易凱做了個鬼臉。
三哥扭頭看了一眼正一手拿鏡子,一手拿著眉筆的撒嬌姐,打個顫說:“她?”
“我怎么了?老娘是不想玩。”別看撒嬌專心化妝,耳朵可好了。
三哥找不到搭檔,只能又站起來讓我們玩,我朝易凱抿著嘴笑起來,他也是不敢笑出聲,拿起手柄開始玩。
“我真是養大了一頭小狼,野的連我也不認。喂,這小子怎么賄賂你了?”三哥當然看得穿我的鬼把戲,在身后抱怨。
“我就是要和小鬼一家,就像你和撒嬌姐一家一樣。”我得意的說。
“嚴希為?”身邊有人拍了拍我。
我回過神,舞臺上已經換了節目,我側頭看去,是黃淑。
“嗯。”我應了一聲。
“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黃淑聳聳肩。
她這么說,難道我以前認識她?我很沒禮貌的盯著她看,看了很久才說:“我們……見過?在……”顯然不會是在學校了:“在臺球室?”
她笑起來:“不是。你果然是個壞丫頭,小時候剪我的書包帶時,我就看出來了。”
我目瞪口呆。
“你看你嚇得!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只是再見到你,心里很高興。”黃淑晃了晃頭,笑的很得意,顯然很享受我的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