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康欽差搜刮民脂民膏,欺壓苗疆百姓,便是太師,也是知道的。只是這一來康欽差是李丞相的人,二來這次康欽差一死,朝廷正好師出有名,所以這康欽差哪怕千錯萬錯,中原朝廷在這節(jié)骨眼上,卻不會承認這康欽差的過失。
剛剛只要肖遙抵死不認,這佐佐木太郎也未必拿的出證據(jù),到時候太師自然可以從中斡旋,把這事揭過,安然的帶著肖遙離開這泰王別院。
可是肖遙此番直接自承其事,還當(dāng)著那麼多人的面,這卻是太師想幫卻也不能了。
如果現(xiàn)在迴護肖遙,不說與那李丞相就得翻臉,便是天子那裡,也不好說。
當(dāng)下太師準備不顧凌萱的請求,站出來聲討一下肖遙也就是了。至於從董化一那裡搶人,不說搶不搶得到,便是搶到了,只怕自己也是功力大損,這次武山湖大會就不用參加了,直接打道回府就是。
想明白這些,太師卻是瞪了一眼自己的孫女,然後對著肖遙道:“卻不想你是如此,竟然連欽差也敢殺!本來我是當(dāng)抓你了,可是董師兄當(dāng)面,我卻不是他的對手,你們走吧!”說完一甩袍袖,退到一邊。
泰王聽得這話,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可是太師卻是連天子都不能隨意命令的對象,何況自己,當(dāng)下只得對著身邊的楊鑫道:“楊統(tǒng)領(lǐng),如今有那殺害欽差的嫌犯在,你卻還不動手麼?”
聽得泰王的話,楊鑫唯有苦笑,便是自己的師尊丹城子,也不是董化一的對手。董化一如今臻至化境,當(dāng)此世,罕有敵手。他要保肖遙,不要說泰王,便是天子當(dāng)面,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可是泰王已經(jīng)下令,楊鑫又身爲(wèi)泰王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對著董化一說道:“董真人,得罪了!”
說完也沒抽出自己的武器,只是一雙鐵拳攻了過去。
“好說!”董化一卻也是微微一笑,屈指一彈,一道七彩劍氣噴薄而出,直接點在楊鑫胸腹之間。
楊鑫本來就知道自己不是董化一的對手,出手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看得董化一的劍氣不帶殺氣,當(dāng)下主動把自己的要穴湊了上去,被點的呆立當(dāng)場。
“你……”泰王雖然武功拙劣,不過眼光還是有的,知道這楊鑫沒有盡全力,更是氣憤不已,可是如今楊鑫已然聽命上前,又被點住了,這從表面來看,也不能怪他,當(dāng)下掃視全場,看有誰能爲(wèi)自己留下董化一。
看來看去,可能留的下董化一的,除了剛剛翻臉的雲(yún)壽仙人,就只有扶桑人,當(dāng)下厲聲喊道:“如今這董化一與肖遙都是欽差被殺一案的嫌兇,只要抓得他們,朝廷重重有賞!老仙人,只要你能爲(wèi)朝廷擒下此二人,我與你的事就一筆勾銷,答應(yīng)你的事,也絕對做到!”
雲(yún)壽仙人聽得此話,眼睛一亮,微微瞇起眼睛,看向董化一。君萬里見得如此,突然放聲道:“肖遙爲(wèi)我北宗弟子,誰要想擒他,須得上北宗請示我們的宗主!在此之前,誰想動他,都得先過我這一關(guān)!”
說完一道勁氣沖天而起,在他背後竟然形成一把古樸寶劍的虛影。這自然是君萬里的元神虛影了。他修爲(wèi)到了半步化境,自然不需要像那井上榮一般,需要用那劍技才能引出元神虛影。
此話一出,那力保肖遙的至少有這兩名高手,一名是與雲(yún)壽仙人旗鼓相當(dāng)?shù)陌氩交常幻麉s是那至高無上的化境大高手。
這卻是震得雲(yún)壽老道躊躇不已,畢竟雲(yún)壽老道自忖能拖得董化一片刻,到時候自己的弟子汪明真出手擒下肖遙,也是易如反掌,如此一來,不用與泰王交惡,又能取得原先與泰王達成的條件,卻也是件美事。
可是現(xiàn)在君萬里代表北宗力保肖遙,那就不一樣了。
自己就算拖住了董化一,可是自己的幾名弟子就算一起上,也不會是君萬里的對手,當(dāng)下只得搖了搖頭,對著泰王道:“殿下,恕老道無能無力了!這董化一爲(wèi)西宗,君萬里爲(wèi)北宗。這兩宗力保,我卻沒有辦法了!”
這老道果然好面子,只是自己等人打不過董化一與君萬里,卻硬生生說成是董化一二人倚仗西北二宗的強勢,威逼的自己不敢出手。
肖遙心裡暗暗的對這老頭鄙視一番。
那邊董化一卻是可有可無,道:“如此卻還有何人要阻我?guī)みb小友離去?”
“董化一,你真的要與朝廷作對麼?”泰王見得便是那扶桑人,都已經(jīng)退了下去,當(dāng)即色厲內(nèi)荏的對著董化一說道。
“去叫你老子來說這句話,你嘛...”董化一對著泰王淡淡一笑,“還不配說這句話!”
“你……”泰王那英俊的白臉瞬間氣成了豬肝色,一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都陷入到那肉裡。半晌,慢慢緩過氣來,道,“好,好你個董化一,既然你不把朝廷放在眼裡,我這就飛鴿傳書給朝廷,讓朝廷派大軍剿滅你們道門西宗!”
“混賬!”一旁的凌太師聞言都是一震,暗道這小子也太不識時務(wù)了。
當(dāng)即對著泰王喝道:“道門三宗爲(wèi)我中土守護,豈是你這個黃口孺子說滅就滅的?還不對董真人道歉!”太師爲(wèi)天子老師,卻也有資格如此教訓(xùn)泰王。
泰王聽得太師此言,卻是又氣又急,良久,噴出一口鮮血,身邊的高歡迅速的走上前去,扶著泰王,連聲高呼:“殿下,你怎麼了?卻不用如此生氣,消消氣也就是是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啊!”
董化一見這泰王被氣的吐血,也是眉頭一皺,緩緩道:“此次我卻是必須保肖遙小友,待此間事了,我自會帶著他去京城,找天子說明此事就是了!泰王就不用再管這欽差被殺一事了!”
說完,看著肖遙道:“好了,如今此間事了,跟我走吧!”
肖遙見得這二貨竟被氣的吐血,心中不由的暗爽,聽了董化一的話,也是點點頭,道:“聽?wèi){前輩吩咐!”
董化一點了點頭,又對那雲(yún)壽仙人道:“雲(yún)壽,你還要阻我麼?”
“真人自去就是!老道也要離開此地了!”雲(yún)壽仙人微一拱手,轉(zhuǎn)身帶著東海派剩餘的不到十名弟子,深深的看了肖遙一眼,緩步向別院外走去。此時泰王卻也沒再找人阻攔了,畢竟此時他最恨的是這董化一。
只見他在高歡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緩緩道:“董真人卻是好威風(fēng)!我們就京城再見,我倒是想看看,董真人在京城還能如此威風(fēng)麼?”說完,示意一衆(zhòng)侍衛(wèi)放行,然後讓高歡扶著自己轉(zhuǎn)身離去。
“此子滿身戾氣,並非皇室之福啊!”董化一望著離去的泰王背影,搖了搖頭,對著太師輕聲說道。
太師臉色一整,道:“泰王的問題,我自然會向天子反應(yīng)的,倒是董師兄你,此次當(dāng)真要爲(wèi)了這小子去一趟京城麼?”
肖遙聽得此言,也是看著董化一。
便是君萬里與凌萱,也是好奇不已。
只聽董化一笑道:“我與肖遙小友一見如故,此次當(dāng)衆(zhòng)如此說,自然也會兌現(xiàn)我的話了,此次武山湖大會完畢,我自然就帶著小友,與你一同返回京城,見見故人!”
說完大手一揮,一道七彩劍氣託著五人,遠遠的向別院之外飛去。泰王看著遠去的五人,眼裡閃過一絲厲色,不甘的繼續(xù)向後院走去。
輕踏綠地麥葉香,武山湖裡漁舟忙。
蘆荻草色因風(fēng)起,四處青煙逐波浪。
佛國清水流大江,地接贛皖與鄂湘。
東風(fēng)欲起龍之鄉(xiāng),浴佛井中洗意忘。
無情流去幾多帆,大浪滔滔武穴港。
武山湖比鄰大江,爲(wèi)大江之上的九大要穴之一。四周林木匆匆,鬱郁重重,空氣清新無比,曾有人稱此地:“腳踏祥雲(yún)地,蓮花遍地開!”
湖中島嶼極多,據(jù)說那大會就在其中最大的一座島上舉行。而其他的小島上,多住的是豪門大門。
泰王別院在湖邊的一個小土山上,太師的駐蹕之處在湖北一座小島之上。
這大會並非一直在這武山湖召開,只是今年纔在此召開。
凌厲身爲(wèi)當(dāng)朝太師,又是乾坤宮的人,要來參加此等盛會,自然會差人過來,先行打點。所以此時那小島之上,竟然起了一片頗大的住宅,多用竹子編成,也算是別具一格。
董化一一路帶著衆(zhòng)人來到島上一座大竹屋前,落下地來,進去之後,凌厲招呼幾人分別坐下,待得侍女上了茶水之後,緩緩道:“肖公子,你卻是如何來到這得?”
肖遙喝了一口茶,道:“我是奉太子的命令,北上誅殺這扶桑的忍者大隊!”
“哦?“凌厲臉色一變,道,“太子讓你來的?還是誅殺這些忍者,卻不知是爲(wèi)何?”
這凌厲是凌萱的爺爺,此次還與董化一一起前去救自己,當(dāng)下也不想多做隱瞞,把苗疆的事大概的說了一下。
太師聽了之後,眉頭緊鎖,道:“竟然是這樣,那你現(xiàn)在懷疑是泰王派扶桑人刺殺太子與太尉的?”
“嗯!”肖遙點了點頭,道,“扶桑人此次西來,基本都是伊賀流的人的!而苗疆行刺的那個忍者,卻正是伊賀流的!”
“我卻不這麼看!”太師搖了搖頭道,“苗疆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朝堂的事,我卻知道的比你多!這泰王雖然頑劣,但是弒兄的事,只怕他還做不出來!”
“可是我這次被抓,據(jù)泰王那手下的藍江島海盜說,就是因爲(wèi)我在苗疆壞了泰王的大事,因爲(wèi)泰王要殺我!”
肖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些事都抖落出來。如今自己殺康欽差的事已經(jīng)暴露,那朝廷找上自己也是遲早得事。
自己就算沒有董化一的作保,也是不怎麼怕。畢竟半步化境的高手又不多,總不至於爲(wèi)了這麼個案子,就派一個出來抓自己了,而不是半步化境的,自己卻不怕。
如今肖遙最擔(dān)心的,其實是朝廷因爲(wèi)這個事,牽連和自己有關(guān)的人,比如趙府,如青龍郡的講武堂,慶元府的衆(zhòng)人,靈秀峰的落英劍派等等。
所以肖遙故意拋出這泰王圖謀刺殺太子太尉一事,這樣朝廷的重心肯定就會是那諸王奪嫡的事,對於自己的這件可有可無的小事,自然沒功夫去過問了。